冷灿未说什么,回去舍内拿二人换洗的衣服。
原本热闹的无情山,只剩他们二人,想哭又哭不出的憋在口中的无尽的哀伤,以及不时溢出的呜咽声。
枂看着冷灿掰开点心喂给苗芽和黑猫,翻了个身,清水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他说道,“焰火和暮雪,我让他们回剑中休息了,此事…告知他们也没什么意义。”
“嗯,也只是徒劳的悲伤而已。”冷灿轻柔的抚摸黑羽的脑袋,缓缓脱下衣服踏入水中,热水包裹住身体,好似也能洗净体内的悲痛和疲困,“我爹娘呢?”
“送回去了,在他们身上下了术法,有危险我们可以感知。”
“嗯,谢谢师兄了。”冷灿闭上眼,用热毛巾盖在眼睛上。
枂缓缓挪过去,帮他抚掉发丝尾端的血痂,“万事有定律,我在这,我们还是两个人,可以相互依靠。”
“我知晓,我们要一直待在一起,直到小陌和师尊醒来。”
“嗯。”枂轻轻拍他的脑袋,“我们一起,守着无情山,等他们回来。”
两人好似一夜长大,修炼,查山,待客,给丛陌和情一老者换洗擦身,
同样的,无情山也安静了许多,若是不离近些,都不知道里面竟还有人在。
情一老者恢复的很快,不过一月,血痂滑落,伤口的新肉就长了出来,只是依旧意识模糊,清醒不得,许是灵力消耗太多,还需时间恢复,有时可以醒来很长时间,还能和他们说说话,嘱托他们些事情,吃些东西,有时却是隔上几天,或是隔上半个月,都不见得他有醒来的迹象。
两人只能交替着,每天给他输送些灵力以作为营养的支撑,但不可避免的,情一老者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丛陌要比他更是无情些,躺在那张冰冷的榻上,始终闭着眼睛,她或是自我封闭起来,冷灿无法将灵力输送进去,只有浅淡的呼吸和缓慢跳动的心脏可以让冷灿感知到她还活着,
从而让他常常在噩梦中惊醒,后来就干脆在冰室里打地铺,睡在地上,待在丛陌身边还让他心里安生些。
在修炼烦闷或是苦痛时,他就会对着熟睡的丛陌大哭,骂她是讨厌鬼,骂她是混蛋,骂她为什么还不醒来,还要睡多长时间…
骂她,“我好想你…”
丛陌毫无所觉,似灵魂飘然,闭着眼,并无反应。
他便抹掉眼泪,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继续修炼提升自己,原来讨厌的那些修行打坐皆忍着不耐练习下去。
季姝风,尹毅和驰骋酩他们三人也曾来无情山看过,冷灿却连进都没让他们进,疏离友好的告知他们一切无事,让他们早些回去。
三人哪里看到过这样冷脸自持的冷灿,担心的不行,可冷灿不为所动,维持的笑容也渐渐落下,“三位,请回吧,一切都好,莫如此顽固。”
他们将希冀的目光放到枂身上,也只见到他摇摇头,同他们说出一样的话,“请回吧。”
三人无法,只能回去。
宗主也曾前来过,要不是冷灿拦着,枂马上就能扑到她身上去,把她大卸八块。
“宗主,快些回吧。”冷灿紧拉着枂,“您知道的,无情山对您不大欢迎。”
他不加掩饰,自己对她同样不愿。
宗主心生气恼,却也无可奈何,这是她始终欠情一的,无论是原来,还是现在,她永远欠着他,“若是情一醒了,记得告知吾。”
“尽量。”冷灿点点头。
他们自我形成了一个隔绝的岛屿,无人进入,也不会出去,只因着惧怕,因着想要守护。
冷灿也未食言,得着阎王爷给他的书,这半年,不间断的给阎王爷送食物,因着无法去人界,便将无情山的美食传过去,虽是清淡,但也算不得难吃。
阎王爷倒是喜欢,常常夸赞无情山食物味道的清爽,两人有时还能聊上几句,虽无关痛痒,但冷灿总觉得阎王爷不是个坏人。
冷灿怕他吃腻,商量着,后来和枂便学着做些小点心,时间长了,熟悉了如何制作,味道也不比人界的差上许多。
原本许多他们不会做,懒散的不愿意做的事,现如今也不得不尝试起来。
他们好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万事只靠自己。
无人给他们依靠,他们需成为彼此,以及无情山的依靠。
清爽早晨,风拂过面颊,落叶顺风而落,掉进了掌心之中。
枂趴在窗边,闭眼吹着风,抬手将散落的银白发丝轻轻拢起,指腹掠过发梢,动作轻柔,素色丝带在腕间绕了个缱绻的结,银丝便乖巧地束成松松的发髻,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前,
白玉簪子斜斜别住发间,原本清冷如霜的银发,此刻被束得温柔妥帖,低垂的眉眼藏着无尽的暖意和隐秘的悲伤,唇角的弧度总是下压着,束起的银色碎发静静落在他肩头,与原本活泼灵动的模样相比,显得成熟了许多,
距离他们昏迷那日,已过去两个季节交替之久,秋日恰恰来临,在人界,又是一年元宵节举办。
“师兄,这账目不太对。”冷灿指着本子,唤他,“仙山给无情山拨款太多了些。”
枂漫不经心的回答,“亦是补偿罢。”
“皆用在无用的地方。”冷灿摇摇头,神色忧虑,无奈道,“仙山只需两个人用食,那么多银子无处可使。”
枂转身接过他手里的本子,细细查看冷灿所记,"的确。"
"不过也不算坏事。"冷灿淡道,葱白的指尖摁住茶壶的杯沿,给他面前空了的杯盏里倒满茶,
抬起头,原本带着懵懂可人的眼睛早已变得冷静淡然,
一袭乌发高高束起,以玄玉簪牢牢固定,发丝如墨染绸缎般服帖整齐,不见半分凌乱,原本柔和的气质被尽数收敛,眉间似是凝结着霜雪般的清冷,举手投足间是沉稳与从容。
若是用个贴切的词去形容,可以说,像是个男版的丛陌一样。
他道,“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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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献给百姓,或是待小陌和师尊醒后,给他们置办几身衣服,多总比少的好。”
"若是他们醒来,知道我们如此所为,该是为我们高兴的。"
"嗯。"枂放下本子,端起茶小口饮用,"人界再次元宵节了,今年去看看吗?顺便买些东西。"
"也好,我们该去人界置办些东西,师尊最近清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彻底恢复了。"
"嗯。"枂神色轻快起,"那次我使法术查看师妹体内灵力所储,也已经是饱满状态,一切都在恢复,待他们醒来,我们可在无情山过一次人界的年。"
"许久未过年,守岁了。"冷灿温婉笑道,"让焰火和暮雪如此,无情山防护我们也在增强,只一时,不会有事也。"
"算算时间,明日晚上刚刚好。"
"好。"
两人对好账目,商量好事情,赏了会儿景,看着时间,便去了冰室。
"今日轮到我了。"冷灿扶着情一老者坐起,"师兄,若是师尊醒来,可给他喂些粥食。"
"好。"
冷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眉心灵力所引,借着手掌,传入进情一老者体内。
枂坐在一旁,端着粥,用法器观察情一老者的身体。
随着灵力进入体内,情一老者逐渐蹙起眉头,猛的呛咳一声,睁开眼睛。
“师尊。”冷灿忙停下动作,扶住他,"感觉如何?"
"好多了。"情一老者咳嗽两声,撑着他的胳膊,靠坐在榻沿上。
"体内灵力已经恢复大半,雷罚于内里造成的伤口也几乎修复完成。"枂放下法器,"今天疗愈过后,应该就不会再陷入昏睡中了。"
情一老者欣慰的看着两人,"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长大了不少。"
"也该长大了。"冷灿站起身,把位子让给枂,"师兄,既然师尊醒了,我就先去看看小陌了。"
"嗯。"枂端起肉粥,将法器递给他,"去吧。"
"好。"
"丛陌,还没醒吗?"丛陌昏迷这件事总不能一直瞒着,情一老者第一次醒的时候,他们便告知他了,情一老者咽下肉粥,空瘪的肚子得到了缓和,这段时光他瘦了太多,本来硬挺的腹肌都变得软趴趴的。
"没呢,她当初…唉…"枂吹凉粥,送到他嘴边,"当初输送灵力为冷灿塑身,耗费太多,连骨脉里最基本支撑身体的灵力都输送了出去,师妹她…还活着已经算得上是万幸了,这件事我没有同师弟说,我怕他…会撑不下去。"
"都怪我,当初没有护…"
"不得说丧气话,现在一切都还好不是吗?"枂赶忙打断他,抬起眸,清润的眸子里溢满了晶莹的泪珠。
情一老者朝他张开怀抱,"冷灿不在,让哥抱抱你。"
枂再也撑不住,瘪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放下肉粥,一下扑进他怀里,"呜呜…哥,唔…你快些恢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