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唤我冷哥哥吧，我比你稍稍年长些。"
"?"丛陌脑中盘旋了番，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为何，"这…你也没比我年长几日吧。"
“几日也是年长。”冷灿表情高深莫测，“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你就要敬重我些，唤我便不能是弟弟或妹妹，让你唤我一声冷哥哥又怎了？这难道不是常事。”
话术一套接着一套，把丛陌本来精力充足的大脑给绕了个糊涂，
“额…你说得的确有道理。”
“那你还不叫声哥哥听听！”
“冷…哥，…”丛陌嘴张了又闭，声音却憋在里面，如何也喊不出，最终还是放弃下，退而求其次，“我可以接着唤你小灿吗？这个…哥，不知为何，我总是喊不出，别扭的很。”
“那我勉为其难的应下吧。”冷灿掩面摇头，佯装难过。
丛陌眨眨眼，发觉自己好像被框了。
"那好吧…"冷灿哄她一番，确定自己这方面还是在她之上，心情好得不行，开心起来，决定今日先给她放个假，自己回去再重新拟定一本计划书，开展战略政策，"你读书吧，我要回去了。"
丛陌傻愣愣的，"哦…小，灿。"
————
"阿陌，今日固定休息日，我来寻你，教我剑法可好？"
还不待冷灿做了什么，季姝风先一步来了无情山寻丛陌。
"你来作甚？"冷灿跟在丛陌身后，很是不高兴的看着她，抱着双臂，呈保护姿态。
"我来看看你们。"季姝风较他们年长，又深知冷灿幼稚，并未与他计较，"不欢迎我吗？"
"自然…"
"自然是欢迎的。"丛陌接过冷灿语气不太好的话茬，"待客之道，无情山还是要知的。"
"是是是。"冷灿下意识想要把胳膊搭在丛陌肩上，"欢迎你来…我去…"
胳膊还没碰上，就被丛陌侧身躲开，冷灿差点扑的一趔趄，栽倒下去。
丛陌使术法隔空扶起他，"要站好。"
冷灿震惊的看着她，话卡在喉咙里，"你，你…"
"我说过，不会让你摔倒。"丛陌表情平淡如常，并未觉得此举有何不妥。
冷灿看看季姝风，又看看丛陌，身子一转，一句话也未留下便离开了。
两人的距离明显同之前发生疏远，季姝风自然也看了出来，她看着丛陌一步未动，也未动作分毫，试探着问，"阿陌，冷灿生气了。"
"为何要生气。"丛陌神色无辜，"总是气愤对身体并无益处。"
"你不去追他吗？"
"他没有理由生气，我自也是无需道歉一说。"丛陌先行向前走去，"人与人之间要存着距离，总是随意触碰既不得体也极其没有分寸，你随我来。"
"…额…"季姝风看着她淡定的表情，什么也没说，
无了情欲，自然更喜欢独身，不愿与他们触碰，丛陌这是…无情道修成功了，怎会对冷灿这么冷漠，同陌生人般。
季姝风说不上什么情绪，也没敢与她触碰，走在她身侧，"是要带我参观下无情山吗？"
"同剑山无异，你若喜欢也无不可。"
"那你教我些剑术吧。"季姝风露出个笑，"剑一师尊最近在选接班人培养，我想争一争，你可帮我?"
"以你现在的水平的确是不够格。"丛陌评价道，"我可以帮你，但更多的是需要你自身修炼而成，法式招数都需练习才可，运用剑术也需操纵体内灵力变换，闭关修习也需要时间，自剑山大赛可以看出，剑山比你厉害之人不在少数，掌门之位…怕是难当。"
"嗯，但我还是想为此努力下，掌门之位我既然想了，便要为其付出的，只要你肯教我便可。"季姝风动力满满，"谢谢你，阿陌。"
"修行对我而言不为难事，不需为谢。"
除了主仙山，剩余各仙山构造并无太大区别，除却季节环境有所不同，还会因各长者爱好而定夺风格装饰，无情山修道困难，弟子难以坚持过久，人烟稀少，但各仙山每月拨款的银子相同，无情山无需用在弟子身上，银子留着也没什么用，情一老者便想着，将大量财力花费在无情山修缮上。
比起剑山要华丽清亮的多，季姝风随着丛陌只逛了不到一半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好累。"季姝风腿脚酸麻，难受的紧，"要不要休息下。"
"累得很吗？"
"嗯。"季姝风撇下嘴，"想休息下，曾经在剑山时，也未觉得剑山这般大。"
"比起剑山，无情山较为空旷，累属于正常。"丛陌后退几步靠到她身边，抬起胳膊揽住她，眉心渗出些许灵力，"我带你回客厅休息下。"
一眨眼，他们便出现在专门招待客人的殿厅内，季姝风跨步坐到椅子上，整个人都软下来，"这样会不会太耗费你的灵力。"
"不会，不能亏待客人。"丛陌给她倒了杯热茶，"客厅一直温着热茶，等着招待客人。"
"谢谢。"季姝风抿了小口，滚进胃里暖乎乎的，"当真不去看看冷灿吗？"
"客人为主。"丛陌坐到她旁边，"冷灿于这里熟悉，没必要一直和我待在一起，我们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他不高兴的话…"季姝风觉得自己也是奇怪，明明两人好好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冷灿唐突，没有男女间的界限感，会害了丛陌，现如今两人之间保持着合理距离，她又觉得丛陌过于冷冰冰起来，和她在一起一直强调"客人"这两个字，对她好是因为她是客人，而不是…朋友。
离开冷灿的丛陌，让人觉得十分陌生。
季姝风小心翼翼的瞧她眼，"…你曾经不是会哄他吗？"
"他生气了吗？"丛陌为自己斟了杯茶。
"很明显的，冷灿藏不住。"季姝风直白道，"看不出的…其实只有你。"
"所以…"丛陌在脑中回忆了番过去，"我该买只烧鸡去哄他吗？"
季姝风缓道，"若是他喜欢，你愿意的话。"
丛陌盘算着她手里的银两，"买只烧鸡倒是足够…"
她露出疑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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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季姝风，"只不过…我为何要去哄他，为何不需旁人去哄?他又因何而生气?我…又为何要那么做，按照道理而言，书中所讲，即使我们自小相识，关系间也不该密切到…那种程度，就像…无话不谈的，密友。"
她有许许多多想不通的问题，譬如自己原来为何要对冷灿言听计从，为何舍不得冷灿吃苦，为何要处处忍让他，哄着他开心。
丛陌不理解，到了如今，更是想不明白，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埋入了心窝窝的最里面，被浓厚的壁层包裹着，而这层壁墙愈发的厚，她挖不出来，于是也看不清。
到底是为何呢？
她拥有记忆，可于记忆中，她又无法理解自己的作为。
空落落的，像是心里好不容易被填满的地方又空了一块。
"这…"季姝风如今再看丛陌，竟觉得她有一丝可怜，她无法同她挑明了解释原因为何，难不成要说冷灿喜欢她，所以她要去对冷灿好?
这压根没有道理关系。
可喜欢是一个人的事，丛陌若是没有那个心思，她强加给她又有何用，单相思是最苦痛的。
冷灿同样也读不懂自己的心，季姝风永远忘不掉，夕阳落下时，余晖映照在冷灿面颊上的橘色光辉，平日里无忧无虑的冷灿，在那时，眼睛里充满了浓厚的悲痛。
季姝风回过神，看着还在纠结的丛陌，
现在的她好像懂了，
冷灿不愿承认也许是因为傲气，也许是因为他爱上的人，永远无法真正的爱上他。
"阿陌，我也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季姝风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微笑道，"别皱着眉了，你若是如此愁苦，如此想得知答案，为何不自己去问上一问，苦苦纠结可得不到结果。"
丛陌恍然大悟，起身便要走，"谢谢，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当真该去问问他我曾经为何那般。"
"等一下。"季姝风拽住她的衣袖，"买只烧鸡带去吧，你每次都会这样哄他，也许他会更开心些，同你讲得更多。"
丛陌脑子转了圈，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嗯，我现在就去，你自行回剑山吧，今日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季姝风同她摆摆手，"快去吧。"
丛陌紧赶慢赶，耗了大量灵力落于人界，她太想得知原因了，也不再绕远路去冷灿平日里最爱吃得那家了，随意找了家烧鸡便买了只。
而此时的冷灿，哭得眼睛都肿到睁不开了。
"呜呜…"他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湿了一片，晕染开来。
难过的直打嗝，"嗝…臭…嗝丛陌，我再也…嗝…不理你了…嗝…"
越打嗝他越难受，还讲究的脱下外衣，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好，"呜呜…呜呜…"
他从小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别说眼泪里，口水让他流两滴，家里的下人都得挨骂，如今眼泪淌成河也没人来哄。
冷灿心都快要死透了。
"死丛陌!"
"臭丛陌!"
"坏丛陌!"
"我讨厌…嗝…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