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老爷,您说您要灭瞿氏和姚氏?”
“老爷,您没说错吧?”
几人面面相觑。
三位十四境大修,走到哪都不算弱。
可瞿姚两家都有陆地神仙坐镇啊!
而且到目前为止,王嘉升也没接触两大士族,怎么突然就想灭他们满门?
这位大人是不是杀疯了?
“这渠建林素有贤名,深受百姓爱戴……”一人小声说道。
“这一路走来,你们眼睛长哪里去了?贤名?深受百姓爱戴?益州今年又是丰年,本该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可你们没看到建安道地界内有多少饥民流民?又有都多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
这张贤名的面孔,是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是千家万户缺衣短粮,该死!”
王嘉升说着,死死的攥住了拳头,眼神中迸发出怒火。
“那也不能一杆子都打死吧?”
“所以我们就应该专门挑软柿子捏?瞿氏姚氏强大,我们就放他们一马。其他士族不够强,我们就对他们下杀手,你的意思是这样?”王嘉升冷声道。
“卑职自然是听从大人的命令。”
“朝廷已经给了他们两年的时间了,可你们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王嘉升问道。
几人同时摇头。
“让一千万户老百姓缺衣短粮,变成五百万户老百姓缺衣短粮。这就是渠建林的贤名!
一个人做了一千件坏事,可后来由于有人给他压力,所以他把其中一千件坏事当中的五百件抹去了,做了五百件坏事。
你们觉得,这种人值得被老百姓感恩戴德?配有贤名?”
几人听完王嘉升的话,陷入沉思。
“老爷,您为何如此清楚?”
“来之前,我就已经把瞿氏姚氏的底裤扒了出来。倘若他们真顺从朝廷,这件事情不会拖到现在。他们做了一大堆面子工程,来掩盖他们对朝廷的阳奉阴违。
就算他们将田地交出来,配合朝廷推进改制,恐怕这其中也藏着阴谋。所以,只有他们都死了,利益才能重新分配。”
王嘉升说道。
几人幽幽的点头。
王嘉升做事极端,想法也偏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如果真正站在王嘉升的角度来考虑,他说的确实不无道理。
老百姓如同蝼蚁,他们想得到利益,唯有世家大族嘴里吐出几块肉来。
否则朝廷也无法变出一块蛋糕,重新来划分。
……
翌日,益州城内。
王嘉升乘坐在一辆普通的马车内,不多久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正是渠建林。
“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王嘉升闻言,立马掀开帘子往外看去,便看到一身儒雅之气的渠建林,恭敬的站在马车一旁,朝他拱手行礼。
王嘉升没有问渠建林为何能掌握他的动向。
但由此可以看出,渠建林颇有手段。
“瞿制台。”王嘉升随意的拱手行礼。
“钦差大人请。”
渠建林将王嘉升迎到了总督衙署,将其安置在后堂后,离去了片刻。
很快,渠建林便亲自搬着一口箱子走了过来,几人跟在他后面,都抬着箱子。
几口大箱子摆放在王嘉升面前。
“钦差大人,这两年下官可没闲着,一直在重新丈量土地,普查人口。
为了支持朝廷,顺应陛下的圣意,建安道的官员,可谓是呕心沥血啊。
这些地契和户籍册,在前不久才制作完成。刚好,钦差大人来了,下官便将它们亲手交给您。”
渠建林拱手道。
王嘉升不动声色。
这渠建林确实是老狐狸,连这两年没有任何声响的理由都找好了。
他说自己这两年一直在执行朝廷的政令,而且朝廷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搬到了王嘉升面前。
既给自己台阶下,又让王嘉升没有动手的理由,也不用跟朝廷撕破脸皮。
王嘉升随意翻看了几本册子,淡淡一笑。
“制台大人有心了。”王嘉升露出满意的神情来。
“哪里哪里。”
渠建林摆了摆手,在一旁坐下。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建安道这么大点地方,连王大人故乡三分之二的面积都达不到,竟然丈量出两亿亩田地,清一色良田。
其中有一千多万亩位于岐山两侧,那都是一等一的良田,再过数十年,定能孕育出一大片灵田。
我建安道,也算是为朝廷做贡献了。”
渠建林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嘉升淡淡说道。
“王大人说的是,是下官言失了。是我等立于朝廷的庇护下,享受朝廷的福泽。”渠建林颇为感慨的点头。
王嘉升瞟了渠建林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他估计的大差不差,可他想弄死这一片人,这理由还真不太好找。
“你先下去吧,本官好好盘查一二。”
“是,王大人您请便,有事随时吩咐下官。”
渠建林起身,离开了后堂。
王嘉升的几个随从立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嘉升。
“大人,您果真是神机妙算啊。”
“这样一来,渠建林就没给我们任何动手的机会。”
“高手啊……”
王嘉升暗叹一口气。
越往后,这些世家大族只会越难对付。
往后几日,王嘉升都没有离开总督衙署。
他表面上核查档案,可实际上一直在想怎么找茬。
这渠建林倒也客气,吃喝一样不差,而且全是都是极品珍馐。
让渠建林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王嘉升这种官员两袖清风,自视清高。
可对于他送过去的各种极品食材,王嘉升统统都受着,完全心安理得。
渠建林也没闲着,一直配合王嘉升的公务。
一道道政令从总督府传出去,事情进展效率比以往高了无数倍。
短短两个月内,建安道就完成了归田于农的改制。
这事儿让王嘉升感到有些讽刺,老百姓拿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渠建林却一跃成为了大圣人。
建安道老百姓无不称颂渠建林。
王嘉升并未辞别,而是突然消失,悄然离开了益州城。
本以为没有机会找渠建林的茬,可机会还是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