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听完王嘉升的话,不禁叹息一声。
“骂得好。”
姜宁摆了摆手:“你松开他。”
官兵缓缓将手移开,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
他是真怕太子殿下一怒之下,将王嘉升给处死。
“还有什么想骂的,都骂出来。”姜宁沉声道。
“啊?”
王嘉升本来一肚子牢骚话,可见到姜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态度,反而全被憋了回去。
都说太子暴戾无常,可他如果真暴戾无常,自己现在怕成为一具尸体了。
“是臣多言了,请太子殿下治罪。”王嘉升顿时蔫了下去。
“阐述事实,何罪之有?”姜宁叹息着说道。
随后姜宁转身,看向王嘉升。
后者不敢与姜宁直视,连忙垂首。
“你该是心怀抱负,却又郁郁不得志,才有这些言论。孤回京之后,燕州所有事宜,全由你管理。”
姜宁说着,取下一块腰牌,递给王嘉升。
“京师的任职文书送来之前,你可凭此孤的腰牌行事。掌权之后,将来莫要活成你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否则,孤决不轻饶。”
你有多大的理想抱负,我就给你多大的舞台。
既然你骂这里不好那里不好,那就凭自己的努力去改变。
哪怕你做的不好,也没关系。
听到姜宁的话,王嘉升直接僵住。
太子不仅仅没责罚他,甚至还要提拔他?
让他管理燕州所有事宜?他岂不是从一个县令,一步登天了?
可是,燕州还有不少权贵,他们岂能容得下自己?
凭着自己这点根基,又拿什么去跟那些权贵斗?
不是王嘉升不想做一些事情,而是他觉得自己没那个实力。
“怎么犹豫了?”
“这燕州,早就成为了士族门阀的燕州了。臣地位……哎。”王嘉升顿时充满无力感。
骂也骂了,可事到临头,他却又有些认怂。
原来自己也是无能之辈,只会无能狂怒。
然而姜宁接下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他的热血。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嘉升猛的抬头,心神摇曳。
“你有志向,若有能力,将来为何不能成为朝堂宰辅,位极人臣?”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宁有种乎!
干!
王嘉升双手捧过腰牌。
“臣不敢有入朝堂的妄想,但……总之,臣定竭尽全力,不让殿下失望!”
姜宁见王嘉升终于有所表态,这才满意一笑。
“什么不敢有入朝堂的妄想?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不想当宰相的县令,也不是好县令。”
姜宁的话不仅仅感染了王嘉升,九里山县的官兵差役们,还有一同前来的凉州武夫们,同样如此。
好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好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臣谨记殿下的教诲!”
姜宁摆了摆手。
“先去做一件事,把北莽天狼骑所有人的首级统统割下,到边境筑京观。”
“遵旨!”
然后姜宁看向那名官兵。
“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的话,卑职九里山县县衙班头,卢俊义。”班头回答道。
“名字取得不错,也有眼力见儿。”
“多谢殿下夸奖!”班头听到姜宁的夸赞,顿时挺起了腰板。
“诸位入城稍事歇息,待孤处理完燕州事宜,再待诸位折返。”
姜宁来到了城墙下。
这时候,化作人形的石像魔提着一杆长枪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大爷, 大爷!”
姜宁抬手,海东青立马飞到了姜宁手臂上。
轻轻振臂,海东青飞到了老猿肩头。
“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它叫伊布。还很小,估计也才四百岁,你们俩别欺负它。”
姜宁说完,化作一道清风,消失不见。
石像魔凑到老猿身边,看着这只漂亮的海东青。
“小白弟,咱们又多一个新朋友。”
老猿抬手逗弄了一下海东青,海东青享受的闭上了眼。
老猿见石像魔凑了过来,立马嫌弃的瞪了石像魔一眼,转过身去,继续逗弄海东青。
“小白弟,给黑哥看看,这小玩意儿真有四百岁?四百岁的灵兽就长这么点大?”
老猿立马扭头,朝着石像魔龇牙咧嘴,发出一阵低吼的声音。
听起来骂的有点难听。
“小白弟,你咋啦?不认识你黑哥啦?”
老猿带着海东青,走到靠墙的地方盘腿坐下,一只手捧着海东青,另外一只手轻轻逗弄着。
石像魔一凑过来,老猿立马就转身,就是不搭理石像魔。
这是因为它们刚刚来的时候,老猿见石像魔被那个一身金甲的两脚羊一枪钉在了城头,结果石像魔眼皮一翻,脑袋一歪,它以为石像魔死了。
结果老猿在暴走之后,就发现了石像魔在装死。
而老猿被那些两脚羊捆住之后,这黑不溜秋满身魔气的家伙,居然还在城头上装死,不来救它?
这种兄弟,不要也罢!
反正这黑货打不过的,老猿不一定打不过;但老猿打不过的,这黑货肯定打不过。
以后不指望这黑货会救它。
“小白弟,生气啦?黑哥给你磕一个,你原谅黑哥呗?”
石像魔围着老猿打转。
“实在不行,以后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爹怎么样?”
……
姜宁来到南城外。
他出现的一瞬间,守在南城外的燕州军第一时间发现了姜宁。
“有逃兵!”
“奶奶的,居然敢跑?”
“杀无赦!”
数十根强有力的箭矢破空而来,射在姜宁身上,无力坠地。
这些燕州军,奉命在此督战。
刚刚听着县令另外一面传来的动静,都没敢过去看。
县城里就一群老弱病残,不可能挡得住那些天狼骑。
所以他们打算在城破之后,第一时间撤退。
可是这动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对劲。
这座九里山县,居然能抵抗天狼骑一个时辰?
不是说南院大王索达亲自率军南下吗?难道县城内藏着好几个陆地神仙?
不然怎么抵挡十万铁骑?
这些督战队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不久前,动静忽然停下了。
他们只要看到天狼骑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就要掉头跑路。
可是,久久没有看到天狼骑出现。
而城里也没烧杀抢掠的声音,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突然出现一个人,他们下意识的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他们守在这里,除了跑路之外,总归还是要派上一点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