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设在季府最大的“锦瑟园”中,戚风禾跟在季望玉身后,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
从昨日起她就满脑子都在盘算,如何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将听到的阴谋告知谢行舟。
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数十张紫檀木案几呈扇形排开,正中主位上,谢行舟一袭玄色锦袍,玉冠束发,在满园姹紫嫣红中格外醒目。
戚风禾一眼就看到了,无他,唯帅尔。
看出神了,却不慎踩到裙摆,身子往前倒去。
“小心。”季望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
戚风禾尴尬一笑,“裙摆太长了,不太习惯。”
其实是看帅哥看上头了。
谢行舟也转头瞧来。
他执杯的手微微一顿。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戚风禾,美人风髻露鬓,蛾眉淡扫,杏眼朱唇,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而动,灵动的眼珠慧黠万分。
那袭湖绿色留仙裙衬得她肤若凝脂,行走时裙摆的海浪纹宛如真能漾出水来。
美得十分突出。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戚风禾急得眉毛都要飞起来,趁着落座时拼命眨眼示意。
谢大人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懂我吧。
谢行舟又看看前面的季望玉,似是明白戚风禾有话要说,微微颔首。
园中名花似锦。山茶娇艳欲滴,绿萼梅清丽脱俗,更有数盆魏紫姚黄争奇斗艳。花匠们特意将不同花期的品种催到同开,满园馥郁熏得人头晕。
“阿禾似乎格外喜欢这茶水?”正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季望玉突然侧身,看着她面前见底的茶盏。
戚风禾手一抖,差点打翻新添的茶水:“啊...是、是这茶特别香,而且早上吃的有点咸...”她硬着头皮又灌下一杯,膀胱已经隐隐发胀。
宴至中途,她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季望玉的袖子:“茅...茅厕在哪儿?”
我不行了…
季望玉眯起眼,折扇往西北角一指:“穿过那片芍药圃。”
戚风禾笑嘻嘻站了起来,不经意间朝谢行舟使了个眼色。
谢行舟捕捉到了这一瞬间,为免惹人起疑,等了半晌这才借故离席。
芍药丛后的小径曲折幽深,戚风禾提着裙摆疾走,突然被一股力道拉进假山缝隙。她刚要惊呼,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
“谢...!”
温热的手掌及时捂住她的嘴。谢行舟将她抵在山石间,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会与季望玉同来?“
假山外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两人屏息凝神。戚风禾能清晰感受到背后胸膛的起伏,以及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
待脚步声远去,她拽住谢行舟的衣领往下拉,唇瓣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季家要对你下手,说你要是不识趣,便让你有来无回,醉仙酿有毒。”
谢行舟身子一僵,少女身上的香气分外好闻,他垂眸看见她后颈细碎的绒毛,喉结一滚。
他还未张口,远处传来人声。
戚风禾像只受惊的小兔,提起裙摆就往茅厕跑,独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了结了一桩心事,戚风禾只觉浑身轻松。
她步履轻快地回到宴席,悄悄戳了戳季望玉的衣袖:“这宴会还要多久才结束?”
季望玉眼中含笑:“怎么,这就坐不住了?”
“嗯。”戚风禾老实点头,眼巴巴地望着他,“有点无聊。”
季望玉抬手为她扶正微微歪斜的玉簪,指尖不经意掠过她的发丝:“再忍忍,待会儿有投壶和对诗的比试,应当会热闹些。”
“好。”戚风禾应下,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衣带打转。
下半场男女分席而坐。
投壶对诗虽热闹,却更显得她格格不入。戚风禾支着下巴,看那些闺秀们谈笑风生,吟诗作对。她们个个才华横溢,可惜她一个也不相熟。
前世的诗词她倒还记得些,只是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好意思拿来充数。
还是文科生在古代好出头啊。
“唉......”她轻叹一声,借口如厕离席。
回廊转角处,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突然拦住去路。
“姑娘留步。”那人故作潇洒地摇着折扇,“在下见姑娘风姿绰约,不知可曾许了人家?若是没有,姑娘看我怎么样?”
戚风禾挑眉打量他,忍不住轻笑:“这位公子,搭讪前不妨先照照镜子?”
“你!”男子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字面意思啊,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戚风禾祭出羞辱人的大招,转身欲走。
男子恼羞成怒,竟要伸手拉扯。戚风禾正欲躲闪,忽见两道身影同时疾步而来。
“住手!”
谢行舟与季望玉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季望玉率先上前将戚风禾护在身后:“怎么回事?”
谢行舟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那登徒子身上。
戚风禾揪住季望玉的袖角躲到他身后,光明正大地告状:“这人莫名其妙拦路,还想动手动脚…”
“荒唐!”谢行舟厉声呵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无礼!”
季望玉眼中寒光乍现:“我带来的人,你也敢碰?”
那男子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小、小的不知是季公子的人...”
“现在知道了?”季望玉冷笑,“来人,拖出去打一顿再送走!”
“公子饶命啊!”男子瘫软在地,被侍卫架着拖走。
戚风禾可不心疼这男的,要不是这两人恰巧在这里,虽说她不怕这男的,但指不定惹祸上身。
季望玉转身仔细打量戚风禾:“可有受伤?”
“没事。”她摇摇头,发间珠钗轻晃,“幸好你们来得及时。”
谢行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看了戚风禾一眼,拱手告辞。转身时,袖中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季望玉望着谢行舟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人回到席间,谢行舟刚入座,季明德便举杯笑道:“谢知州少年英才,弱冠之年便主政一方,实在令人钦佩。”
谢行舟执盏轻抿,“季老过誉了。晚辈初到青州,诸多事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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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仰仗季家指点。”他指尖摩挲着青瓷盏沿,余光掠过不远处女席上的戚风禾。
“哈哈哈,谢大人太谦虚了。”季明德抚须大笑,朝管家使了个眼色,“今日这赏花宴专为大人设下,老朽还备了份薄礼,明日便差人送到府上。”
席间众人闻言,皆会意地交换眼色。几位家主不约而同地端起茶盏,借饮茶掩饰神色。
谢行舟指尖一顿,茶盏与案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恐怕不妥。”他语气温和,眼底却不见笑意。
“诶——”季明德佯装不悦,“官府与世家本就休戚与共。谢大人若推辞,反倒见外了。”他说着起身亲自为谢行舟斟满新茶。
谢行舟忽想起方才戚风禾说过的“季家送礼”一事,唇角微扬:“既然如此,谢某却之不恭了。”
“好好好!”季明德开怀大笑,举杯环视众人,“来来来,诸位同饮!”
宴会结束,戚风禾当晚便回到了家中。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懊恼道:“糟糕,铁矿的事忘记说了!”
给宝贝水稻记录完生长数据后,她正准备歇下,门外却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是谢行舟的暗号。
戚风禾眼睛一亮,连忙跑去开门。
“风禾,是我。”
谢行舟换了一身素色常服,比白日里更显内敛。
“谢大人,我正想着你呢!”戚风禾一把将他拉进院内,又探头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小心合上门。
屋内烛火摇曳,谢行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今日……你为何会与季望玉一同赴宴?”
“啊,这个啊。”戚风禾给他倒了杯热茶,解释道,“那日救下你后,我第二日上山寻野稻,恰好撞见季望玉带人搜山。他许了我两亩地,条件是让我陪他赴宴,我就答应了。”
谢行舟若有所思:“是寻到玉扣那日?”
“对对对!”她连连点头,随即凑近些,压低声音,“对了,季家今日送的大礼,你收下了?”
谢行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暂且先稳住他们。”
戚风禾狡黠一笑:“就该这样。”随即,她的神色又凝重起来,“还有一事,季家在莲花县买了座山,山里有铁矿。”
谢行舟呼吸一滞。他派赵二暗中查探多日,却始终未能摸清季家的底细,没想到竟被她一语道破。
“风禾,你又帮了我大忙。”他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语气真挚。
戚风禾眉眼弯弯:“谢大人是好人,我自然信你。”
“不过……”她忽然撇了撇嘴,有些委屈,“我去年酿了一坛葡萄酒,本想送你,结果被季望玉瞧见,硬是拿走了。”
谢行舟面上淡然:“无妨,你有这份心便好。”可袖中的手指却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夜深露重,两人走到院中透气。月光如水,静静洒在二人身上。
戚风禾仰头望着星空,闭眼深吸一口气。
还是晚上的空气好。
谢行舟侧眸看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忽然想让时光就此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