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刑殿用来审讯的大厅后,池非烟找了张椅子坐下,凤无欢则依旧乖觉的在她身前跪下,只是这次跪的远了些,担心自己身上有味,让她不喜。
他眼中露出希冀之色,仰头望她。
领主考虑这么久了,是不是已经考虑好了?
她会答应让自己离开吗?
池非烟看了他一会后,才道:“凤无欢,镜虚域已正式对妖族宣战……至于你,我已下令,于二月初一,押往血刑台,受剥鳞抽筋之刑!”
凤无欢怔怔的盯着她的唇瓣。
看了良久。
才终于确定她的话已经说完了。
他努力跪的笔直的身形,有些脱力的塌了下去。
所以……领主是不答应放他走吗?
剥鳞抽筋之刑?会很痛很痛吧?会不会比万刑丹和烙刑还痛?
他仰着苍白的脸,眼中还带着祈求:“领主……那等奴受完了剥鳞抽筋之刑后,能不能……放奴离开?”
池非烟冷声反问:“以你现在的身体,你觉得被剥鳞抽筋之后,还能有命在?”
凤无欢沉默了。
确实,他大概率会死在刑台上。
剥鳞这种外伤或许还不致死,但抽筋后的严重内伤绝对不会让他活过三日。
可他还是固执的问:“若奴能……熬下来呢?”
池非烟冷嗤一声:“凤无欢,别总是这么高看自己。那锁,你戴不上去。这刑,你也熬不下来!”
池非烟没说,就算他能熬下来,按当日的情况,群情激愤的人也不会让他活着下刑台!
见恶龙满脸木然与绝望的想垂下脑袋去,池非烟拿起旁边的一根刑棍,挑起他的下颚,让他看清她说话。
“凤无欢……你张口闭口的就要让我放你离开。可是,你有拿出什么让我值得放心和相信的东西吗,或者关于时空大阵的前因后果,为什么你死了阵法就会崩塌,相关佐证你有吗?
如今空口白牙,就想让我放你离开,你觉得可能吗?”
凤无欢惶然的看着她。
是啊,他口说无凭,她又怎么可能同意他离开?
让她放心的东西吗?
凤无欢飞快的绞尽脑汁。
忽的想到了什么,双眸微亮。
“领主……您能给奴半个月的时间吗?半个月后,奴定能给您一件让您放心的东西!到时,您再决定要不要放奴离开,好不好?”
池非烟闻言有些疑惑。
这恶龙被困在刑殿之中,别说半个月了,就算再多给半个月,他又去哪里找让她放心的东西?
她冷声问道:“你确定吗?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距离行刑日,也只剩半月多了!若到时你给的东西无法让我满意……那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凤无欢点头:“嗯……奴明白的,领主放心!”
池非烟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开。
那就看看这恶龙半个月后能给她什么东西吧。
其实,她大概能猜到,恶龙应该是有后手的。
以镇大师的能耐,想偷渡走个人并不难。
她本该仔细去探查恶龙的后手,防患于未然,以免恶龙逃脱。
可不知为何,她却什么也不想做。
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她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并不愿恶龙就此毙命。
真假图事件还没调查明白,她心中……总归是藏着几分希冀的。
若阵图并非恶龙所为,那他身上的过错便只剩下在大战时推她入黑水之渊,导致镜虚域群龙无首这一宗罪了。
但恶龙寻来镇大师扭转时空,复活众人之举,完全可以抵消掉这宗罪。
而且查出换图的真凶后,大众的仇恨也会从恶龙身上转移到真凶身上。
到时,她和恶龙也算是恩怨两消了。
以后便能各过各的日子。
互不打扰,再无牵扯。
……
时间飞逝,距离行刑之日越来越近。
人族与妖族之间风起云涌。
血刑台并未被设在镜虚域内部,毕竟将妖子公开处刑,用以祭旗,一来是平人族之怒,二来是向妖族示威。
若被设在镜虚域内部,妖族则无法进来观刑。
所以在经人族几大势力商议,以及镜虚域领主的点头后,血刑台被设在了镜虚域外的东南方向几十里处。
这里星罗棋布的散落着一片群岛,多达上千之数。
妖王凤沧渊据说已经派了队人马到达群岛附近,但目的如何很难说,妖族内部其实有些人是知道凤无欢当年弑父之事的,所以他们并不认为妖王会营救凤无欢。
但对于人族,以及那些不知情的妖族而言,都觉得凤沧渊会去救自己的亲儿子。
弑父这词并不好听,上辈子凤无欢杀了妖王后,向离担心弑父之事会有损老大名声,所以派人去镇压封口过,没人敢传。
所以那时众人只以为凤沧渊是在与人族的大战中,旧伤累积而亡。
向离此时也已经带着易辞楼的上百精英高手隐于镜虚海的某处小岛上,等着几日后救人。
一条火红的狐狸却趁夜偷溜进了小岛内。
向离看着被下属发现后,五花大绑擒到他面前来的狐妖,目光冷肃道:“你是谁?潜入这里有个目的?”
那狐妖此时已经化做了人形,五官俊美,脸上浮起些吊儿郎当的笑意。
不是舒卷又是谁?
舒卷扭了扭被绑住的身体,笑道:“小爷来当然是投奔你们的,喂,能不能先给小爷解开绳子再说话!”
向离不为所动,眼中带着警惕之色:“你是火狐族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舒卷:“我不爱待族里,你自然没见过。说起来,我和你们楼主或许还有点亲戚关系呢,哈哈!毕竟,你们楼主娘亲也是火狐族的。”
向离警惕之色更浓:“你认识我们楼主?”
舒卷一脸伤心之色:“怎么,他竟然没跟你提过我?在镜虚域的仆院中,我可没少照顾他!哼……这小没良心的!”
向离沉思,之前他与老大传讯时,为了证明自己在镜虚域过的不错,老大确实提过一次,说有个叫舒卷的人照顾他良多。
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舒卷微微挑眉:“看来他提过?小爷叫舒卷,怎么样,凭小爷与你们楼主的交情,能不能在你们易辞楼混个堂主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