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刘胜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汗水混合着灰尘在他脸上划出几道泥印子。
他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埋怨：“呼…呼…别提了！组织最高指令，点名要我们立刻过来接应你！他娘的，紧急调用了那台还没完全调试好的远程量子跃迁传送机！结果这破玩意儿精度失控，把我们几个直接甩到了七八百米开外！差点没摔散架！一路玩命狂奔过来的！”
他说话间还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仿佛要把传送的眩晕感吐出来。
方启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昔日并肩作战的队员们，一个巨大的疑问瞬间压过了重逢的些许喜悦。
“等等！你们不是还在龙脉的精神控制下吗？怎么……”
说到这，方启的目光，看向了楚昭昭。
楚昭昭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显然刚才的极限冲刺对她负荷极大。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呼吸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方启：“是基金会最高层……他们直接沟通了龙脉意志。就在不久之前，龙脉主动解除了对我们小队的意识控制，将‘我们’……完整地还回来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种被“托管”的诡异感觉：“你进入太空之后，龙脉就一直操控着我的身体待在基金会的地堡深处。很奇怪……我能感觉到，它在操控期间，对我们的身体进行了最高级别的保护措施，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把我们‘存放’在绝对安全区。”
方启眉头紧锁，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丝冰冷的玩味。
“呵……讨好我？或者说，害怕我？怕我真的掀桌子，把棋盘都给砸了？”
“你呢？深红之王……”楚昭昭立刻追问，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方启甩了甩还有些麻木的胳膊，身体到现在都因为深红之王的剧痛诅咒，有些不听使唤。
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
“我？还行，死不了。至于深红之王……算是暂时解除警报了吧？嗯……暂时能安全几分钟。”
小队成员刚松了半口气，心又悬了起来。
“但是。”
方启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低沉下去：“有个绝对糟糕的消息，你们得知道。”
楚昭昭、刘胜、齐亮、韩尚、赵德柱，五双眼睛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气氛骤然凝固。
刚才的喘息声都消失了，只剩下死寂的风声刮过焦土。
方启迎着他们紧张而疑惑的目光，沉重地叹了口气：“刚才在和深红之王对轰的时候……那家伙的能量太强，宇宙……被打爆了。”
小队成员瞬间石化！大脑一片空白！
方启的声音继续响起，清晰而残酷，如同冰冷的审判之锤落下： “我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护住太阳系这最后一点点星火……”
“太阳系之外……”
他抬起手，指向那看似依旧星光闪烁的天空。
因为光线的传播还需要时间，所以看似天空中还有星辰，实则那里已经彻底死寂、沦为坟场的深邃黑暗。
“什么都没了。整个可观测宇宙……只剩下我们头顶这片方寸之地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楚昭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瞳孔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无法聚焦。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刘胜保持着抹汗的动作僵在原地，脸上的汗水仿佛瞬间冻结成了冰珠，眼中充满了极致的茫然和无法理解的荒谬。
齐亮身体猛地一晃，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一块烧焦的金属残骸才没摔倒，呼吸都停滞了。
韩尚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指节捏得发白，眼神却空洞地望向方启手指的方向——那片虚假的星空。
赵德柱这个平日里最沉着的汉子，此刻脸上的肌肉也在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淦……”
不知是谁，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个干涩到极致国骂。
这个消息，已经完全超越了“惊悚”或“骇人”的范畴。
它不再是某种灾难或威胁，而是彻彻底底的、终极的、无法逆转的终末！
“卧了个惊天大草……”齐亮喉头滚动了好几下，才干涩地挤出声音：“方哥，你是真牛逼啊！人类文明老老实实苟了十几万年屁事没有，您老一来，好家伙，直接…宇宙都没了！这效率……那些收容所的小卡拉米，看了都得磕头！”
方启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额头仿佛垂下几条无形的黑线：“少来！这口宇宙毁灭的黑锅休想扣我头上！我特么就是个被动接招的！啥都没干！”
齐亮却是爆发出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试图用夸张的肢体和笑声，驱散那笼罩所有人的恐惧：“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嘛方哥！要不是你，别说宇宙了，咱太阳系都没了！基金会总部都得变成深红牌烟花了！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就算真他妈是你干的，哥们儿也不敢…唔唔唔——！”
后面那句更离谱的话，被刘胜眼疾手快地死死捂回了喉咙里。
刘胜额角青筋直跳，恨不得把这嘴上没把门的家伙直接物理闭麦：“齐亮！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嫌命长是吧？！”
他一边勒着齐亮的脖子往后拖，一边紧张地瞥了一眼方启略显苍白的脸色。
两人这熟悉的、带着点作死气息的插科打诨，竟意外地吹散了方启心头那沉甸甸压着的巨石。
一直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太累了。
意识撕裂的余痛还在灵魂深处隐隐作祟。
和深红之王那短短十几分钟的对峙，其消耗与压力，远超过去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带来的绝对碾压感。
深红之王……祂的存在就像一个BUG。
没有弱点，力量又无限强大，无视时空法则。
祂挥拳，空间为之颤抖碎裂。
祂释放那诡异扭曲的红雾，连无形的时间长河都仿佛被污染。
基金会这个世界的水，太深了。
唯一能让那至高存在显露出一丝“忌惮”的，似乎只有自己的“删除实体”之力。
“方启。”
楚昭昭的声音打破了方启沉重的思绪。
她不知何时已走到他面前：“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方启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她：“当然是上去！跟那红皮混蛋继续干！难道因为祂强，就他妈认怂？”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因为不如对方强大，就见危而退？
“要不……”楚昭昭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方启的手腕。
嗡——！
就在楚昭昭指尖触碰到方启的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仿佛源自宇宙终极绝望的剧痛，瞬间刺入楚昭昭的灵魂最深处！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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