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一共三子两女,长子洛观岳和次子洛隐舟是已故夫人裴照华所生。裴照华难产死亡后,洛松远便以照顾两个幼子的由头,娶了裴照华之妹裴照兰为继室,于一年后生下洛庭鹤,之后更是生下了洛瑶枝和洛婉洵两个女儿。
眼下除去长子长孙远在边疆宁王手下做事,两个外嫁女儿没有受到牵连,他们被流放的一行人一共十四人。
两个房间倒也能住下。
“衔青,你和我打地铺吧!”洛庭鹤打量着狭小的房间。
“好。”洛衔青拿出被褥往地上铺去。
“洛晞宁,你睡这儿。”洛清栀指着床铺门口的位置,趾高气扬地对洛晞宁说道。
洛晞宁瞧了瞧,屋子有些漏水,滴下来的雨水刚好将那处浸湿。窗户还破了个洞,风裹着雨正一个劲儿地往里灌。
悄悄翻了个白眼,她自顾自啃着买回来的烧饼,这烧饼外酥里软,味道还不错!
“宁宁,来睡这儿。”见她吃完,沈湘湄拍拍旁边的位置,唤洛晞宁来休息。
“娘?”洛清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里蓄着泪。
“清栀,要不你睡我这里吧!”老夫人被接了过来,刚吃了洛晞宁递过来的烤鸭,可见一向疼爱的孙女受委屈,她还是不忍。
“娘,休息您的,别管她。”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那账册是如何到了崔鸿畅手里?”沈湘湄冷冷说道。
洛清栀咬着下唇,不敢再造次,谢过祖母后,委屈巴巴地睡在漏风的窗前。
“沈氏,清栀才是你的嫡亲女儿,你,你是忘了柳姨娘吗?”老夫人转头看向睡在最里面的洛晞宁,神色晦暗道。
这一天天累得厉害,一家人很快便沉沉睡去。
深夜,空间里。
洛晞宁在洗澡,沈湘湄看着半拉猪肉犯愁。“这傻丫头,怎么买了这么多?”
洛庭鹤将驴车赶至院中,安顿好院子里的家禽家畜,回道:“那还不简单,腊肉、风干肉、麻辣猪肉、还有宁宁喜欢的猪肉脯,这不就消耗完了。”
猪肉脯,易于携带,还方便储存。
“也只能这么办了。”沈湘湄叹气,手上的动作不停。
一直忙碌到半夜......
第二天,雨势愈大。
第三天,更是丝毫不见雨小。
衙役押送犯人,每日都有行程要求,他们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将洛家人押送至蛮州。
向民看向丝毫不见雨小的天空,叹道:“不能再耽搁了,趁现在雨还不大,我们出发。”
洛家人纷纷开始收拾东西,排着队,等着衙役给他们戴上镣铐。
洛晞宁看向外面的雨,这雨还不大,这向民是眼瞎吗?
叹气,一行人重新上路。
夏季的雨滴大且密集,本应来去匆匆,可这雨却不知为何,下得极其绵密。
众人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雨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溅得他们满身都是。
道路湿滑,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泥潭中挣扎。
沈湘湄护着洛晞宁,与洛庭鹤扶持着慢慢前行。
前方的裴老夫人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洛衔青稳稳抓住。
洛晞宁看着几天前还有些干涸的河水暴涨,现在就连旁边的荒地都被淹没。
心中焦急万分,眼下这般,怕是会有洪水!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洛清栀,一脸阴郁,眼中泛着噬人的光。
二狗快步走到向民身边,斗笠挡不住的雨,糊了他一脸,他用手一抹:“头儿,雨势实在太大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向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脸色沉重,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只能命人加快脚步。
“快速前进,对面山头有处山洞,我们去那避雨。”
洛家人叫苦不已,这一路不是暴晒便是暴雨,再好的身体素质也受不了。
洛隐舟搀扶着洛松远,往山洞深处走去。隐隐感到手下的触感有些烫手,他心下一惊:
伤口淋了雨,怕是要加重。加上淋雨着凉,老爷子怕是难熬了。
从怀中拿出金疮药来,他上前解开老爷子头上的纱布。
伤口被雨水泡过,边缘的皮肤变得苍白且皱缩。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现在已经软化剥落,血水混着雨水缓缓渗出,蜿蜒而下,看起来极为可怖。
曾经那个精神矍铄,盛怒之下甚至能拿起龙头拐杖,将忤逆之人打得落荒而逃的老侯爷,如今也只能病恹恹地靠着山壁。
洛晞宁将装着吃食的竹篮放下,见状瞬间明白,这洛松远头上有伤,怕是感染了。
看着裴照兰忧心地看着老爷子,知道她是担心得很。
转头打量着周围的洛家人,一个个狼狈不已。
借着竹篮,从空间里拿出加了药的水囊,递给洛庭鹤:“爹,我们先烧些热水,暖暖身子。这水,您给祖父喝些。”
“我为什么......”洛庭鹤不想去。
“爹,大家的身体最重要。”洛晞宁按住他的手。
原书中,老侯爷伤势恶化,是最早嗝屁的那个。
之后便是......
她看向大房的洛浸川和二房的洛停云,两个堂弟,一个三岁一个五岁。
两个小孩被洪水直接冲走,下落不明。
洛庭鹤不太情愿,可见女儿神情严肃,这才走到洛松远身边,蹲下,要喂他喝水。
谁知,洛松远见他过来,想起之前的矛盾,怎么也不肯喝。
洛庭鹤只觉得青筋直冒,这老登不识趣,死了也活该。
可转念一想,关乎一家人的安全。他不得不朝旁边的二哥求助。
“兄长,这水囊里有宁宁去买的药材,你看这?”
洛隐舟拿过水囊,闻了闻,“嗯,里面加了金银花、黄连等药材,还有些?”眉头紧皱,竟然还有几味他辨别不出来的药物?
洛晞宁颇有些得意,现代的药物,他能够分辨出来才怪。
“可能还有些是我岳丈带来的珍贵药材,也一起放在里面了。”
“行,药材倒是对症。”
“爹,您喝些,别和身体赌气。”他俯身,喂洛松远喝了些。
洛松远发烧,人迷迷糊糊的,喝了一些药,便躺在石头上昏沉沉睡着。
“宁妹,喝些热水吧!”洛衔青拿出陶碗来,里面是他刚刚烧好的热水。
“谢谢兄长。”洛晞宁接过碗来,温热的水顺着喉咙往下,让刚刚还有些发抖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见她喝完,洛衔青又继续给洛家人送热水。
洛晞宁放下碗,看着洛衔青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感叹道:“多好的人,怎么就是个恋爱脑啊!”
“何为恋爱脑?”旁边一个人影靠近,将一个白面馍馍放在她的手里。
洛晞宁接过饼,转头看向洛怀素,笑道:
“谢谢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