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绞轮碾来的厉风中,少年怀中《玉匮考》哗啦翻飞:"冰魄噬暖!快闭七窍!"李仙宇却迎着冰屑扯嗓子:"闭个屁!那冰渣子都钻进老子裤裆了!"
星槎翡翠枝桠卷回三人的刹那,舷窗"砰"地合拢。阿囡攥着蒙尘的星鲸珠抵在观星镜上:"左弦三十度,冰核在搏动。"镜面映出万丈冰渊的核心——一枚裹在青金色冻雾中的活体巨瞳正缓缓睁开!
"好家伙!西王母的冻疮成精了?"李仙宇拍打结霜的操作台,"炉子!给老子烧穿这鬼地方!"
轮机舱传出金属哀鸣。少年扑到压力表前:"寒毒反噬!排气阀冻裂了!"他袖子忽被猛拽,李仙宇直接掰开泄压口铁盖:"裂了更好!"说罢竟将半桶污黑渣滓倒进管道!
"使不得!"少年急扯他胳膊,"怨气沉垢会..."话音未落,星槎尾部轰然炸出蓝绿焰流!火焰舔舐冰渊的刹那,活体巨瞳骤然收缩——冰壁间嵌着的无数星兽冻尸突然集体睁眼!
阿囡突然按熄观星镜:"它们在哭。"
"哭?"李仙宇踹了脚震颤的舱壁,"这动静分明是冰疙瘩放屁!"
少年蘸着结霜的仪表画示意图:"《冰魄志》载过''哭霜''现象,实则是玄冰裂隙摩擦..."
"摩擦你个头!"李仙宇猛然揪住他后领,"睁眼看看冰棱镜!"
镜面折射的幽光里,万千冻尸眼眶内滚出冰珠。泪珠坠入深渊时竟凝成三百支青铜冰锥,锥尖齐指星槎龙骨!阿囡发间骨簪自动飞旋:"不是哭...是醒灵。"
翡翠龙骨突生裂响。李仙宇甩出铁钩挂住舱梁:"书呆子!冰泪成分!"
少年符笔疾扫霜面:"半刻前含硫量飙升...是怨气沉垢引燃的硫硝助燃剂激活了...操!"粗话脱口而出的瞬间,首支冰锥已刺穿右舷!
寒气灌舱如瀑。李仙宇扯下棉袍堵漏:"小姑奶奶!你那珠子再捂就馊了!"
阿囡忽将蒙尘星鲸珠按进裂缝。污垢触及冰锥刹那,青金冻雾突如活蟒缠住星槎:"替髓囚...归位..." 雾语钻进骨髓,少年《玉匮考》脱手坠地:"它在抽魂填冰魄!"
李仙宇獠牙咬破指尖,血珠甩向观星镜:"照清楚!那大眼珠子藏的什么!"
血纹在镜面蔓成脉络——活体巨瞳深处竟蜷着具冰雕。冰雕眉心血洞的位置,正嵌着阿囡首世被剜出的那颗心!
"西王母的冻鲜库?"李仙宇暴喝劈碎操作台,"老子砸了这冷柜!"
破碎的仪表盘里倏地弹出青铜手柄。少年扑身抓住:"是禹王耒的残柄!《河工遗考》说它能..."话未说完,李仙宇已夺柄捅向观星镜:"能个鸟!老子拿它当烧火棍!"
镜面龟裂的刹那,活体巨瞳迸出血丝!万千冰锥调转方向,直刺星槎内舱!阿囡突然将星鲸珠塞进李仙宇口中:"含着!"
他齿关咬合的瞬间,蒙尘珠光穿透面颊。冰锥群骤停在舱内,锥尖距离少年眼球仅剩半寸。
"珠泪同源..."阿囡指尖拂过悬停的冰锥,"你们在寻替身解冻?"
活体巨瞳骤然坍缩。青金冻雾凝成个佝偻老妇冰雕,雕唇嗡动如蜂振:"三千年...冷..."
少年突然抓起《玉匮考》残页掷向冰雕:"《玄冰纪年》载,哭霜满三千年者..."
"能投胎转世?"李仙宇吐着寒气插话,"好事啊!排号去!"
冰雕老妇猛然指天!穹顶冰层忽如镜面翻转,映出三百个臃肿的冰魄胎盘。少年符笔坠落:"它要借活人母胎转生!"
"做它的春秋大梦!"李仙宇狞笑着拽过泄压管,"书呆子!冰胎的脐带连在哪?"
少年颤指冰棱镜:"冻雾根部...是脐!"
李仙禹将青铜柄插进管道口:"小姑奶奶!给它灌口热乎的!"
阿囡并指划开手腕。热血喷涌的瞬间,他猛地扭转青铜柄——混着星鲸珠辉的血箭破管射出,直刺冻雾脐根!
活体巨瞳发出玻璃碎裂的锐鸣。万千悬停冰锥应声融化,冰雕老妇躯体爬满血纹:"暖...毒..."
青金冻雾溃散如沙,那具嵌着人心的冰雕倏然崩解。星槎突然失重下坠,阿囡腕血滴在观星镜上——镜中映出深渊底部的真相:
哪里是冰核,分明是西王母梳妆匣里半盒结霜的珍珠粉。
翡翠龙骨碾碎冰晶,星槎跌出玄冰带。少年瘫在漏风的舱壁边哆嗦:"《西王母妆奁录》补遗...昆仑冰魄实为...螺钿珍珠粉..."
李仙宇抠着齿缝里的星鲸珠残渣:"呸!这老娘们真抠门!"
阿囡撕下衣襟裹伤,血珠从绷带渗出,在舷窗凝成朵霜花。
舱外冰晶折射着昴宿星光,像撒了满天的廉价亮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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