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的丹田深处,似乎有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勃勃生机的气息,正在缓缓升腾。
那气息很淡,淡到几乎让她以为是错觉。
但紧接着,她渡入楚南体内的灵力,不再像先前那般石沉大海,而是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融入那股新生的气息之中。
柳飘飘精神一振!
她连忙凝神细查,却发现那股生机并非来自楚南自身残存的力量,也非九转续命丹的药力,而是……源自他腰间的储物袋!
更准确地说,是储物袋内,那枚不起眼的阴阳鼎!
此刻,阴阳鼎正散发着淡淡的青濛微光,一丝丝精纯至极的木属灵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魂力,正从鼎内缓缓溢出,通过储物袋,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楚南的身体。
那青木长生诀的入门心法,在楚南神智清醒时便已融入本能,此刻在他无意识的状态下,竟自行运转起来,贪婪地吸收着阴阳鼎散发出的生机与魂力,一点点修复着他破败的身躯与黯淡的神魂。
九凝前辈!
柳飘飘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她虽然不知九凝是何等存在,但楚南曾提及,他能屡次化险为夷,多亏了一位前辈暗中相助。
想必,此刻正是那位前辈在出手!
这个发现,让柳飘飘原本沉到谷底的心,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她不再犹豫,将体内剩余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渡入楚南丹田,配合着阴阳鼎散发出的力量,一同滋养着他那垂危的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孙长老推门而入。
他手中空空如也,显然并未找到什么“特殊药材”。
他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楚南,又看了一眼柳飘飘,眉头微微一挑。
“咦?”
他敏锐地察觉到,木屋内的灵气波动,似乎比他离开时要活跃了一些,而且,楚南身上的死气,似乎也消散了少许。
虽然变化极其微弱,却逃不过他这位筑基后期修士的感知。
“丫头,可是有什么变化?”孙长老问道。
柳飘飘正要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阴阳鼎之事,毕竟那是楚南的秘密。
她迟疑了一下,才道:“楚师弟他……他的气息,好像稍微平稳了一些。”
孙长老走到床边,再次为楚南探脉。
片刻之后,他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惊喜:“当真……当真稳住了一些!虽然依旧凶险,但……神魂离散之势,竟被遏制住了!”
他看向柳飘飘,又扫了一眼楚南的储物袋,若有所思。
看来,楚南身上的那件异宝,果然非同凡响!
“好,好啊!”孙长老连说了两个好字,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稍稍落下,“只要神魂不散,便有希望!丫头,你做得很好。接下来,我们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虽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但至少,最危险的关头,似乎暂时挺过去了。
柳飘飘闻言,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
是孙长老及时扶住了她。
“你也消耗不小,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老夫看着。”
柳飘飘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却坚定:“不,我要守着他。”
她望着楚南,眼神中充满了执拗。
孙长老见状,也不再劝,只是暗暗点头。
此女,倒也是个重情重义的。
夜,再次深沉。
木屋内的灯火,映照着两道守候的身影,以及床榻上那个依旧昏迷,却奇迹般地止住了生命流逝的青年。
远处的山林中,几道鬼祟的黑影,在月色下悄然隐没。
青阳门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并未因赵无敬的离去而消失。
而楚南的体内,那场生与死的较量,也才刚刚开始。
阴阳鼎内,九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丝欣慰:“小子,算你命大。不过,老娘这次可是亏大了,你小子以后可得好好补偿老娘……”
她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陷入了沉睡。
为了强行稳住楚南即将溃散的神魂,她亦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一夜,注定漫长。
夜色如墨,寒风呜咽,刮过焦土,卷起残灰。
木屋内,油灯的光晕微微摇晃。
楚南依旧躺着,胸膛的起伏比之前有力了些许,但那张脸,依旧是吓人的惨白。
柳飘飘守在床边,一夜未眠,眼下已是青黑一片。她时不时以湿布擦拭楚南额头的虚汗,又小心翼_渡_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试图缓解他的痛楚。
阴阳鼎散发出的温润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滋养着楚南残破的身体与神魂。那青木长生诀的入门心法,在他无意识间,缓慢而顽强地运转,汲取着每一分能够利用的生机。
孙长老盘膝坐在不远处的蒲团上,双目闭合,实则心神一刻也未曾放松。
他能感知到楚南体内那股奇异的生机正在与死气抗衡,虽然缓慢,却并未被压倒。
这已是奇迹。
然而,这份脆弱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
就在此时,据点外围,负责警戒的齐岳,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示警。
孙长老豁然睁眼,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
“又有情况?”柳飘飘的心提了起来,纤手下意识地握住了楚南冰凉的手。
孙长老起身,沉声道:“你在此看护,莫要分心。”
他快步走出木屋,只见齐岳与几名弟子正严阵以待,望着远处山林间的几个晃动火把。
“孙长老,又有人来了,看方向,似乎不是青阳门的人。”齐岳压低了声音,神情戒备。
不多时,一行十数人出现在据点入口。
为首的是一名宫装妇人,年约四十,容貌秀丽,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傲。她身披雪白狐裘,腰间悬挂一枚冰晶玉佩,周身散发着筑基后期的强大气息,与孙长老不相上下。
在她身后,跟着一群身着淡蓝服饰的年轻男女,个个神情冷漠,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玄冰谷,韩月娥。”宫装妇人声音清冷,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