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断子绝孙的事情你也干?
天刚蒙蒙亮,张翠花就哼着小曲儿在灶台前忙活开了。锅铲在铁锅里翻动的声音格外响亮,油花溅得老高,她却浑然不觉,嘴角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翠花,啥事这么高兴?"赵建国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厨房,被媳妇反常的热情弄得一头雾水。
张翠花神秘地眨眨眼,压低声音道:"等着看好戏吧!"她往灶膛里猛塞了一把柴火,火苗"呼"地蹿起老高,"昨儿个夜里,我去给那小畜生的豆苗加了点''料''..."
赵建国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你干啥了?"
给人地里泼农药,这个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啊!
一想起自己跟张翠花结婚多年,结果现在还连个孩子都没有,赵建国就忍不住的脸上一苦。
"嘘——"张翠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我往地里泼了整整一桶掺了盐卤的除草水,保准今天那些豆苗全都蔫儿了!"
早饭桌上,张翠花的兴奋劲儿藏都藏不住,筷子敲得碗叮当响。赵桂芬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连一向木讷的赵东海都忍不住问:"秀兰,你这是捡着钱了?"
"比捡钱还高兴呢!"张翠花得意地扬起下巴,"娘,爹,等会儿带你们去看场好戏!"
吃完饭,张翠花迫不及待地拉着全家人往村东头走。路上遇到几个村民,她还故意大声招呼:"哎,大伙儿都去看看赵兴邦种的宝贝豆子啊!"
到了地头,张翠花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指着那块被她"加料"的地,正准备大声宣告豆苗的惨状,却突然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僵在了原地。
"这...这不可能!"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了音。
眼前的景象与她预想的截然相反——那些本该枯萎的豆苗不仅生机勃勃,甚至比周围的长得更加翠绿茁壮!叶片油亮得能照出人影,茎秆粗壮得堪比小树苗,在晨光中精神抖擞地舒展着。
赵家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张翠花在发什么疯。赵桂芬皱眉问道:"秀兰,你不是说..."
"我明明下了药!"张翠花脸色煞白,疯了一样扒开泥土,"整整一桶除草剂掺盐卤,怎么会..."
她抓起一把土凑到鼻尖闻了闻,却只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半点化学药剂的味道都没有。更诡异的是,这片地的土壤明显比旁边的松软湿润,手指一捏就能成团,完全没有盐碱地常见的板结现象。
赵建国蹲下身检查豆苗,惊讶地发现根系已经扎得又深又广,根瘤密密麻麻,像一串串小珍珠。"这豆子...长得也太快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翠花歇斯底里地踢着豆苗,却只换来脚趾的剧痛——那些茎秆硬得像钢筋似的。
接下来的几天,固氮豆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原本白花花的盐碱地渐渐变得黝黑肥沃,村民们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变化。
村长带着几个老庄稼把式天天蹲在地头研究,啧啧称奇:"了不得啊!这才几天工夫,地里的盐碱就退了这么多!"他抓起一把土放在舌尖尝了尝,惊喜地叫道,"不咸了!真的不咸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全村。那些当初没跟着赵兴邦种豆,而是选择把地租给他的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一亩地一年才二十块钱..."老王头蹲在自家租出去的地边,看着已经明显改良的土壤,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我这是猪油蒙了心啊!"
他的老伴抹着眼泪:"十年租约啊...这地眼看着就能种麦子了..."
同样后悔的还有村西头的张寡妇。她当初听信谣言,不仅没种豆,还把三亩好地都租给了赵兴邦。现在看着地里绿油油的豆苗,再对比自家租出去的荒地上赵兴邦刚种下的新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的地啊...那可是祖传的好地..."她坐在地头嚎啕大哭,"十年...得少收多少粮食啊..."
几个当初明智地选择自己种豆的村民,现在走路都带风。老李头得意地捋着胡子,对围观的村民说:"我早就看出兴邦这孩子有出息!瞧瞧这豆苗,瞧瞧这地!"
"就是!"刘婆婆拄着拐杖在一旁帮腔,"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现在傻眼了吧?"
说这话时,她故意冲着赵家的方向提高了嗓门。赵桂芬和张翠花躲在屋里,透过窗户缝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娘...现在咋办?"张翠花怯生生地问,"那些豆苗怎么就没死呢..."
"闭嘴!"赵桂芬一巴掌拍在炕桌上,"还不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全村人都看咱们家笑话!"
赵建国蹲在墙角,闷头抽烟,突然冒出一句:"要不...咱们也种点?"
"种个屁!"赵桂芬气得浑身发抖,"你是嫌你娘的脸丢得还不够吗?"
屋外的欢笑声不断传来,更衬得赵家屋里死气沉沉。而此时的赵兴邦,正被村民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耐心讲解着固氮豆的管理要点。王玉兰在一旁帮忙分发着赵兴邦连夜准备的种植手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村长每天都要到地里转几圈,蹲下身抓起一把土细细揉搓,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神了!真神了!兴邦啊,你这豆子可真是咱们村的福星!"
当初跟着赵兴邦种豆的村民更是喜上眉梢,逢人就夸固氮豆的好处。老张头甚至特意拎着两瓶酒上门感谢,拉着赵兴邦的手不放:"兴邦啊,张叔错怪你了!你这豆子,简直神了!"
那些没来得及签了十年租约的村民,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原本无人问津的盐碱地,竟然真的变成了人人眼红的良田。而这一切,都源于他们对赵兴邦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