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邦注意到,张翠花她的目光移到赵兴邦身上,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这个小畜生!分明是故意的!设陷阱、算赔偿...一步步把他们往死里逼!
赵兴邦感受到那道淬了毒的目光,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这一对恶毒的夫妇,估计除非人住在牢房里面,否则在那之前,永远不会真的认罪。
看完这些人签好了合同之后,赵兴邦转身揽住王玉兰的肩膀:"走吧,回家。明天一早还要干活。"
随后还跟身边的乡亲们道:“父老乡亲们啊,我们也先回去了,也劳烦各位看了一场闹剧。”
"都散了吧!"赵德柱也挥挥手,"明天还要上工呢!建国,记得天亮了就把粮食送来!"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议论声却久久不散:
"活该!眼红人家有出息..."
"二十斤粮食,够他们肉疼一阵子了..."
"兴邦这小子,真有主意..."
田埂上很快只剩下赵建国夫妇。夜风拂过,吹散了最后一点火把的烟气。张翠花终于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粮食啊...我的..."
"闭嘴!"赵建国恶狠狠地拽起她,"还嫌不够丢人?回家!"
两人踉踉跄跄地往家走,背影佝偻得像两个老人。路过赵兴邦家院子时,张翠花突然挣脱丈夫的手,冲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狠狠啐了一口:"小畜生!不得好死!"
院墙内,王玉兰正在灶台前烧水,准备喝点热水重新回去休息睡觉,听到外面的咒骂声,她的手微微一抖,热水差点洒出来。
"别怕。"赵兴邦接过水壶,轻轻擦去她手上的水渍,"他们也就敢耍耍嘴皮子了。"
王玉兰仰起脸,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兴邦哥...我们是不是...太狠了?"
赵兴邦沉默了一会儿,拉着她坐到床边:"玉兰,你知道如果今晚没那些陷阱,我们的地会变成什么样吗?"
王玉兰摇摇头,眼中泛起水光。
"会被全部毁掉。"赵兴邦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王玉兰打了个寒颤,"一株不剩。我们这季的收成,全家的指望,就都没了。"
“到时候,我恐怕就又要去山上,跟那些在山中的野物为伴……”
赵兴邦原本还想说一下王玉兰可能会遭遇到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还是不想开口。
他捧起妻子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对有些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王玉兰怔怔地看着丈夫。月光下,这个男人的轮廓棱角分明,眼神坚定如铁。她突然意识到,正是这份果断和强硬,才让他们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活了下来。
"我...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靠进赵兴邦怀里,"就是...就是还有点后怕..."
赵兴邦搂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有我在呢。"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王玉兰的心彻底安定下来。是啊,有他在呢。这个能设下陷阱保护家业、能在众人面前据理力争、能让兄嫂低头认栽的男人,真的能撑起一个家了。
又是一夜长眠,第二日,,赵兴邦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王玉兰还在熟睡,昨晚的惊吓让她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微蹙着。赵兴邦给她掖了掖被角,拎起钱袋出了门。
清晨的集市上人还不多,肉摊前挂着半扇新鲜的猪肉,肥瘦相间,在晨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老板,这半扇我都要了。"赵兴邦拍了拍鼓鼓的钱袋。
肉贩子老张惊讶地抬起头:"哟,兴邦啊?这是要办啥喜事?"
"没啥,就是想谢谢村里帮忙的乡亲。"赵兴邦笑着递过钱,"再给我剁十斤排骨。"
买完肉,他又去了刘婆婆家。老太太正在院子里喂鸡,见他拎着这么大块肉,老眼都瞪圆了:"败家子!买这么多肉干啥?"
"婆婆,昨天多亏您帮忙。"赵兴邦把肉放在石磨上,"这肉您留着吃,再帮我杀两只鸡,中午请几个婶子来家吃饭。"
之前那几个婶婶婆婆来他的酒宴上捧场,也送了点小礼物,之后在他们家田地有问题的时候也是第一个到场了。
这些小礼物,该给还是要给的。
刘婆婆嘴上骂着"败家",眼里却闪着欣慰的光。她麻利地抓了两只最肥的母鸡,又塞给赵兴邦一篮子蔬菜:"拿着!省得说我老婆子占小辈便宜!"
赵兴邦又去了李婶、王婶几家,都是之前帮过忙的。听说他要请客,几个婶子乐得合不拢嘴,这个带把葱,那个拿头蒜,不一会儿赵兴邦的篮子里就装满了各色菜蔬。
回村的路上,不少村民看见他拎着的肉和菜,都惊讶地打招呼:
"兴邦,之前才办过酒,这是又要办酒席?"
"啧啧,半扇猪!真阔气!"
"听说昨晚赵建国赔了十斤粮食?活该!"
“谁让他们毁了那么好的菜苗子呢。”
赵兴邦笑着一一应过,脚步轻快地往家走。断亲后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这些善意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而此时,赵家老宅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十斤粮食!十斤啊!"赵东海拍着桌子怒吼,唾沫星子喷了赵建国一脸,"你个败家玩意!那是留着换化肥的钱!"
而听到赵建国两人原本的目的是为了破坏那些甜菜苗子,赵东海更是一脸可惜,仿佛他并不是后悔,而是觉得没破坏成功这件事,非常可惜。
反正你们都被抓了,那样为啥就不能把剩下的甜菜苗一口气全拔干净!
连这种不让别人好过的胆量都没有,还天天喊着要报复,一群废物!
赵建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张翠花肿着半张脸,躲在灶台边抹眼泪。昨晚那一巴掌打得她耳朵现在还嗡嗡响。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这张原本千娇百媚的脸上,在这一个月挨了多少巴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