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邦蹲在田埂边,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株甜菜苗肥厚的叶片。嫩绿的苗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长势比普通田地里的还要喜人。
"兴邦哥,你看这株!"王玉兰在不远处招手,声音里满是惊喜,"花苞都出来了!"
赵兴邦走过去,果然看到棉花苗顶端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花蕾。他满意地点点头:"照这个长势,再过半个月就能收获了。"
王玉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环顾四周这片绿油油的田地,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呢?
"村里人都在说你是种田的好把式。"她小声说道,眼里满是崇拜,"连老支书都说要向你请教呢。"
赵兴邦笑了笑,目光却扫向田地的边缘。他昨天在那里设置了几个简易陷阱——用细绳连着空罐头瓶,另一头系着面破锣。虽然简陋,但在寂静的夜里,足够发出惊人的声响。
"玉兰,你先回去做饭吧。"他突然说道,"我再看看水渠,晚点回去。"
王玉兰不疑有他,点点头挎着空篮子往家走。赵兴邦目送她离开,又检查了一遍陷阱的位置,确保万无一失后才离开。
近些天来,有关于盐碱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赵家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加上在酒宴上扫了他们的面子,以他们那些人的性子,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才叫见鬼了!
这样的陷阱,赵兴邦一连串做了好几个,只要有人触动了这个陷阱,那么到时候响声就会如同放鞭炮一样。
夜幕降临,赵兴邦和王玉兰早早熄灯休息。但赵兴邦并没有睡着,他竖着耳朵,静静等待预料中的动静。
"兴邦哥,你还没睡吗?"王玉兰迷迷糊糊地问。
"睡了,马上睡。"赵兴邦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
以那群赵家人的脾气,赵兴邦确信,他们的报复可是忍不了一两天的!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盐碱地照得一片惨白。夜风拂过甜菜苗肥厚的叶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这深夜的田野寂静得可怕。
赵建国猫着腰,沿着田埂小心翼翼地前进。他的布鞋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身后跟着的张翠花却没那么谨慎,不时被田间的杂草绊得踉跄。
"你轻点儿!"赵建国回头压低声音呵斥,"想把全村人都招来吗?"
张翠花撇了撇嘴,不耐烦地扯了扯衣角:"怕什么?这大半夜的,谁不睡觉跑地里来?"
两人在距离甜菜地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停下。月光下,那些茁壮的幼苗排列得整整齐齐,叶片肥厚油亮,比普通田地里的长势还要好。
"呸!"张翠花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小畜生还真有本事,盐碱地都能种出这么好的甜菜。"
赵建国眯起眼睛打量着这片长势喜人的田地,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他想起白天在村里听到的议论——"兴邦那小子真有出息""盐碱地都能种出甜菜,了不得""听说一亩甜菜能顶三亩庄稼的收成"......
"快点动手吧。"张翠花推了他一把,"把这些苗都拔了,看他还得意什么!"
赵建国犹豫了一下:"这...这要是让人发现了..."
"怂货!"张翠花掐了他一把,指甲深深陷进他胳膊的肉里,"明天就说遭了虫害,他能拿我们怎么样?再说了,谁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赵建国咽了口唾沫,手心全是汗。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摸向一株甜菜苗。肥厚的叶片触感冰凉,在他手中微微颤动。
"快点!磨蹭什么呢!"张翠花催促道,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抓住一株棉花苗,用力一拔——
"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两人同时僵住了,屏住呼吸听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没人被惊醒,张翠花才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继续她的破坏行动:"看我不把这些都——"
她的话还没说完,赵建国突然脚下一绊,"哎呀"一声摔进了田埂边的水沟里。
"蠢货!"张翠花气得直跺脚,伸手去拉他,"你搞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叮里哐啷"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夜空中炸开!那些空罐头瓶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宛若一阵阵响动的鞭炮一样,带动那面铜锣发出"咣"的一声轰鸣,在寂静的夜里如同惊雷!
"怎么回事?!"张翠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赵建国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被细绳缠住了。他越是挣扎,那些罐头瓶就碰撞得越厉害,铜锣更是响个不停。
"快解开!快解开!"张翠花尖叫着扑过来,想要帮忙,却不小心踩中了另一根细绳。
更多的罐头瓶加入了这场"交响乐",铜锣声、碰撞声此起彼伏,在静谧的夜晚传出去老远。
村里的狗最先被惊醒,此起彼伏地狂吠起来。接着是一户户人家的灯陆续亮起,窗户上映出人影晃动。
"谁啊?大半夜的!"
"是不是进贼了?"
"听声音像是从西头地里传来的..."
张翠花和赵建国彻底慌了神。他们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脚上的绳子,却越缠越紧。铜锣每响一声,他们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完了完了..."赵建国面如土色,嘴唇哆嗦着,"这下全完了..."
张翠花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她抓起一块土疙瘩砸向那面铜锣,想让它安静下来。谁知这一砸非但没让锣声停止,反而引发了更大的动静——土块砸偏了,击中了旁边的一排罐头瓶,发出更加震耳欲聋的声响。
这一刻,赵建国和张翠花心中都在骂娘,那天杀的赵兴邦,到底在这里埋了多少个土豆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