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少了一个人,气氛依旧维持着不冷不热。
周遥轻车熟路地走到岛台倒了一杯凉开水,仰头一饮而尽,她双手撑在岛台上,看着闫优优的目光带着一些咄咄逼人,“优优,你和谢……他真的没有其他关系?”
“你怀疑我?”闫优优掀起眼帘,把手机搁在一旁,支着下巴,手指点着脸颊,漫不经心的将问题抛了回去。
“我……主要真的是太奇怪了,你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她收回目光,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你和他有其他关系,云依斐怎么办?我又怎么办?当初你极力劝说云依斐答应他的追求是因为什么……”
周遥急切地走到她的身边,捧起她的手,“你回答我,你真的和他没有其他关系。”
“他是我的游戏搭子,”闫优优挣开她的手,抿了一口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可是,你为什么……”
周遥还想再问,她有很多问题,可一下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闫优优却不再给她机会,她扶着额,皱着眉头,双眼微闭,轻轻啧舌,“我头痛,你要不也赶紧走吧,等会儿传染给你了组长不得气炸,谢谢你来看我了。”
她的逐客令再明显不过,周遥张了张嘴,把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离开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她依旧斜倚在沙发上,毛毯从肩头滑落,露出一小段光滑的肌肤。
“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拜拜。”
-
云依斐连续收到了周遥几个完全没有意义也毫无关联的表情包,研究了好一会也看不明白,问她怎么了又不说,莫名其妙地放下手机,继续画画。
把画好的心脏传给“yu”,照常收到了一连串的花式夸夸,然后大约半小时之后,“yu”就将翻译好的作品传了过来。
云:不愧是你!!
云:有这份行动力你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yu:哈哈哈哈哈
yu:我还以为你忘了
云依斐有些羞愧,她只是有些拖延症而已。对她而言,制定计划与执行计划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云:回国生活怎么样?
yu:还在倒时差中,无所事事,连时差也倒不过来。
yu:要不你带我出去玩吧
云:好啊,我休息天带你去玩。
yu:okk
云依斐倒在床上,在“什么事情都没有解决,但什么事情都已经暂时解决”的自暴自弃的思绪中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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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泌尿外科的轮转已经完全步入正轨,收患者,手术,出院,就像是一套熟练的流水线工作,徐菲对她的能力很放心,几乎不会插手太多。
她和席承宇的工作节奏完全错开,不是她在手术室,就是他在手术室。偶尔在走廊上的插肩而过,点头微笑礼貌问好,这是她目前所有能做的,再多的就不允许了。仅仅如此,他的笑容和那缕熟悉的香味也足够让满足她的遐想。
和办公室里的老师也熟络起来,空闲的时候插科打诨,偶尔聊聊八卦,今天是消化科主任和小护士在一起了,明天又是影像科医生和儿科医生在地库苟且。就连陈最也是,抛开最初的偏见,小少爷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直男,只要不去计较他的那些小心思,相处就会比较平和。
谢青湜可能是还没有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逃避不肯见她,云依斐乐得自在,反正她也不急。
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除了与日俱增的悸动和日复一日的自我劝诫与压抑,但只要还能看见他,就没有什么不让她满足的。
以上只是云依斐自以为的。
席承宇一早就察觉到她的异样了。
从上周一早晨在更衣室偶遇开始,到今天周三。虽然她见到他依旧会对他问好,可那纯属是礼节性的平淡的笑容,嘴角倏地上扬,又倏地下落,连弧度都没有变化。
而仅有的几次相处也依旧看似和谐,如果不是充斥着礼貌与疏远的话。
他有些不知所措,分明不久之前他们还能在夕阳西下时共餐,共同探讨生活。心动被埋在心底,才被浇灌成花骨朵,又被一阵名叫“失落”的风刮得摇摇欲坠。理智告诉他这样也好,她不仅是他的学生,还有男朋友,及时止损。
可当他看见女生上一秒还笑靥尔尔,下一秒看见他时又恢复了疏远,他便无法控制自己日渐萌生的不理智与不清醒。
尤其是她连着拒绝了两次手术跟台,理由不外乎于“要收病人”、“组里忙不过来”,偏偏还是有理有据的原因,让他完全无计可施。
他的灵魂比他更加饥渴,它迫切需要她的共鸣与滋养。没有人能够拒绝灵魂相抵的诱惑,除非它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趁着手术接台的空隙,席承宇回到了办公室,还没踏进门就听见云依斐和徐菲在高声阔谈,他踏进门,果然,一看见他,她的笑声便戛然而止,紧接着欲盖弥彰地牵起笑容,然后转回身体,一本正经地敲击着键盘。
他差点儿就被气笑了。最后一次,他想,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她还是拒绝的话,就……
“什么事,杵在这?”徐菲打断了他的宣誓。
他走到她的身边,等她抬起头来,才不紧不慢地说:“有一台腹腔镜手术,你有兴趣吗?”
“啊……”云依斐的眼神有片刻的游离,很快嘴角又摆出了相似的弧度,她转身问徐菲,“菲菲姐,可以吗?”
席承宇挑了挑眉,一瞬间竟然有几分意外与受宠若惊,还有冉冉升起似是等待宣判的紧张。
“可以啊,去吧,今天我们组有人。”徐菲善解人意地答应。
云依斐闻言又绕过头来,对他点了点头,“好啊。”
“那走吧。”他背过身,轻扯嘴角,松了一口气。
“嗯。”
天气闷热得厉害,像是置身于蒸笼之中,楼道的窗全都开着,可是依旧没有一点风,蝉鸣声倒是不绝于耳,可是持续又单调声音并不能减退烦闷,反而更添烦躁。
云依斐跟在他的身后,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背影,迟到的,被刻意压制的悸动一股脑全涌了出来。这个星期,她一边强忍心动,一边又要狠心与他拉开距离,其实并不好受。
只有手术的时候,她才能正大光明的与他接触,也只有手术的时候,她才有罕见的惺惺相惜的愉悦感觉,他行云流水和稳健精湛的操作搭配上适时且恰到好处的点拨就足够让她受益匪浅。
她已经拒绝了两次了,今天她不想再拒绝了。
云依斐吸了吸鼻子,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走到他的身边。
席承宇脚步一顿,放缓了步调。
没有人说话,她松了一口气,就这样,也挺好的。
抵达手术间的时候已经云依斐已经恢复了十足的冷静,手术台上容不得她的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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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意,她也不允许自己在手术台上分心。
“来了。”席承宇没有回头,说得很随意。
“嗯。”
似曾相识的一幕,第一次和他同台手术时,她见到的也是这样的场景——席老师在为患者的术区消毒,她站在他的身后。
云依斐在口罩下的笑容肆意了一些,她想,抽空还得感谢一下陈最,要不是他吃坏了肚子,她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和席承宇同台手术。
穿上无菌手术衣,云依斐习惯性地站在到他的身后,察觉到手术床上躺着的人明显高起,显然不是平卧位。她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没看患者病史。
口罩遮掩了她大部分表情,只有左右摇摆的眼神显露出一些尴尬和慌张,她迟疑地接过腹腔镜头,下意识抬眼看向席承宇。
席承宇恰好垂眸,两人的距离足以让他看见她的眼神,他耐心地和她说:“这个患者是右侧肾上腺区占位,大小约四公分,考虑嗜铬细胞瘤,肿瘤的位置靠近肾动脉,我们做后路入肾上腺全切。你之前大概都没有做过后腹腔镜手术吧,只有我们科室比较常用。”
“嗯,这是第一次。”云依斐点了点头,三言两语告知的重要信息让她轻松了一些。
“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兴趣的,”席承宇歪头眨了眨眼,“但其实差不多,唯一一点就是手术视野比较小,操作空间有限,你扶镜子我比较放心。”
云依斐没有错过他的眨眼,有些可爱,她傻笑着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专注于手术,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辜负了他的夸奖。
显示器上黄色的脂肪被一点一点分开,云依斐跟着席承宇,操控者术野向前向下。
“我习惯先清理腹膜外脂肪,以后你有机会当主刀也可以这么做,一个是术野会更清晰,看得更清楚,然后也可以很好的练习超声刀和吸引器还有弯钳的配合。”席承宇一改以往的风格,一边操作,一边教导云依斐。
云依斐频频点头,耳廓被他温柔低沉的声音包围,像是遇到了晨间的第一缕阳光,充溢着生生不息的温暖,心跳开始加速,敲击着胸腔,马上就要跃出喉咙。她吞咽了一下,像是要把它放回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
席承宇低头,恰好撞见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钦佩和一些其他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看着显示屏,口罩下的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云依斐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可以先游离腹侧筋膜吗?”
“也行,但是先游离背侧面会更安全,”席承宇快速瞥了她一眼,“游离到我们看见肿瘤,他用吸引器虚点了一下,这个就是肿瘤了,这里是肾动脉。”
云依斐把镜子向前推,“肿瘤和肾动脉很近。”
“是的。然后我们沿着肾脏游离肾面。”
“等会把肾脏往下压,就可以看到肾上腺。”
“对。”
一言一语之间,手术进展很顺利,抽出腹腔镜头那一刻,云依斐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口罩都鼓了起来。
席承宇看到她的模样弯了弯眼角,“累了?”
“不是,”云依斐摇头,然后如实说,“没看病史,尤其是
的没看CT,总觉得不踏实,好像脑子里没有手术的思路,一团空空。”
“不会,跟上了我的思路,你就像我的第二个大脑,”席承宇顿了一下,不吝夸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扶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