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是居民楼,灯火通明,是一片黑暗中很是夺目的存在。许伽宁喜欢看这一扇扇窗户,猜测这些窗户背后的故事,就像是儿时同小伙伴们玩过家家,开始之前总要编造几个身份,杜撰一些故事。
夏夜蝉鸣聒噪,身前是万家灯火,身后是车水马龙,属于她的容身之处却不在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空落落的。
约摸半个小时,不远处有脚步渐近,许伽宁转头。
江边没有路灯,仅有的光源是月亮和江对面的灯火,看人极不真切。
宋时冕身形高大,清俊挺拔,简单的纯白色短袖,穿着像是从海南邮回来的花裤衩,头发随意地一股脑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手里拎着一袋东西,影影绰绰的冷光只照亮他半边身子。
他腿长步子大,没走两步就站定在许伽宁面前,清瘦的身影遮挡住身后的光源。
许伽宁的视野乍然变窄,眼前是宋时冕的衣服下摆。宋时冕伸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包纸巾,嗓音清冽,“擦擦。”
许伽宁仰着脑袋。光线昏暗,宋时冕又背着光,他背脊清薄,肩背平直开阔,干净皓洁的月光洒在身上,像是洒了层碎银。饶是如此糟糕的打光,许伽宁也能隐约看清他立体的五官,轮廓锋利又不失柔和。
虽然这人过去着实可恶,但他这张脸倒是实实在在的帅气。
她接过纸巾捏在手里没拆,悻悻说,“这会儿才来,有泪也早干了。”
宋时冕歪着脑袋,“怎么两次见面都在哭?”
“谁哭了,眼睛瞎了早点去治。”
两人还是那样,一见面就互掐。
宋时冕在她身边坐下,许伽宁这才看清他手上的袋子里装的是奶茶。
哦,还去买奶茶了啊。
许伽宁很自觉,伸手就要去拿。宋时冕使坏把奶茶拿走,语气欠了吧唧,“白眼狼,别喝了。”说完,使坏的那只胳膊故意抬高,修长的臂膀筋脉微凸,他笑得顽劣,逗许伽宁的同时还顺便嘲讽了一波她胳膊短。
许伽宁气不过,起身一条腿跪在长椅上,右手撑在宋时冕的肩膀,左手去够奶茶。
宋时冕没料到她这番动作,下意识绷紧身体,被触碰的地方逐渐发热,肌肤下的脉络也在微不可察地跳动。
她身上的轻柔淡香侵略着他周遭的每一寸空气,宋时冕忍不住低咳了一声,抬高的手臂垂下,许伽宁趁机夺走。
冰凉的奶茶握在手中,隔着手心将温度传至身体,混沌的大脑清醒不少。许伽宁这才顿觉两人打破了安全距离,她收了劲儿,从男生身上提溜滑下来。
她假装无事发生,嘴硬了两句,“就喝就喝。”猛地吸溜一口,将口腔里装满奶茶,然后小口小口地咽下。
这杯全糖不加小料的奶茶让许伽宁郁闷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不少。
对啊,她以前最喜欢喝奶茶的啊,是什么时候忘记的?
从前许伽宁每次不开心,就会去学校门口那家奶茶店买大杯的全糖不加任何小料的奶茶,她说过,这样喝起来才顺畅爽滑。
那时候以为天塌了的烦恼,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一杯奶茶就能解决的。
只是,没想到自己都忘了的事情,宋时冕居然还记得。
许伽宁悄悄抽了下鼻子,“你就买了一杯啊?”
“明天要上镜。”宋时冕顺手拿走她放在长椅上的吸管套,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还挺忙,昨天跟我妈打电话,你家大门已经被你的七大姑八大姨踏破了。”许伽宁宝贝似的把奶茶拿在手里,本来想伸手推宋时冕,但一想到两人都已经长大有了男女之别,不像小时候可以随意胡闹,最后也只是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现在混得可以啊。”
之前看他混得如日中天,自己在饭桌上被灌得一杯接着一杯,心里还酸溜溜的,现在两人肩靠肩坐一块儿,许伽宁这句倒是夸得真诚,毕竟这人向来懒散,现在却还能一个电话就能来。
看来多年的情谊还没忘。
宋时冕没对她客气,还跟小时候似的在她脑袋上一顿乱揉,“能有您忙?”
许伽宁最烦别人乱动她头发,连老许摸她都会急眼的那种,偏偏宋时冕就喜欢装作大人样,左一个摸右一个揉。宋时冕个子窜得高,小学许伽宁还会跳起来反击,初中之后她就只能老实被欺负,顶多指着人破口大骂。
许伽宁一把打走他的手,“你又乱摸我的头发!”
话虽如此,但许伽宁也没真的生气,压抑了一天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她今晚叫宋时冕来,也只是希望有人能陪陪她,并没有打算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这种事情很难说出口。
宋时冕借着月光看见她红通通的眼眶,被打湿的睫毛压在眼尾,鼻子也泛着红,看样子刚大哭了一场,她呼吸轻飘飘的,说话时候的鼻音却很重。
他打了个哈欠,语气已经有了某种迹象,“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许伽宁被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问住,她吸了口奶茶,眨了眨眼睛,“像什么?”
宋时冕眉峰扬起,停顿片刻然后扭头看向她,扯着唇角,“女鬼,一只刚哭完丧的女鬼。我之前那部古装的女鬼就应该找你去演。”
似乎是觉得不够,他又贱兮兮地补了一句,“绝对本、色、出、演。”
哭得还是自己的丧。
许伽宁在心里暗暗想道。
她因为前不久港岛演唱会的需要,将一头黑发染成银色,现在还没染回来。其实她不喜欢浅发色,但粉丝一直都希望她能尝试,所以特地为了这次演唱会染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漂发,之前在韩国她都没试过。
她狠狠瞪他,手已经捏成拳状,仅剩的那点阴郁都不见了,此刻她只想一拳头捶死面前他。
刚才她对这个人抱有几分感动,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这货可是宋时冕,才不是什么温柔欧巴!
身边传来一阵轻笑,宋时冕低着头,笑得肩膀抖个不停。
一瞬间,这熟悉的戏谑也让一直横亘在八年未见的两人之间的别扭和尴尬消散了不少。
宋时冕从小到大情绪稳定得像是死了,基本上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情绪起伏,这会儿跟被拉了发条似的笑个不停。
他声音已经不是刚在电话里的沙哑低沉,他的音色很好听,清冽净透,偏偏这人不着调,说话时尾音微扬,撩得人耳尖发麻。
以前许伽宁就说过他这天生的“渣男音”,唱起情歌肯定能迷倒一片小姑娘。
当时这货怎么说来着?
不唱,哥走颜值路线。
她懒得跟他呛,瘪嘴继续喝奶茶,“说句好听的能死。”
“等我回去报个班,好好学习比喻句。”宋时冕吊儿郎当地说道,一如既往的欠。
“你就穿成这样出来,小心被你粉丝拍到,脱粉回踩。”许伽宁这话说得不假,宋时冕悠悠靠在长椅椅背上,长腿交叠,穿着那件花裤衩活像个看门大爷。
“姑娘,你这又是什么时候瞎的,哥披件麻袋都帅得没边儿,谢谢。”语气极其嚣张,上挑的眉尾像是压不下来,说话的同时凑到俯身凑到许伽宁边上。顿时,一晚上都若有若无的薄荷味变得浓烈,这是宋时冕身上常有的味道,干净、冷冽、让人上头,总能让许伽宁联想到夏日冰镇的薄荷柠檬水。
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只要谁再进一步,他们就能肌肤相贴。许伽宁的呼吸不由得滞住,这人却又在话说完的下一秒迅速抽离这片真空,重新仰躺在椅背上。
一时之间,许伽宁看到了学生时代的宋时冕,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无论是样貌还是秉性。
十几岁的宋时冕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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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被校长发现,全校通报批评,周一早上站在全校面前念不着调的检讨书。
等他下场后,老师让全校第一上台发言,这货又双手抄兜漫不经心地上台,弯腰对着话筒嚣张地来了句,“不好意思,又是我。”停顿半刻,又欠了吧唧地说道,“虽然总分第一听起来很夸张,但这只是我的日常罢了。”
鲜艳的国旗下少年笑得张扬,让人久久不能忘。
二十几岁的宋时冕依旧可以在人家种田综艺里为了逃农活去跟人村头大娘唠家常,还差点给自己带了个媳妇儿回来。
当时那段切片在网上火了,网友两级分化得严重,有说骂他情商低,作为才出道两年的后辈居然让人家前辈忙前忙后,自己跑去躲清闲。也有说他真性情,不想干就不干,完全不内耗,是娱乐圈少有的活人。
对此,宋时冕的回应也只是转发了那条视频,配文道:“对不起,我太懒了”。
纯纯气死人不偿命。
无心插柳柳成荫,那段时间宋时冕“懒到极致”的人设在全网都立起来了。在这之后,有导演看中他身上这股拽劲儿给他递本子,还有不少综艺也邀请他去“批判”。
毕竟他这人太有看点了,长得帅,嘴还毒,浑身上下一股淡淡的、要死不活的幽默感。
他不是科班出身,但好在天赋不错,出道以来每部戏演戏都在进步,他家粉丝总是拿这一点出来吹嘘。
许伽宁想到这,也就问了,“宋时冕,你怎么干这一行了?我记得我妈说,你大学学的是物理。”
宋时冕高考完顺利进了淮北最好的大学,专业也是本校的王牌专业。
难道是搞科研太累了?还是嫌工资少?
“人看我这条件,说我不演戏简直是暴殄天物,求了我三个月,我嫌烦就答应了。”宋时冕睁眼胡诌。
“切,你不是当初特别看不起我这职业吗?”
在许伽宁的印象里,当年自己要去韩国前夕,宋时冕对自己这个决定不算支持,那段时间总是对她冷嘲热讽,许伽宁还因此跟他大吵了一架,那次离别算得上是不欢而散。
所以,许伽宁心里是觉得宋时冕是抵触在娱乐圈的这份工作的,但没想到到最后他居然也进圈了。
宋时冕愣住,轻咳了两声,语气略微不自然,“研究表明,我国大约有30%-40%的人最终从事的行业和自己的专业不相符,我就不能是那30%-40%?”
肉眼可见的心虚。
许伽宁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笑得猥琐,“心虚什么?你该不会是......”
宋时冕身子一侧,许伽宁的胳膊瞬间落空,话都给人截掉,“昨天不是让你等我,人呢?”
许伽宁:“?”
不是,这话题转得是不是有点硬,演都不演了。
话头指向许伽宁,她不打算实话实说,也睁着眼睛说瞎话,“昨天大门口有个开超跑的大帅哥看我一个人淋得梨花带雨的,心疼我,招招手让我上车,说要送我。”
宋时冕睨了她一眼,“哦,那哥们儿也是个瞎的。”
“我去,你是不是断网了?没刷到过我那些神图吗?懂不懂什么叫宇宙歌姬?!”许伽宁气得跳脚。
“宇宙歌姬”是她的粉丝给她取的,她挺喜欢的,毕竟能跟“宇宙”搭上边儿的都不差。
“哇,那还挺厉害的。”宋时冕装模做样地在那鼓掌,然后用指头在她头顶挠了两下,“宇宙和尚。”
啊啊啊啊啊!!!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真想把宋时冕一拳抡江里面!
细碎的月光落了满地,江边微风轻抚,没了白日的燥热。
宋时冕因为明天还有通告没打算呆多久,一手插着兜一手转着车钥匙。
“走了,没有超跑的绝世大帅哥用五菱宏光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