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暗鸦酒馆鱼龙混杂,或许真能在此打探到关于“星海盗团”或“古战场沉船”的消息。
他闭上眼,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去,穿透雅间的禁制,捕捉着整个暗鸦酒馆内无数嘈杂声音中……那些有用的信息碎片。
“……‘血鲨’那边传来消息,说在‘碎星带’附近发现了一艘‘黑旗商盟’的运输船,护卫力量不强……”
“……‘幽冥船’的残骸坐标?嘿嘿,老规矩,五百上品灵石,或者……同等价值的‘阴魂晶’……”
“……‘星曜宫’最近在‘葬龙渊’附近活动频繁,似乎在搜寻什么古物,兄弟们最近都收敛点……”
“……‘破浪号’?那艘被‘星海风暴’重创的楼船?听说被‘独眼’那伙人拖到‘鬼礁星’去修了,不过核心的‘虚空引擎’好像坏了,修不好就是个铁棺材……”
无数杂乱的信息涌入陆沉脑海,被他快速筛选、分析。
血鲨?星海盗团?碎星带?黑旗商盟运输船?
幽冥船残骸?葬龙渊?星曜宫动向?
破浪号?受损楼船?鬼礁星?
一条条线索如同散落的珍珠,在陆沉冰冷的思维核心中串联、推演。
就在这时,雅间的玉门被轻轻推开。
侍女端着托盘,脚步轻巧无声,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她低垂着眼睑,空洞的眸子倒映着寒冰桌面下那条狰狞巨蟒的虚影。托盘上,灵酒氤氲着醉人香气,灵果小菜色泽诱人,散发着精纯的灵气波动。
然而,就在她踏入雅间门槛的刹那——
陆沉墨黑色的瞳孔深处,那缕冰冷的神光……微微一闪!
一股极其隐晦、却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刺骨的……杀意!
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被他那超越凡俗的感知捕捉!
这杀意被一层近乎完美的麻木与空洞所包裹,如同死火山下的熔岩,寻常修士绝难察觉,但在陆沉那历经混沌磨砺、洞悉万物本源的感知下,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无比!
她掩饰得极好,动作流畅自然,气息平稳无波,连心跳都控制在一种机械的节奏上。可惜,她面对的是……陆沉!
就在侍女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沉,托盘即将翻转、滚烫灵酒与锋利碎片即将泼洒而出的前万分之一刹那——
陆沉动了!
他甚至未曾起身!
覆盖着混沌神光的右手,如同从虚无中探出,动作看似随意,却快到了超越时间感知的极限!
食指与中指,如同两柄蕴藏着宇宙初开锋芒的神钳,精准无比地夹住了那柄从侍女袖中滑出、淬着幽蓝毒芒、已然刺至他咽喉前三寸的匕首锋刃!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能洞穿灵魂的金铁交鸣,在雅间内骤然炸响!
声音被无形的力量约束在方寸之间,竟未激起丝毫回音,更未惊动门外分毫!
那柄淬毒匕首如同被钉死在时空之中,任凭侍女如何催动全身灵力,甚至燃烧精血,匕身纹丝不动!
幽蓝毒芒疯狂闪烁,试图侵蚀那两根手指,却在触及混沌神光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骄阳,无声消融!
侍女眼中那强行维持的麻木与空洞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怨毒与……难以置信的恐惧!
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全身灵力不顾一切地爆发,试图挣脱这如同神山镇压般的钳制!
然而,这一切挣扎,在陆沉面前,如同蝼蚁撼树!
陆沉缓缓抬起眼睑。
就在他目光抬起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其浩瀚、无法抗拒其伟岸的混沌帝威!
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凶骤然苏醒!又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轰然压下!
但这威压并非扩散,而是被陆沉以无上意志精准地凝聚!压缩!
化作一道无形的、纯粹由意志与威压构成的混沌神峰!
悍然砸落在侍女一人身上!
“呃啊——!!!”
侍女口中那凄厉的尖叫尚未完全发出,便被硬生生扼断在喉咙深处!
她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爆发出的灵力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瞬间溃散那怨毒的眼神被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宇宙归墟的核心!眼前不再是奢华的雅间,而是无尽的混沌深渊!
一尊无法窥其全貌、只能仰望其一丝轮廓的混沌神祇虚影,正用那漠视诸天万界的熔金色巨瞳……俯视着她!
那目光中蕴含的威压,让她灵魂都在哀嚎、崩解!
高山仰止!神威如狱!
噗通!
侍女双腿一软,再也无法支撑,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烂泥,重重地……瘫跪在地!
头颅深深埋下,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那柄淬毒匕首早已脱手,当啷一声掉落在她脚边,幽蓝的光芒黯淡下去。
绝对的压制!绝对的臣服!
雅间内,死寂无声。只有侍女那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如同破风箱般在死寂中回荡。
另外两名侍立一旁的侍女,此刻也如同被冻结的雕塑,眼神中的空洞被极致的恐惧取代,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陆沉缓缓收回手指,墨黑色的瞳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看也未看瘫跪在地、如同死狗般的刺客侍女,目光转向雅间门口。
几乎在陆沉目光转过去的瞬间——
吱呀。
沉重的墨玉门被无声推开。
毒公子斜倚在门框上,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标志性的邪魅笑容,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
他手中把玩着那条碧绿小蛇,小蛇竖瞳冰冷,正对着瘫跪的侍女,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轻响。
“哎呀呀,”
毒公子轻叹一声,语气带着一丝浮夸的歉意,眼神却冰冷如刀,
“看来是我御下不严,让朋友受惊了。这贱婢,竟敢对贵客出手,真是……死不足惜呢。”
他缓步走进雅间,靴底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他走到瘫跪的侍女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啧啧,瞧瞧你这副模样。连我的‘蚀魂蛇’都瞒不过的小动作,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