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有内奸啊!正在跟富婆私生联系呢,姜南要去看骨科医生这条讯息已经传出去了,价格谈到三万块了都,就等着精确位置然后钱货两清了!】
姜南毛骨悚然。
罗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神兽既然这么说了,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罗剑导演屏住呼吸,目光如鹰隼扫视一周,先排除掉那些个表情呆滞等待开拍的工作人员,最终锁定在饮水机旁边时不时低头摆弄手机的场务余涛身上。
他不动声色拎起茶杯,装作续水的样子绕到余涛身后,借着身高的优势,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一览无余,微信对话框里赫然显示着最新消息:
——一口价,三万,独家。
——三万,我发你医院位置。
对面富婆毫不犹豫发了三万块钱过来,余涛眉飞色舞,赶紧把钱收了,根本没注意身后站了个人。
然后把位置发了过去——胜利路私人骨科医院。
人赃俱获。
罗剑眼神一凛,修长的手指突然从他肩头掠过,一把抽走了手机。
余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罗剑冷冽的声音在片场炸开:
“10点飞机落地长衡机场,住天荣酒店1099房……”
“你担明天出外景,位置百汇岭……”
“回本部,今晚高铁XX车次XX座……”
每念一句,余涛的脸就白上一分。
罗剑拇指向上滑动,微信里转账记录和私生的聊天记录触目惊心。
众人惊醒,原来这个不起眼的场务,竟是专门贩卖艺人行程的内鬼。
“导……导演……”
余涛双腿发软,声音抖得不成调了。
夏迟看到罗剑抽走场务手机的时候,激动的差点摇旗呐喊了。
【罗剑导演真乃神人,喝水的功夫居然就把卧底给抓了。】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艺人隐私当猪肉卖!】
他死死盯着那个面如土色的场务,内心疯狂刷弹幕。
【行程信息三千一条,酒店房号五千起步,连艺人用餐的照片都能打包出售!!】
【更离谱的是还能提供剧组工作证,带私生和狗仔混进片场!】
【哇靠!这余涛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在深圳买了套学区房,钱特么都是这么来的!】
夏迟想起姜南暗淡的眼神,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难怪姜南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防不胜防啊,那群变态在车底装GPS,在酒店浴缸里藏人,化妆间装针孔摄像头……这特么是追星还是搞间谍活动?!】
【想象一下垃圾桶都要被翻是什么感觉??!】
【令人窒息啊!】
姜南手指攥得发白,被理解的刺痛来得太突然,就像一拳直捣在胃上,酸得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他猛地别过脸去,下颌线绷成一道凌厉的弧线。
夏迟愤愤不平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姜南眼中都没有光了。】
【每晚收工后都要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把衣柜、卫生间、床底翻个底朝天,连窗帘后头都要反复检查三遍。】
【明明累得站都站不稳了,吞了安眠药躺在床上,却还是瞪着眼到天亮。】
夏迟心痛如刀绞。
【换谁受得了这种日子!】
【白天在镜头前强颜欢笑,晚上在酒店里提心吊胆。】
【日程安排都透明了,私生能不猖狂吗,门口能不堵吗?这哪里是在拍戏,这分明是在慢性谋杀!】
夏迟愤怒的目光再次投射到罗剑身上。
罗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场务,眼神凌厉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余涛啊,”罗剑导演的嗓音陡然沉了下来:“上次片场剧照泄露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余涛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搓着手陪笑:“罗导,那都是几个不懂事的学生崽子,偷偷溜了进来。这打也不能打,送到派出所也只是批评教育。我看他们年纪小,教育两句就放走了……”
罗剑意味深长:“哦,是这样啊。那我嘱咐你开拍之前必须清场,你清干净了吗?”
余涛拍着胸脯保证:“清了,所有人都排查过了,一个针孔摄像头都没有放过。”
“哦,”罗剑猛地提高音量,“那这个——”
手指如利剑般指向角落,那儿正有个戴着绿色棒球帽的工作人员,鬼鬼祟祟低头摆弄着斜挎包里的东西。
发现所有人看向自己,棒球帽下意识把斜挎包往身后藏,转身就要开溜。副导演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直接扣住他的肩膀:“跑什么?导演叫你呢。”
挎包被粗鲁扯下的瞬间,棒球帽近千度的眼镜也飞了出去,这下子抓了瞎,不得不束手就擒。
副导演拉开挎包拉链,形形色色作案工具袒露在众人面前。
专业的录音笔,单反相机,微型摄像机正透过改装过的挎包镂空处拍摄着片场内场景。
罗剑导演大致翻看了一下,片场演员造型和姜南小臂上的淤青都被拍到,更可怕的是刚才罗剑拍桌子发怒的全过程都被摄像机完整记录着。
这要是传到网上,可有文章可作了。
单发姜南受伤的照片,正好蹭上#姜南车祸#热度,过几日再配上导演发火的视频,就是“名导霸凌演员”的实锤。
“精彩啊。”
罗剑导演冷汗直冒。
【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
【让余涛抓内奸,内奸竟然就是余涛本人,这狗仔就是余涛包装成工作人员领进来的。】
【这就是你们剧组的安保?养条狗都比这强!】
【剧组人员兜售艺人行程导致艺人被私生饭疯狂骚扰,因此患上严重焦虑症,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导演非但不解决问题,还在朋友圈阴阳:“某些流量就是矫情,耽误全组进度”。】
【姜南要是被逼疯了,导演你难辞其咎,晚节不保!!】
【哼!!还不赶紧扭送派出所。】
罗剑导演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棒球帽被人抓住,不安分起来,他眼镜被打掉,眼前人影重重,混乱中好像听见有人嚷嚷着要送他进去。
至于吗?
他狡辩起来:“我就是个粉丝,粉丝关心偶像有什么错!”
“你可不是什么粉丝,我早就注意到你了。”罗剑导演冷笑一声:“你叫屠四海,是个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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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你恶搞我电影的剪辑视频,可真是才华横溢呢。”
罗剑导演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转过身对余涛:“这个总成年了,直接报警处理最合适。”
余涛闻言脸色骤变,额头瞬间沁出冷汗,他强撑着挤出个笑脸。
“罗导,这……这点小事何必惊动警方?我这就让他把素材都删了……”
“小事?”罗剑一把扯下狗仔胸前的工作证,“啪”地甩在余涛面前。
“伪造剧组证件,偷拍艺人隐私,这叫小事。”
工作证落地,片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这工作证正是余涛发放的。
罗剑慢条斯理掏出手机:“我这个人最讲规矩。”他的指尖在110上方悬停,眼神锐利如刀:“既然敢在我的组里搞这些下作勾当,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余涛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太清楚了——一但警方介入调查,他这些年倒卖艺人隐私的勾当全部得曝光,那些转账记录足够他在牢里蹲上几年。
“罗导,罗导你听我解释……”
“解释?”罗剑语气森冷:“哼,你知道的,我最恨吃里扒外不守规矩的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胡作非为的时候,早该想到有这一天。”
******
余涛被警方带走后,没再回来。
而万众瞩目的姜南,却出现在一辆破旧的电动车后座上。
姜南整个人都是懵的。
实在是片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任何出入的车辆都会被长枪短炮对准,而受伤之事又不宜对外宣扬,医院位置更不能暴露。
导演不知哪儿来的灵机一动,大手一挥屏退众人,而后指着这个叫夏迟的神秘道士让他送自己去医院。
道士答应得非常爽快。
姜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偏门,七拐八拐拐到后院。小道有些小聪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件明黄色雨衣和一顶头盔,三下五除二把他裹成了个臃肿的小黄人。
而后,道士骑着小电驴载着乔装打扮的小黄人,就这样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穿过站姐咄咄逼人的炮筒和翘首等待的人群,大喇喇奔着江淮医院去了。
小电驴开得很稳。
也很吵。
【啊啊啊啊,姜南坐我车了!】
【好激动好兴奋,这破电瓶突然就碰壁生辉了!】
【好想停下来拍个合照,我担坐我车了!啊啊啊啊!!!】
【现在拐去民政局还来得及吗?】
【桀桀桀……先婚后爱也很带感啊!!!要不要试一试……】
姜南:“!!!”
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暴雨初歇,潮湿的凉风卷着细碎的雨滴掠过柏油马路。
年轻道士藏青色道袍被风掀起,宽大的袖摆如兔耳朵在身后欢快跳动,衣袂翻飞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更加欢快的是他不绝于耳的心声。
【要不要假装迷路多绕两圈?】
【或者,打晕了装麻袋里套走!绑回去当压寨夫君!】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桀桀桀桀桀……】
【破喉咙——】
车身摇晃了一下,后座的人差点没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