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尔表面仍是随意慵懒的态度,实则加倍聚精会神地聆听。
提起兰克帝国第二十八世女王卡特琳娜,无人敢忽略她身为帝国军人的建树与荣光。
这一点,就连她曾经的政敌都无法否认。
当然,假使她有政敌的话。
卡特琳娜出身安诺福斯,是当时家主的次女。她还有一个亲生哥哥,在她继任后第二年的叛乱中,死于卡特琳娜的长剑之下。
据说,女王生擒叛乱失败的哥哥后没有将他送上绞刑台处死,而是更为极端地将他绑在军马后活活拖回王都——并于王宫中央广场、神谕机下,当众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马维兹对因此认为女王的暴戾的言论不屑一顾,他认为女王此举必有深意,绝不仅是为了泄愤立威。
晞尔不明白的是,“女王是神谕机所选的国王,怎么会有人敢违逆神谕机的旨意发动叛乱?”
马维兹解释说:
“兰克帝国历史上不乏此类奇葩,他们并非全然不敬畏神谕机,但敬畏的重量远轻于对自身的盲目迷恋。”
“所以叛乱者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哦对!还有死亡,甚至不需要神谕机降下神罚!哈哈哈哈。”嘲笑完,他突然沉思道,“这样想来…天哪…这些失败更显出神谕机选择的英明。”
马维兹愈发虔诚起来。
……
被神谕机选中前,卡特琳娜曾是西北军团的军人。
她十五岁从军,跟随当时还是中校的叔叔左羊弗历练。家族的姓氏给她带来了尊敬和方便,也抹杀她真刀真枪打下的功绩。
十六岁,触摸到创造级别的“格斗家”卡特琳娜初展锋芒,西北军团演武中,她以一柄长剑夺得桂冠,众人却说第二名是畏惧权贵的懦夫。
十九岁,卡特琳娜带领一队敢死骑兵横扫因地福斯边境,三十士兵剿灭八百抢掠村民的山匪。
那帮从斯托夫潜入的的逃兵匪徒占据雪山地形优势,久攻不下,卡特琳娜带队弃马登山,将山匪的营地捅了个对穿!
活着回来的士兵称,杀到最后,滴水成冰的北境冬天,赤色的血落地不凝。
……
卡特琳娜能力出众、武艺高绝,行伍数年里,她与叔叔左羊弗一起屡建奇功,与现任布提思家主鲁斯一文一武并称为兰克的双子星。
……从马维兹的描述中,晞尔似乎能想象出两位天之骄女当时的风采。
“鲁斯公爵是海拉的母亲”,晞尔说,“她们关系怎么样?”
“这……”马维兹斟酌道,“没有任何确定的事件表明她们相处融洽,但也没有任何冲突能看出二人间有矛盾。”
晞尔扶额:
“你直接说不知道不就行了?”
马维兹尴尬地笑了两声:
“遵命,殿下。”
他继续讲了起来。
兰克六百九十二年的新君仪式中,神谕机在鲁斯和安诺福斯兄妹三人间选择卡特琳娜成为国王。
那日,夺目的圣光染红了王城的天空。
大多数人都以为神谕机会选择深谙政治的鲁斯,没想到最终却选了擅长带兵打仗的卡特琳娜,至于卡特琳娜的哥哥……他只是符合条件,根本没人对他抱有希望,他自己也在最后一刻胆怯放弃。
晞尔又问:
“我有同样的疑问,神谕机为什么选了她。”晞尔说。
毕竟现在看来,女主的格局和做事风格都让自己欣赏不来,晞尔想,甚至连三十年前的卡特琳娜都难以接受现在的自己吧……
她实在很难将随意伤害人民、挟持人质的阴谋家和血勇无双的女将领联系在一起。
“我个人猜测”马维兹回答,“也许神谕机认为,那时的兰克需要一位更有决断力的国王?”
“好吧……等等!”
晞尔再再次打断马维兹,“为什么说是从鲁斯和卡特琳娜两位中选择了国王,我‘父亲’齐格勒呢?”
“殿下,您别考验我啦!谁不知道齐格勒公爵自愿放弃了参选机会……”
……晞尔语塞,她是真的不知道呀!
真猜不到齐格勒从年轻就这么“识时务”,怪不得他如今毫不指望“法米娜”的未来,原来三十年前就想开了。
“等等!今年我也要放弃,那加纳家族将要连续放弃两次……”想到这,晞尔问道:
“连续两任放弃参选国王机会的情况在历史上常见吗?”
马维兹点头:
“挺常见的,这种情况三大家族都出现过,第十一、十二、十三任国王的新君仪式里,安诺福斯家族连续放弃了三次!”他摸着胡须说,“其实能不能登上王位,候选人心中各有考量。偶尔会有出乎意料的情况,但那都是极少数,几乎每年都有放弃的候选人。”
有了对比,晞尔觉得也没什么丢人的了。
马维兹意犹未尽地感叹:
“历史证明,神谕机的选择在当时也许不被理解,但放在帝国的百年长河中看,从来都正确无比。”
是吗?反正至今为止,晞尔目前没觉得女王做的事情哪里正确。
她从前毫不关心政治,因此想听听马维兹的看法:
“马维兹先生,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诚实地说说,你是如何评价现任女王呢?”
“评价女王?!”马维兹险些咬到自己舌头,法米娜殿下还真敢问!然而这份超然的刺激感正是他所追求的,马维兹竟愈发兴奋起来……
女王有着钢铁的意志与火的激情,是一名信奉霸权的实干家!
——这是马维兹极力融入自身情感的个人评价。
卡特莉娜女王继位后,着力推进的第一件事便是军权的收拢。此前,帝国军队编制散乱,徒有军团之名。她推翻过去的各自为战的散漫作风,建立了统一的管理制度,强压与疏导双管齐下,军团的面貌焕然一新。
至于拥兵自重的地方贵族……她按固定的爵位和品级制定出一套对应的私军制度,以雷霆手段对反抗实力削弱清算,甚至不惜强行收回其对私兵和领地的管辖权。也正是因为她的操之过急,才遭到了以其兄长为首的反叛实力猛烈反扑。
帝国稳定后,女王又盯上邻国斯托夫遍地开花的工厂。
她不仅直接下令自己的家族定期向外学习邻国的工业技术、注资建设工厂,还大力推动各大贵族家庭发展学习。兰克的贵族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差,她便半强制半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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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向下分派指标,将工厂数量与赋税挂钩。
三十年间,她重修了《兰克法典》、提高了各项罪行的惩罚标准。此外,她废除大量陈旧冗杂的司署部门、同时建立了更严苛流程体系。
“限制多、惩罚重,做事难免束手束脚。”马维兹略感惋惜道,“但不能否认,兰克的秩序越来越好,只是……”
“少了一点生机?”
“是的!”马维兹拍着大腿,“正是这样,这几十年间,兰克沉闷了许多!”他说,“自从海拉殿下来到王都参与政治,我感到逐渐消失的活力又有再生的苗头!”
“海拉最打动你的是什么?”晞尔问道。
“在我看来,她和母亲鲁斯公爵有着一脉相承的理想与浪漫!我曾去过斯沃奇,您一定也知道吧,那里一片欣欣向荣。”
“海拉殿下着力建设了许多图书馆,居然不限制平民入内,还不用交钱!斯沃奇郡的税是三郡中最低的,做生意也是最容易的。”马维兹露出憧憬的神情。
他说在斯沃奇生活很少卡在家庭关系和证明文书上,贵族们和平民之间的雇佣关系更单纯,老爷们没那么颐指气使,平民们也不需要太小心翼翼。
晞尔觉得他描述得有些夸张,不太相信地问:“斯沃奇那么好,你怎么跑到因地福斯郡来了?”
“停留在一个地方怎么能写出最伟大的诗歌,在理想未实现前,我将永远在路上!”
“呃,好吧。”晞尔说,“马维兹先生,那我认为,你的脚步也不该只停留在兰克,毕竟世界很大,灵感未必在家乡,对吗?”
“殿下,您说的对,但我要听从心底的声音,迄今为止,它让我留在兰克。”
晞尔心想,要是你的心声有用,也不用在安诺福斯的地牢里浪费两年的光阴。
“你与我一同返回奥伊斯后有什么打算呢?你的心声有指引你做些什么吗?”
马维兹语气中带有祈盼:
“美丽的、高尚的、富有神性的法米娜殿下,如果您不嫌弃,我想要跟随您直到新君仪式的完成!”
“你就是想借我进王城观礼吧?”
晞尔捅破了他的小心思,马维兹也并不害臊,“准确的来说,我是想见证您和帝国的伟大时刻,如果有可能,谁会拒绝这种光荣呢?”
“我想想……”
晞尔并不全然懂的马维兹的理想和追求,但她倒是对马维兹本人很感兴趣。
他是个很有运气的人,除了写诗外不论做什么都做得很好,但又是个很倒霉的人,因为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写诗……她回王都后还有很多事要做,马维兹或许派的上用场,说不定能借他的好运用用?
“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可以做我的私人秘书,我也有理由将你带进王城。”晞尔道。
“当然愿意!”马维兹欣喜若狂,他没指望自己马上得到“法米娜”和加纳家族的信任,心底都已经做好了当男仆的准备了。他是不在意身份地位职业等等虚名的,只要能获得灵感,地牢比宫殿还好住。
“虽说如此,当秘书还是比做仆人更好些!”他想,“我向灵感招了十五年手,终于能看到它的轮廓了!”
“啊哈!奥伊斯,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