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不过一秒钟,威尔上扬的嘴角又重新垂了下去:
“他能做什么!”
“你说什么?”晞尔没听清。
“我不喜欢他!”
她感到莫名其妙:
“为什么?你和他有过接触吗?”
“他总是色眯眯地盯着你!”威尔白皙的脸逐渐气得发红发胀:
“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
晞尔无奈地耸耸肩,一时语塞,转身拿起梳妆台的白色骨梳理起红发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又从镜子中望着威尔的眼睛:
“别犯傻了……他看得哪是我啊,分明是法米娜、还有她身后家族的权势。别人不懂,你该清楚的呀?”
她顿了顿,还是解释道:
“——我要见海拉一面,他帮得上忙。”
威尔不情愿但听话:
“我这就去。”说完他便行礼出门,离开前,威尔想到薇吉的示好的态度:
“还有一件小事……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可以适当留意一下那个叫薇吉的女仆,她似乎有心事。不仅她,据我观察,好些忽然没事做的仆人都不安心。”
晞尔闻言,视线向门外的方向飘去,威尔提醒得很及时,这段时间确实忽视了经营“主仆关系”。
也怪自己是个平民,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习惯了,不喜欢自己思考做事的时候身边围绕着来来回回的人。
她现在除了让擅长色彩的莉亚为她挑选衣服和装饰发型,再有就是固定会有负责清洁的女仆按时来打扫,基本用不上她们什么……
她还以为自己是个让人省心的好雇主,没想到没活干也会让女仆们焦虑。
晞尔想了想,为贵族雇主服务和平民为老板打工确实有些区别,这区别是她受地位局限而从没考虑过的。
打工的时候,人人心里都清楚,不管自己做的多完美,一个没有家族根系、没有攀爬关系的人终归只能在底层做最基础的工作。
在这种心境下,没有哪个傻的会“奉献”和“努力”。大家都只希望事情越少越好、工作越轻松越好,反正多做少做都是那点薪水。
为贵族工作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能得到贵族赏识,往小了说能获得珍贵的打赏,往大了说甚至可能得到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要能在贵族面前露脸,让贵族觉得她派的上用场,也许只要等待契机,仆人、护卫摇身一变就能成为拥有掌握了实权的一官半职。即使没有官职任命,仆人对外代表的是主人的脸面,打狗也要看主人!
就比如勒赛,原本也只是一个往王城内送货的送货员,一朝被劳瑞看上并安排到身边,马上趾高气昂起来,就连光天化日殴打孕妇的罪行,奥伊斯警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谁敢得罪安诺福斯家族呢?……不,是谁敢得罪女王呢?
晞尔顿时觉得自己距离伪装成真正贵族还差得很远,笼络、培养心腹仆从对她来说难度太大,她想了想,自己现在只要能稳定住仆人们的情绪,不让她们开始怀疑就算目标完成。
……
三天后的上午,佳丰·加纳的车队从领地约克郡赶到了王都内家族宅邸。
晞尔还在关禁闭,因此只能在庄园宅邸内迎接“妹妹”的到来。
据这两天威尔打听的情报得知,法米娜过去对佳丰的态度比对弟弟和父亲好得多!
一方面是在法米娜被召入王城的五年中,佳丰是亲人中唯一一个年年来看望她,陪她迎接新年的人;另一方面是,有传闻说齐格勒公爵有将家主位置传给小儿子莱尼奇的打算,因此姐妹两人同仇敌忾,在抵抗父亲偏心上达成了同一战线。
晞尔首先排除法米娜觊觎家主之位的想法,毕竟她可是宁愿放弃家族身份也要追求自由的换魂师。显然,在那位奇怪的世界观中,她所谓的自由远高于被束缚下的权钱地位、高于任何无辜者的生命。
佳丰到家还没来得及洗去风尘,安迪就带着女王的诏令来到加纳宅邸大门请求拜访。
晞尔站在二楼的窗户旁,望着赫尔斯管家与安迪客套的交谈后,便请安迪进了门。
“三天才办好,真慢……害我都以为他搞砸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后,管家便来传达公爵的意思:
“殿下,今晚女王举办访学交流晚宴,请您出席。”
“好的,赫尔斯先生。”
……
夜色浓稠,盛装打扮的“法米娜”与佳丰同乘家族的车马来到议政大臣格尔曼的庄园,在众人的注视下,两姐妹一前一后地步入宴会厅。
卡特琳娜女王由于身体不适,没有亲自出席。事实上,女王今年来露面的场合屈指可数,因此街头小巷才会流行王位更迭的议论。
炎夏的每一阵夜风似乎都在加剧着闷热,虽然宴会厅各处都在用冰,但佳丰还是注意到汗流浃背的姐姐不断用手帕擦拭着脸上涌出汗珠,甚至额角、鼻翼的粉饰已经开始斑驳。
“真的有这么热吗?”佳丰感觉还好。
晞尔此时此刻非常抱歉,出门前女仆莉亚花费一个多小时才给她画的妆容还没等舞会开场就脱落个大半,看着“视觉大师”莉亚愧疚、自我怀疑,她却无法开口解释,实在难受极了。
她这么热,除了因为多穿了两件衣服,还有佩戴着的巴克斯之血夜间躁动的缘故。
她礼貌地应付完四面八方围上来问候自己的贵族们后,便借着腿伤未愈的借口躲到了自认为僻静的角落。没想到这些贵族青年男女如影随形,她到哪儿,哪儿就成了晚宴的中心。
这种尴尬的境况直到劳瑞·安诺福斯进入晚宴厅后才有了缓解。
按照法米娜本人的性格,见到劳瑞本人一定是要主动讨好的,但萨盖斯之乱后,两人之间产生间隙也是难免,现在她再去倒贴反而显得刻意,于是她干脆没有理会,只在劳瑞问候时才起身致意了下。
晚宴上的大臣、贵族们别的本事没有,观色奉迎却是一流。注意到二人不再像以往亲近后,大部分人自觉聚拢到劳瑞身边,只有妹妹佳丰和几个年轻却油腻得中年男子还坚持围绕着她。
晞尔也算明白法米娜为什么在成山成海的追求者中青睐安迪多些,真是矮子里拔将军,这么比起来,她看安迪都清爽起来。
佳丰一脸左右为难,在耳边小声提醒:
“姐姐,父亲说,我们要和劳瑞殿下好好相处,表现家族的友好。”
“那你去吧。”晞尔既没当回事,但也没阻拦佳丰,半响,她留意到身边的佳丰迟迟未动。
“怎么了?”
“我在来王都的路上对萨盖斯之乱有所听闻……”
“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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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什么?”
佳丰没回答,反而说:
“姐姐,我也不想去。都是三大家族的子女,凭什么我们要做攀附他人的藤蔓?”
晞尔保持神色如常,但心中却对“妹妹”佳丰另眼相看:
“佳丰……她是加纳家亲生的吗?总不会跟我一样是个冒牌货吧……加纳家族不是盛产软骨头吗!”
“做不来就不做,父亲的想法并非是永恒正确的。”晞尔说。
“姐姐……”佳丰有些惊讶地抬头,“莱尼奇不久前从王都返回家族领地,和我说起过你……我还以为父亲叫我来,是为了让我学习你,做维系加纳和安诺福斯的纽带。”
莱尼奇是齐格勒公爵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公爵中年得子,自然宠爱非常。公爵来王都放心不下他独自留在家族领地,特地把他带到身边。结果带来没多久,发现王都暗藏凶险,又赶紧派家族最有能力的护卫保护他回了领地。
齐格勒公爵脑袋不算清楚,又听不进家族大臣的劝告,经常做些不断反复的糊涂事,时间久了,大家也习以为常。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有经历以后。”晞尔故弄玄虚,言语之间暗示自己在萨盖斯之乱中改变了过去的心态。
佳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莱尼奇还说,你和布提思家的二殿下皮罗星关系不算友好,哪位是皮罗星殿下呢,我还没见过?”
“呐,进门的那个金毛就是。”
也是凑巧,刚说起他,皮罗星就大步流星地踏入晚宴厅。晞尔看着他四周找了一圈,接着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径直向她的方向快步走来。
“姐姐……他?”佳丰失色,不用说也知道,出门前公爵肯定严厉地叮嘱过她不许亲近布提思家的人。
晞尔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手,镇定地望着皮罗星越来越近的身影,只见他不顾贵族礼节越走越快,随后直接坐到了自己身边位置上。
又来?晞尔皱眉盯着他:
“你姐姐呢?”她原本想借今晚的机会见她的。
皮罗星本来存了一肚子话想跟法米娜说,没想到对方对自己毫无兴趣,甚至知道姐姐没来时露出明显失望的神情。
他心里的热乎劲瞬间被浇灭:
“我姐姐从来不参与浪费时间的晚宴,而且今天的主题是南部军团访学交流,她并没参加。”
“哦。”
晞尔确实非常失望,她真的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海拉,自己好不容易委托安迪恳求他父亲说服女王,让自己可以借着宴会的名义的出门,没想到海拉却连面都不露。
说起来,她至今还不知道海拉长什么样子,只知道她今年年满二十五岁、与皮罗星一样是一头金发、极为睿智和神秘……
“以后总有机会的。”
晞尔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今晚她要做的不只有这一件事。
舞会开始,悠扬的音乐声中,年轻男女互相邀请,踏着节奏在水晶灯下开始第一支舞。
她仍旧借腿伤拒绝了包括安迪在内所有“青年才俊”的邀约,趁着皮罗星的注意力被上前问候的议政大臣格尔曼分散,她一个闪身从侧门离开宴会厅,进入到独属于她的休息室。
房间里,威尔已经等候许久。他看到晞尔进来,借助镜子确定她没有被跟随后利落地锁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