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昆仑宗，翟不凡除了日常修行之外，还多了一项黑武使用的学习。
好在翟不凡是个很聪明的学生，本就对机关术有天赋，只需姜灵一点拨，他便一通百通。
姜灵对于这具身体灵力的使用到达了一个瓶颈期，她开始频繁出入昆仑山的藏书阁，寻一个突破之法。她来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年，还大多是在不见天日的阁中，昆仑宗藏书阁浩如烟海的典籍，弥补了她的见闻。
试炼前两日。
翟不凡深呼吸，目光锐利地盯着靶心，单手握持黑武，扣动扳机后，附带灵力的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射出，直中靶心。
姜灵半卧在软榻上，翻阅着关于这个大陆一些秘闻的典籍。
她一个翻身坐起来：“翟不凡，你接触过魅吗？”
“魅？”翟不凡收了手，“以前有幸在上古战场见过一次残像，这种在传说里才会有的东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这片大陆人妖分立，以前争斗也不少，却从未听过魅出现干涉，我看这书上写，魅是游离于世间的第三种物种，遗世独立，有开拓造物之能，说的神乎其技，要真是如此，岂不是一个弹指，就能要天地覆灭，乾坤倒转。”
“就算魅的传说是真的，一个东西真的强大到如此境地，早就超脱世间，不屑于管下界的事情了。”
姜灵仔仔细细对那页关于魅的介绍牢记于心：“你说的对，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真的有魅，你我换身回来对他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翟不凡拉上滑套，给子弹上膛：“先过好眼前这一关吧。”
姜灵合上典籍，走到翟不凡的身后，手指扫过他的手背，帮他调整了下姿势：“手臂再放松一点，呼吸平稳，每一次呼吸都要和扳机的扣动同步。”
后脖的气息温热，发痒。
几发连射，偏离靶心。
翟不凡道：“你去看书，我自己练会好点。”
“看来你手法还不稳定啊，好好练吧。”姜灵依言走远坐下，“对了，试炼可以带一个护法，你带谁？”
翟不凡眼神平静，接下来的几发子弹连续又稳定，牢牢钉在红心上：“银泽。”
“他？你是想他了解你的能力，能给你打掩护？”
“对，而且他各方面素质均衡，会竭力助我通过试炼，现如今的昆仑试炼，可不止我一人参加，各门各派的天之骄子都会想来分一杯羹，还是小心点好。”
昆仑试炼，虽是千变万化、极为凶险，但只要通过的，都会得到莫大的好处，各门各派当然希望自己的种子选手也能参与。正道几经商讨后，昆仑宗应允了各派的请求，护法和参与的弟子在试炼场修为都会被压到金丹以下，至于能不能获得机缘，能不能顺利出来，还是得各凭本事。
姜灵提起这个，本也是想建议银泽跟他进入最是稳妥。
可惜超过元婴期的修士根据试炼场的天地法则没法进入，不然姜灵还真想亲自进去瞧瞧，这大家都感兴趣的香饽饽试炼，到底好在哪里，能让人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进去。
“听闻昆仑试炼中有天外宝藏，是真是假？”姜灵问道。
“我的霜天剑，当年就是从试炼中取的。”翟不凡收了黑武，顿了顿，“当然，我还得了些别的好处，有人说，昆仑试炼就像许愿池，只要通过，就能得到想要之物。”
“这么神奇？”
“嗯，至少我想要的都得到了。”
*
很快就到了试炼当天。
翟不凡私库中的灵药用光后，银泽偷偷给他补上不少，翟不凡照吃不误，在种种加持下，至试炼当日，他已达筑基中后期的水平。
昆仑今日罕见地没有下雪，阳光从湛蓝的天空中洒下，姜灵和昆仑宗的几位长老以及许久不曾露面的清风道君远远地站在归墟广场高台上，在这种重要的日子，姜灵特地穿上了一开始那件流仙织锦、云肩披风的祭天仙服，层层叠叠、衣袂飘飘，好不仙气。
姜灵看到银泽对翟不凡已是一派熟稔模样，在他耳边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
归墟广场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女神像，高耸入云，由最纯净的雪域玉石雕刻而成，神像面容姣好，双眼微闭，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传说中这位曾是为昆仑打下根基的守护神白心月，此塑像更多的只是昆仑的一个地标。
各门各派驶着各种飞行法器穿透云层，飞剑、纸鸢、灵船，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穿梭在云海之中，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又似游龙在云海中翻腾，转瞬即至。
有些讲究排场的宗门，灵驾边貌美的女修奏乐撒花，好不风流，就例如姜灵来到昆仑宗第一个接触到的别派修士——天璇宗。
天璇宗灵辇以星辰之力拉动，漫天星屑落凡尘，四周七个女修一路演奏仙乐，天璇宗宗主亲临，灵辇停滞在昆仑上空，星璇撩开水晶幕帘，环视一周，对着高台上的姜灵微微一笑。
姜灵点头示意。
星璇对着宗主说了两句话后，便飞身下落，走到了翟不凡身旁。
“妹妹，你就是翟师兄新收的弟子？”星璇礼貌地一笑。
之前在洞府前匆匆一瞥，未曾认真打量，如今细看之下，面前这个叫姜灵的女子气场冷淡，竟有种常年居于上位的人身上才有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只在宗主身上见过。
看来翟师兄选她是有道理的。
翟不凡转身看向星璇，客气地拱了拱手：“昆仑宗姜灵。”
“我是天璇圣女星璇，之前与翟师兄有些交情，不如此番我们结伴而行如何，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星璇提议道。
一旁的银泽插嘴道：“星璇圣女，怎么没看到你的护法？”
“这位是？”
“在下昆仑左护法银泽。”
星璇有些惊讶，她先前听说过昆仑宗护法的名头，这位左护法银泽神出鬼没，却有雷霆手段，虽是金丹大圆满的修为，但是曾经有过几次战斗，元婴期都败于他手，可谓是整个修真界金丹期第一人。
“久仰大名，没想到是昆仑左护法随姜灵师妹一同试炼。”星璇柔声道，“我的护法是一具傀儡人。”
“傀儡人？莫不是跟着天璇宗宗主的那位……”银泽道。
星璇双手结印，随着一阵星光，一位风姿卓绝的男子从天而降，乌发披散，肌肤苍白，双目全黑，浑身却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威压：“正是，宗主很重视这次试炼，这才借我一用。”
“可这傀儡生前修为不止元婴，能进入试炼场吗？”翟不凡道。
“总得试试，若是不行，宗主再临时派人就是。”星璇收了傀儡，显然也不想过多引人注目，“姜灵妹妹竟知道傀儡一事。”
“哦，听师父提过罢了。”翟不凡思忖片刻，“我们可以一起，但若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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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不暇之时，各自为战就是。”
星璇点点头：“好。”
一炷香的功夫，各大门派都陆陆续续来齐了，聚集在神像之下，等待昆仑开启这场试炼。
除了星璇，姜灵看到不少眼熟的人，之前曾打过照面。
姜灵看向朱雀长老，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朱雀长老道了声是，一甩衣袖飞到半空中，蕴含着灵力的声音如晨钟暮鼓，传遍归墟广场的每个角落。
“诸位同道，昆仑试炼即将开启。”
十几道令牌传到各个参与试炼者的手中。
“请保管好此令牌，试炼地水镜可以观测，令牌滴血认主后，外界将能看到各位所在的位置，令牌也会记录一些内场片段。”朱雀长老声音威严，“所以请不要做杀人夺宝的事。”
“若有人想触犯规则，昆仑会不计一切代价收回令牌，查清经过，杀人者后果自负。”朱雀长老再次强调。
几位昆仑长老双手结印，将极其复杂的道纹合力打入空中，巨大的漩涡缓缓出现在神像身前。
悠远的钟声自昆仑山巅响起，朱雀长老道：“试炼现在开始，各位可以入场了。”
“哈哈，磨磨唧唧的，终于等到了，老子先来！”炎阳殿少主阳昊率先化作一道火焰，冲进了漩涡之中。
“少主！等等我啊。”紧随其后，一道红光也跟了进去。
事不宜迟，各门派的天之骄子们也化作一道道光束飞身进入了试炼。
星璇道：“一会儿见。”
她召出傀儡，一齐进入漩涡之中，漩涡中没有异常，看来傀儡此举是被试炼秘境所接纳了。
翟不凡远远地望向高台上的姜灵。
姜灵的衣摆随风微微摆动，如同昆仑宗山间终年缭绕的云雾，她看到翟不凡在看自己，犹豫片刻，飞身下了高台。
姜灵实在是担心翟不凡伤到自己这副身体，昨天连夜又自己做了些子弹。
她装作叮嘱弟子，实则将装着子弹的储物袋塞到翟不凡手中。
翟不凡心领神会地收下，召来一柄灵剑，站了上去：“师父放心，我定不会让您丢脸的。”
年轻的弟子器宇轩昂，任谁看了都是浓浓暖心师生情。
姜灵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进去。
昆仑山上忽然开始飘雪，细碎的雪花落在姜灵的脸上，瞬间便被体温融化。
可下个瞬间，异变突起，原本雪白的漩涡中抽丝剥茧一般射出缕缕红线，姜灵一时不慎，和翟不凡一同被划伤。
姜灵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划，抓了翟不凡的手一把，将他拽到自己后面。
翟不凡的肉身皮糙肉厚的，挡一挡应当没事。
两人的手心都流着血，在双手紧握的时候，一阵刺目的银光泛起，两人一同被吸入了漩涡之中。
翟不凡短暂地失去了意识，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撑着身子站起来，发现视角高度和之前发生了变化。
翟不凡低头看去，这件衣服他很熟悉，是自己的祭天仙服。
而不远处躺着的那个女子他更熟悉，只见她埋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掌。
手抓握几次后，她才出发出声音：“哇不是吧，这种时候换回来了？”
姜灵抬头和翟不凡对视，一个月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用自己本来的身体面对面。
反倒有点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