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言的目光太过真挚，黎念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桌面上震动了一下，黎念终于得以收回视线，说了句“抱歉”，低头去看手机。
江舒言表情一僵，坐了回去。
他别过脸，不知道是在难堪，还是在懊恼这突如其来的打断。
黎念划开屏保，一条置顶微信弹了出来：
【我现在到家了，你在哪呢？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黎念笑了笑，回他：
【在外面和朋友吃饭，马上回家了。】
冯修诚又回：
【快点，磨蹭什么。】
黎念脸上的笑意减淡。
过了一会儿，那边微信又弹了一条：
【大哥呢？怎么今天大哥也不在？我还有事讨教他呢。】
黎念眸色一暗。
“怎么了？是有什么麻烦事么？”见她迟迟不说话，脸上表情也少了，江舒言小心询问道。
“没事。”黎念将屏幕按熄，重新对上江舒言的视线：“家里人催我回去了。”
“家里人？你哥哥？”江舒言顿了顿：“总不能是冯修诚吧？”
她眉头掩不去愁绪，没有回答。
江舒言心中有了数，当下咬了咬牙。
“今天很愉快。”黎念站起身，从桌上手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我得先走了。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江舒言接过那个小小的盒子，有些惊讶，声音都温柔了起来：“这里面是什么？”
黎念眨了眨眼：“保密，回去再看吧。”
江舒言喉结动了动：“好。”他端起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便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黎念摇了摇头：“不用了，张叔会来接。”
张叔是黎念家中的司机，也算是老人了，江舒言闻言也就放心下来。
“好，那你……”他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两人压根还没聊什么，时间过去的太快了。
黎念走了两步，回头：“下回见。”
“好，下回见。”江舒言弯了弯眼睛，目送她离开。等人走了，才恨恨地把手机上订好的酒店取消。
黎念出去的时候，张叔在外面，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她没有提前联系过他，料想他能来这么早，恐怕就是黎卿的安排。
她的表情和缓了些，坐上车，问道：“张叔，你不去接哥哥吗？”
张叔回头，和蔼地笑了笑：“今天不用接，大少爷说他不回家。”
黎念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的车流灯影中，闷闷地“嗯”了一声。
回到家的时候，屋内一片黑暗。
黎念站在门口，脸色仿佛融进了月色中。
一道男人的身影歪在沙发上，转过头来看她。
黎念的视线恍惚了一瞬，就瞬间恢复清冷。
人都说学人学三分，可他压根学不到那人的一分。
毕竟哥哥就算再生病再虚弱，坐姿都是端正挺拔的。
而他……从头到脚，哪里都是弯的。
“回家了还不进来？”男人的声音出乎意外的有些冷。
黎念突然就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种看着猪鼻子插葱装象的样子，还怪有戏剧性的。
哥哥在家的时候，她压根没见过冯修诚这副端着的样子。谁成想，哥哥难得不在家一天，他就当家做主上了。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冯修诚，你喝多了吗？”
冯修诚冷哼了一声：“不是说了今晚应酬？我已经尽量少喝了。”他蹙眉：“你怎么还不进来？”
黎念微微一笑：“你把灯打开，我再进来。”
“哪里来的公主病！”冯修诚嘟囔了一句，见她当真僵持在门口，而窗外的张叔迟迟没有离开，似乎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只能收起那副趾高气昂的姿态，站起来，摸索着给她去开灯。
室内霎时间明亮了起来。
黎念这才进门。
她换下高跟鞋，将手包扔在玄关柜子上，然后拿上手机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突然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情吗？”她的表情淡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副很嫌弃我的样子？”冯修诚看她这样，心中的怒火不受控制般烧了起来：“当时说要结婚的是你，结婚后，不想进行夫妻义务的也是你。我那样百般讨好你，你好歹理睬我一下。”
黎念似笑非笑看着他：“所以，你催我回来，是要和我进行夫妻义务？”
冯修诚沉默了几秒，声音突然就缓和了下来：“念念，我们结婚这么久了，外面都在说你我夫妻关系不好。”
黎念挑了挑眉：“所以呢？事实难道不是吗？”
“念念，你明知道我的公司刚刚起步，现在名声特别重要。”
黎念“嗤”了一声：“你的公司不都是哥哥帮衬的吗？哥哥名声好就行了。”
冯修诚表情一僵：“话不能这么说……”倒是罕见没有反驳得面红耳赤，反而有些小心翼翼：“你看，我的名声差了，是不是会间接影响到大哥？毕竟我这家公司，还是大哥控股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十个问题里，八个问题在提哥哥，黎念的表情已经有些不难烦。
“我说……”冯修诚突然坐了过来，手臂伸在她身后，一副要将她抱起来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咱们要个孩子吧？”
黎念沉了脸色。他浑然不觉，还在自言自语：“你看，有了孩子，咱们关系不合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黎念手指推开他蹭过来的脖子，只感受到一片滚烫。
她也懒得管他是发烧了还是喝多了说胡话，只是退开了一点距离，看向他：“冯修诚，你这个年纪，应该不会不知道，要个孩子的前提是要做、爱吧？”
冯修诚脸上烧了烧，嗫嚅道：“这……我当然清楚。”
“新婚之夜你都没硬，现在喝了酒，还能硬起来？”黎念抚唇一笑：“抱歉，不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冯修诚脸上的表情精彩，红一块白一块。
他辩解道：“新婚夜是我还没准备好，你好歹也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黎念摇头：“冯修诚，你我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小朋友了，没必要互相欺骗。你以前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是不能，还是没准备好，你我心知肚明。”
“你！”不知道是什么词戳到了他的痛脚，冯修诚猛地站了起来，朝黎念走过来。
黎念眼尾挑了挑：“怎么？我说错话了？”
“好好好……”冯修诚咬着牙，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你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黎念觉得他这副姿态，像极了网上喜欢高高在上点评别人，还喜欢“我考考你”的那群恶臭男。
她任由他攥着手腕，只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坐着，并不随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有人告诉我，你先前在明珠悦场站台。”
握住她的手猛然一颤。
“富婆小姐姐的钱，好赚吗？”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只是僵硬了一瞬，冯修诚呼吸就平和了下来。
“那又怎么样？”他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婚前，你哥哥也早就把我调查清楚了，不是吗？他都同意了，你能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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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脸上倒是没有任何不满，她笑盈盈道：“我当然没有意见。”
语气却离不开嘲讽：“只是好奇……你伺候她们的时候，也硬不起来？啧啧……这样，还能是头牌啊……想必是别的方面，功夫特别好了。”
冯修诚眼神暗了下来：“你想试试？”
黎念却突然道：“你的体检报告呢？先给我看看。”
“要看那个做什么？”冯修诚有些莫名其妙。
黎念似笑非笑地看他：“你那么脏，我当然得未雨绸缪一下，我可不想被你染上什么脏病。”
“不是可以戴套……”冯修诚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下，“你同意了？”
他突然激动起来：“你同意和我要个孩子了？！”他手忙脚乱地翻起手机：“等等，我下载一下我的体检报告电子档。”
黎念垂眸看向他的手：“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冯修诚这才注意到自己把她的手腕都捏红了，他抱歉道：“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黎念甩开他，在沙发上玩弄起自己的手机，只是催促他：“快点。”
冯修诚匆匆忙忙把报告下载好，端端正正把手机摆到她面前：“你查阅吧。”
黎念抬眼看了下他：“没有作假吧？机构合格吗？”
“没有！我怎么敢？！体检机构是你哥哥安排的！”他脸上突然露出羞赧的笑容：“他安排的，你我总要放心的。不合格他也不会同意你和我结婚呀。”
黎念冷笑了一声，不算认真地随便翻了几页。
置顶弹了几条消息，没有显示内容。
冯修诚眼神突然一慌，恨不得就要过来抢手机回去：“看……看完了吗？”
黎念对他的私人社交完全不感兴趣，了无趣味地把手机还给他。“行了，脱衣服吧。”
她眼尾挂着珠光的眼影，在灯下闪亮发光，美的如同精灵。
冯修诚吞了吞口水：“在……在这里？”
“放心吧，哥哥今晚不回来。”黎念道。
冯修诚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可……可这是客厅……”
“你堂堂明珠悦场头牌，不会玩的这么不开吧？”黎念随意地一笑：“无所谓啊，你想去房间也可以。”
“就在这里！”冯修诚被挑衅了男人的尊严，当然不服。他咬了咬牙，靠近了去搂她：“我已经提前洗过澡了。”
黎念强忍着不适，手指按在他背上：“希望这次，你不要不尽如人意了。”
“放心……”
屋内一角，细碎的光突然闪了闪。
“滴”地一声，室内的空调突然自启动了。
黎念皱了皱眉，推他：“去把空调关了，太冷。”
冯修诚抬手去扯黎念的衣服，滚烫的嘴唇已经到了她的脖子间：“不管它。”
突然，又“滴”地一声，空气净化器也同时响了起来。
冯修诚眼中都是火，终于放下她细碎的肩带，被迫去把这些突然“发神经”的家电关掉。“智能家电就是不好，总犯病。”
黎念的视线落在角落那个小小的室内监控上，勾了勾唇。
等冯修诚回来，她突然按住他，将人推到了沙发上。
还不待冯修诚不满地爬起来，她灵巧白皙的小脚已经踩了上去。
冯修诚闷哼一声，瞪她：“你想做什么？！”
黎念感受着脚下的触觉，讶然地托腮笑了：“真看不出来啊，这提前吃了药，就是不一样。”
被她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点评，冯修诚莫名有些羞耻，也有些说不出的爽意。
他顿了顿，道：“那……那你要在上面来……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