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想往门外冲：“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庙，那个庙它，它，它不吉利。”
门外还有那个女人，祈安岁自然不可能放任他跑出去。
她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试图抢在他前面摁住门。
“对，不吉利，我们不能进去，可那我怎么回家呢。”赵磊虽然嘴里还在自言自语，说出的话颠三倒四，但动作一点儿都不受影响，用力推开祈安岁，冲出了门。
她想去追，却被李听寒死死拉住。
门外的女人好像等待许久，听到有人出去，就从地上快速爬过，毫不犹豫地扑上赵磊。
她抱着赵磊又啃又咬，喉咙里还传出呜呜声。
而赵磊继续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对女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反应。
两人的打斗泛起一片灰尘，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的气息，呛得人喘不过气。
很快，他们就变成两个血球滚到一起，相互撕扯着向前滚动，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灰蒙蒙的巷子尽头。
门外又重新归于平静，地上的灰尘，在血水的浸泡下，和成了泥。
要不是地上的灰红色泥团，祈安岁不愿意相信，刚才的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
简直比在楼道里的画面还令人震惊。
李听寒帮忙关上门，才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祈安岁同样回到桌子旁坐下，抬头对上李听寒的目光。
李听寒率先开口：“你看我干什么，他已经疯了。”说完便扭头不再看祈安岁，靠在桌子沿上语气清冷：“全员保命的游戏，自己都顾不过来，你还想带一个疯子吗。”
祈安岁承认，他说的对，也重新收回视线，思考着赵磊的话。
不过一会。
“他说的以前是什么意思，什么不一样了？你们来过这儿？”她目光犀利地盯着周末和周天。
周末见瞒不住了，只好开口回她。“这个新手任务，我来了四次，赵磊来了三次，我哥也来了四次，只有你跟言灵哥是新来的。”
循环？
不对，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就算循环，也是新一轮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线索，以为它没用。”周天一边安抚着妹妹，一边回着祈安岁的话。
“那你们怎么会一直进同一个副本？你们做了什么？”祈安岁也不是没看过所谓的副本游戏小说，那都是不过关就死的世界。
或许是闯了太多次副本的原因，再加上这次的变化，周末的精神此刻不是很高涨，但还是尽力在解释:“我也不知道，每次到最后一步就会失败，就会回到公寓重新开始，之前都是找到符纸，找不到庙，这次一出来就有庙了，所以跟之前不一样。”
周末说着说着，声音就染上了哭腔，对于永远都完不成的最后一步，她内心是恐惧的。
祈安岁震惊。
“那你们，每次都是所有没通关的都会重来一次吗？”她再次发问。
“不知道，应该是吧，我跟我哥每次都能活，每次都能再来一遍。”周末回祈安岁。“三天的时间一到，没完成任务，我们就会重新回到那个公寓里，再从头走一遍。”
“应该是新手副本的原因吧，不至于要命，大不了多来几遍。”祈安岁嘴上安慰着周末，但微微发颤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出些许害怕。
随后便没人再说话。
经过赵磊一疯，剩下四个人的气压有点低，小姑娘周末最为明显，窝在她哥怀里，闷闷地发出声音：“哥，咱还能回家吗？”
“放心吧，能出去的。”此刻的周天一脸宠溺。
“那他，还能重活吗？”祈安岁小声地自言自语，内心盼着赵磊也能像周末周天一样，能再来一次。
“不知道，但一般不会死吧，也许他等我们过关了，又会在某一个公寓里，等五个人满，再来一次。”李听寒顿了顿，接着说：“不过看他那个样子，活得概率不大。”
“他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不会死人吗，是触发了什么死亡机制？”祈安岁追问。
她觉得，如果副本开启次数达到上限而导致系统来诱杀玩家，那死的人应该是闯副本次数多的人，也就是周天周末兄妹。
而现在这兄妹两人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所以，那刚才跑出去的赵磊一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我觉得是。”李听寒回他。
祈安岁在脑子里搜索她了解不多的赵磊信息。
三次副本，不合群，大喊大叫……
“他把他自己抓伤了。”祈安岁想到赵磊因为害怕，把自己的胳膊抠出血的画面。
听到祈安岁的声音，周末从他哥怀里挣脱出来，睁大了眼睛问:“什么？”
祈安岁对上周末的视线解释:“虽然赵磊一直都神神叨叨，但只有他把自己的胳膊抠出血来以后，才彻底疯了的。”
听了她的话，周天看向祈安岁的胳膊，祈安岁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解释。
“她这是资格副本带来的，不是这个副本里发生的事。”李听寒出声帮她解围。
对于突然出现的死亡机制，让本就不活跃的气氛更加凝滞。祈安岁感受到一股死亡的窒息感，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
正当大家都沉默之时，凝滞的空气被一声大爷的揽客声打破。
“客官，茶来喽。”
一个和蔼可亲的大爷，拖着长音，端着一茶盘的茶从后厨走出来。
在茶馆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大爷喊完，整个茶馆便开始进人，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市井气息扑面而来，可看向门外，大街上空无一人。
是系统npc数量有限吗？只在有玩家的出没的地方才有npc出现。
那大爷满面春风，笑眯眯的，眼睛都快笑没了，四个人缓神的功夫，大爷已经走到了祈安岁的桌子前，把茶盘里的四碗茶摆到桌子上。
“客官慢用，再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小二。”边说边指了指一旁站着的小二。
祈安岁看了后，心想这谁敢支使他啊，整个就一木头，哪里是人。
“好，辛苦了。”祈安岁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露出她温柔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心生欢喜。
她吸吸鼻子，觉得空气中有股异味，可使劲闻又没了，祈安岁因此也没在意。
老人走后，她环顾四周，在人群中找了一个胖胖的婶子指给李听寒看:“你去问问那边的大婶儿，去哪里找符纸。”
此时，祈安岁所指的那个大婶正跟她同桌的木头人聊得热火朝天，场面一度有些诡异，但它一看就很健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npc不可能只出现不带线索，而大婶这个群体就是江湖百晓生，小到谁家的鸡下了几只蛋，大到谁家生了几个娃，她们都知道。
李听寒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反驳：“不想去。”
“我出主意，你出力。”祈安岁又转头问靠在周天肩膀上的周末:“这很公平，对不对？”
“对”周末斩钉截铁，头点的像捣蒜。
得到了肯定答案，祈安岁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绝对不会说，自己不想去是因为自己在楼道里遇见的王姨，和这个大婶长的一模一样。
所以说，还能为啥不去，那肯定是有心理阴影了呗。
这个游戏真是粗制滥造，npc数量不够就算了，连仅有几个npc的脸都不知道换一下。
李听寒看了一眼祈安岁，端起茶起身去找那个胖胖的婶子。
他把茶递给大婶儿，问她：“大婶儿，你知道哪里可以求符纸吗？家里的孩子体弱，想求一张护身。”
李听寒边说边指了指祈安岁。
祈安岁心想:果然，假装高冷的人都腹黑。
大婶儿面露难色，好像刚刚眉飞色舞、谈天说地的人不是她一般：“那可难了，这符纸啊，可遇不可求。”
还神神叨叨的。
“哦。”李听寒一个字，就算回了大妈的话了。
大妈抿了一口茶继续说：“这纸啊，要祭祀的时候才有，但主持这事的那怪老头，每次选的地儿都不一样，还特偏，没人知道在哪。”
李听寒心下了然，刚想回去，祈安岁便瞪了他一眼。
他瞬间明白，一个转身又重新坐回到大婶身边:“大婶儿，那你见过符纸长什么样吗？”
“见过见过，老大了，给孩子戴可不方便。”
“多大？”
大婶儿这可来了兴趣，扭过头，顺着李听寒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终于结结巴巴挤出一句话：“可能，跟你，差不多大……吧。”
“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不问孩子多大，我问符纸多大，符纸。”
李听寒说着还摆摆手，企图不让大婶联想到自己。
祈安岁在一旁，看得直想笑，在大妈面前，谁都高冷不起来。
大婶儿明显是生气了，拍着大腿吼李听寒：“谁跟你说孩子多大了，就说符纸。” 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态度有点不对，便顿了一下，又思考着确定了一遍： “嗯，是比你都大。”
“好好好，谢谢婶儿，这碗茶给你喝。”李听寒像逃跑一般，重新回到椅子上。
周末先说话了：“这次真的不一样了，以前的符纸都是找大街上算命先生画的，就一张黄纸条，根本没这么麻烦，还祭祀，怪吓人的。”
“所以说以前你们的通关方式都是错的，庙没有，符纸也没真正找到过。”祈安岁分析。
其实，祈安岁现在都怀疑那座庙的真实性了。
“要不我们现在走吧，找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爷。”有了大致方向，周末明显心情变好，行动力都强了不少。
“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去哪。”祈安岁愁的趴在桌子上。
许久未开口的李听寒接道：“出去看看吧，总归要多转转。”
祈安岁一想，如果这里还有线索没挖掘到，那么他们离开这个地方也一定会继续存在，一味地呆在这里倒真不如出去转转。
四人达成一致后起身。
“哎哎哎客官别走。”店主大爷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还是那个笑容，一个褶子都不少，如少保换。
“嘿嘿嘿，这个要带走，不能留在小店。”这位大爷边说边指了指桌上的三碗茶。
“要带走吗？”祈安岁问。
“对。”大叔换上严肃的表情：“小店干净卫生，茶具都为一次性使用，况且，带走也能留个纪念不是？”
于是，祈安岁跟周末周天一人拿着一茶杯，走出了这个茶馆。
“或许这玩意，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