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低着头跟她对视了有一会儿，在身后队伍靠近时，陆凛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了直接的胸口，接着侧过头：“皇兄，我没事，你们先去吧，我等会能跟上的！”
皇兄？晏翎呆滞的目光移到陆凛身后，那个在马上的人。
还没反应过来，晏翎的脑袋顶上传来声音：“你知道擅闯皇家春猎场还妄图一览陛下天颜是会被杀掉的吗？”
“啊？”晏翎反应过来了，往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踩上了巨蟒的身体，后者本能尚存的动了动，吓得晏翎又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至于判那么重吧......”
陆凛弯腰扒出巨蟒七寸上的箭，然后朝着脑袋戳了下去，顿时鲜血喷涌，滋脏了晏翎一大片裙摆。
“......”陆凛看着晏翎的裙摆好一会儿没说话，后来抬手想揉鼻子，却触碰到面具的冰冷猛地收回了手，“我会赔你的。”
晏翎没注意那些，加上裙摆的古典红和巨蟒的血融合的极其巧妙，她就没怎么在乎：“陪我？你拿什么陪我？”
今日的陆凛跟那日在街上遇到的一样，扎着高马尾，用红色的发带束着，两条流苏一样的东西垂下来，混在黑色的发丝里。
不过面具不同当日的黑龙招摇，可能是皇帝在的缘故，特意避了锋芒......今日的面具遮住了不同的位置，下半张脸被黑色的镂空面具遮盖着，那双被遮盖的眼睛露了出来，一双桃花眼极为动人，左眼下方一点的位置有一块红色的胎记，不过不耽误整体的美感。
四舍五入整张脸都露完了，晏翎打从心里觉得这面具戴的莫名其妙的。
红色的圆领骑射服上绣着晏翎看不懂的图案，但却极漂亮，通体装扮并不比刚才看了一眼的皇帝差。
陆凛闻言笑了，像是气笑的：“我将军府上下还赔不出你这一件衣裳的银两？我瞧你也不像富家小姐，怎么净口出狂言？”
听到这里，晏翎更加疑惑了：“什么衣裳？”
说着，晏翎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裙摆，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污垢，抬起头对上陆凛的眼睛：“你说裙子啊？我理解错了不好意思，没关系的，不用你赔，我回去自己洗洗就干净了。”
“你为何会在此？”陆凛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无奈，“你是附近的百姓？”
晏翎点了点头：“我家就住在下面一点的地方，上来给我母亲采药的。”
“昨夜金吾卫没来说吗？这万兽山近日做围猎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又是如何避开守卫进来的？”陆凛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其实是划定春猎范围的最边缘了，因为再往边上一点就是斜坡，马儿容易打滑摔下去。
陆凛还要继续说，不远处传来狗吠，一只巨大的犬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
晏翎听着动静看了过去，接着笑了起来：“二哈！”
“什么？”陆凛没听清，带着疑惑看向晏翎，却没成想后者已经蹲下身子，朝着那只大狗跑来的方向张开了怀抱。
“晏含清！不许！不许抱他！不许！”
被吓得晕了一会儿的独耳醒了过来，刚爬到竹筐边缘就看见一只脸盘子超大的狗朝这边跑来，更可恶的是自己的小主人还浑身散发着甜甜的气息——晏含清喜欢这只大蠢狗！
晏翎无视了独耳，把跑来的二哈抱了个满怀：“好胖好胖好胖！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说着，晏翎双手捧住了二哈的脸，整个人贴了上去，一边的陆离皱着眉看着一人一狗堪比久别重逢的亲热劲儿产生了自我怀疑的倾向。
如果没记错，这狗好像是我从别国拐回来的战利品吧......
想着，陆凛超绝不经意地往晏翎身边挪了挪，妄图吸引狗子的目光，但事实是，狗子非但没有如他的愿分给他一丝一毫的目光，甚至有些嫌弃地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毛茸茸的身子彻底窝在了晏翎怀里。
“......”
不过狗子跟晏翎亲热了一阵之后，鼻子突然恢复作用，整只狗被直冲天灵盖的血腥味激得瞬间清醒过来。
他朝这边跑过来的最初目的是闻到了这股血腥味，担心主人受伤来着。
在闻到晏翎裙角的时候，狗子后退半步，接着看向了一边躺倒的还张着大嘴的蛇，吓得开始哆嗦，然后被陆凛一脸嫌弃地拉到了身边。
“干不干净是无所谓的，但主要是，你穿着这身衣服到处走，会把这座山的素食动物吓死，然后被这座山的蛇王绞死，等到太阳落山，狼群会把你啃噬的连骨头都不剩。”
晏翎还蹲着，看着眼前的二哈笑了笑，然后满不在乎地站了起来：“那就绞死我啊。”
说着，晏翎扭头看向陆凛，后者无论是身高还是颜值，亦或是当下背景的权利和财力都是她晏翎的理想型，其实初见的那一眼挺心动的，来自一个女流氓的心动。
但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也不算难听，就是有点不爱听，越听越难受，晏翎拍了拍衣裳，然后朝着那只正对着她摇尾巴的二哈抬了抬下巴：“你的？”
“怎么？”陆凛自从来了京城之后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京城的姑娘大多都是娇艳可爱的，至于境外，那又没姑娘，所以对比眼前的这个比较下更为随性和无所畏惧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但却还是强装着冷静，尽量没露怯。
晏翎直起身子：“不是本地狗？”
“什么？”陆凛表示这几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怎么就不太懂了。
晏翎看着陆凛的呆愣，用了十几秒转换语言：“这只不是我朝的品种吧？从哪里得来的？很漂亮。”
“不是，”陆凛看着眼睛亮亮的二哈笑了笑，蹲下身子，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朝二哈伸了出去，后者很识抬举地往前走，“是我从边境救下来的。”
“才不是，明明是大半夜从军营偷来的。”
晏翎听见二哈的话，看着陆凛挑了挑眉：“怎么救的？”
“就，他当时在战场上乱跑，我怕他被射伤，就孤身一人冲过去把他抱回来了，”说着，晏翎一边点着头一边蹲了下来，陆凛有些心虚地没敢往晏翎的方向看，“不信就问他。”
“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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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翎笑着勾了勾二哈的下巴，“是这样吗？小家伙。”
二哈的脑袋转向晏翎，嘴巴还是咧开着，看起来很开心，随后汪汪叫了几声，晏翎突然笑了。
“确实是一个人，我被他偷回去之后发现除了他，没人待见我，都让他给我送回去。”
陆凛实在没忍住，看来一眼晏翎，后者回视：“行吧，信你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药材还没找齐。”
“你昨天不是在京城找了郎中开了药吗？那一帖药，看上去并不是一天的量，就算是一天，这也不至于前一天傍晚买，现在就没了。”
“啧，”晏翎站起来俯视他，“被人抢了不行吗？”
陆凛也站了起来，晏翎只能仰视他。
“谁抢的，可以报官，可以找回来。”
晏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人说的有道理，但无法实施：“你别管，走了。”
“我跟你一起吧，”陆凛长腿一迈，跟了上去，“蛇王会攻击你的。”
“那你跟着我是要杀了她吗？”晏翎回头看了一眼死掉的巨蟒。
陆凛摇了摇头：“不杀蛇王，她要繁衍后代的。”
“可你们在动物繁殖的季节开始围猎，很多动物都有宝宝，”晏翎低头看着路，想起昨天那只白狐，“正常围猎不都在秋天吗？”
“春猎不是真的射杀，”陆凛和二哈跟在晏翎身边，后者竹筐里的狸花猫频频朝他们伸爪子，“其实算是踏青，就算开弓射箭，也不会直击要害，如果是孕期的动物，我们会带回营帐救治，然后送回山里。”
说罢，陆凛又补了一句：“刚才为了救你才那样的，而且他不是这座山的蛇，很明显是从江南来寻伴侣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射杀了谁的爱人？”晏翎闻言看向陆凛：“而且伤害了再弥补？你们不会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吧？”
过了有段时间，晏翎差点以为一人一狗走了，陆凛却在她身后弱弱开口：“可我刚才明明救了你。”
“我知道，”晏翎回神，“我就是觉得这个时候不太恰当，但，还是谢谢你。”
陆凛看着她：“我回去会和皇兄说的，他就是看我许久未归，开心的紧，昨日我跟他说游街耽误商贩做生意，影响民生，所以他才想找个人少的地方提前围猎，借此为我接风。”
“倒也......倒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晏翎的脸有些红，又开始低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陆凛双手背在身后，“今年多大年纪？家住在哪里？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自己出去做生意，家里人在哪里？”
晏翎思考了一会儿：“我叫晏翎，你可以叫我含清，今年......应该是十八吧，父亲去世，母亲重病，我不干活会饿死。”
“你看着不像十八岁，”陆凛认真评价，“你是不是在骗我？”
晏翎闻言停住脚步，满脑子都是自己二十六变十八的经历，继而侧过身子看他，双手托起那张带着不可置信神情的脸，像极了一个小包子。
“我真的有那么显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