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所有人中，除了孟檀本人，只有孟凡西在听到《以团为营》时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但没有人注意到，其余人都是愣了一下。
孟凡西当然知道这个节目。
现在应该只是前期筹备阶段。
前世这个节目是华夏第一大电视台星光台策划制作，在华夏选秀节目热度四起的情况下，星光台最终也参与了进去，打算分一杯羹。
但星光台有更大的野心与骄傲，不愿意只是简单的跟风，他们从招募对象方面就与众不同，别的节目找素人、找练习生个人，他们找团体。
别的节目公布排名末位淘汰最终形成限定团体。
《以团为营》则是团队战。
星光台的想法很宏大，噱头也弄了不少，甚至是网播与上星同步进行。
但是。
孟凡西有些心不在焉，他记得《以团为营》这个节目，不是因为它有多红。
恰恰相反。
前世，同期最红的选秀是夜辰台策划的网综《少年偶像》。
而《以团为营》作为鲜明的对照组，收视惨淡，甚至可以说是糊穿地心。
让星光台赔了不少，据说后来拍了好几部大热剧才缓回来。
在那之后星光台也不敢再碰什么选秀、竞演类节目。
这事在业内让大家当业余谈资笑话了好久。
在孟檀等人的要求下，孟凡西他们再次坐回了座位，六个人反应不一。
有期待孟檀所说的话的，有疑惑的，有面无表情的，也有如孟凡西一般提不起兴致的。
孟凡西还是决定再听听孟檀的说法。
她带着轻松的笑容，仿佛刚才两方的争执不过是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在她游刃有余的几句话下，现场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季信也按捺住了他咄咄逼人的气势。
见众人都冷静下来，孟檀翻着文件，切换为商务模式，简洁的进行总结：“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以季部长为代表的上轮评审组不认为这个组合能取得成功，并且把过多的优秀练习生放到一个组合容易造成资源浪费。”
她接着说道：“而练习生们很有自信能够组成一个近乎完美的组合，不接受任何拆组建议。”
见练习生们使劲的点头，她唇角勾起，补充道：“那个练习室视频似乎能让我们看到他们的决心。”
不过她不急着解释自己的建议，转头看向宋正初：“总监，您的看法呢？是寻求某种解决方式，还是直接让我们在场的评审下定论，决定这个策划成立或失败？”
宋正初在这里资历最深，评审们都默认以他为组长，纷纷看向了他。
宋正初难得的无奈，他笑着打趣道：“既然都坐在这里，自然是要商量出解决办法，再怎么样，身处同一个公司，相互闹那么大火气怎么行？”
宋正初示意孟檀：“说说你的想法吧。”
听到这话，孟檀才正色道：“是这样的，最近不少电视台、视频平台都有意推出选秀竞演类节目，我这收到了不少。”
孟檀所在的艺人经纪部，其中一项业务就是艺人相关的影视、综艺邀约的洽谈。
她看向周行之：“以往基于公司的规划，练习生部和我们都沟通过，不会派练习生参加此类节目，由我们直接进行拒绝即可。”
周行之配合的点头。
“所以这些邀约都被压在我这里。”她表情坦荡，“只是最近一时繁忙，这一批节目邀约暂时还没回绝。”
她这时步入正题：“正巧，我觉得《以团为营》这档节目很适合解决现在的困局。这是一档练习生团体竞演综艺，最后只有一个队伍能够脱颖而出，赢得奖金、星光晚会演出机会等等奖励。”
“抛开那些奖励不说，如果这群男孩们能够赢得《以团为营》的第一名，不就能证明他们的组合没有什么问题么。如果拿不到第一名，我相信他们也没什么自信再提组合的事吧。”
不论如何，这是个希望，少年们的胜负欲被激起，此刻都略有些期待的注意着其他评审们的反应。
孟凡西一扫之前的疑虑，如果拿到《以团为营》的第一名就能得到在维尔公司出道的机会，那节目收视惨淡根本不算什么。
他记得前世《以团为营》的参赛队伍们都没那么强，所以他也没多关注。
以他们的实力拿到第一，可能性很大。
季信当即就出来反对：“作为维尔公司的练习生团体去参赛，自带热度，赢得第一可太正常了，输了才不正常。”
周行之终于开口，反驳道：“维尔的练习生自然是有一定优势，但同时也承载着巨大的压力，一举一动都在放大镜之下，现在的观众群体都有极强的判断力，如果真的不行，节目和舆论都会实时反馈。”
影视剧制投部的负责人诸飞文不太赞成这个提议，他分析道：“我们公司很少公开练习生，一方面是保持神秘感，一方面也是在保护练习生。参加竞演节目要面对想象不到的压力与舆论，这不利于练习生们的成长。”
季信附和道：“是的。这几个练习生都是公司花费多少资源培养出来的，去参加节目期间要是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心理能不能承受是一说，造成的舆情该怎么处理？没有公司的包装，在外的任何风险都可能让公司损失优秀练习生。”
他一副非常惜才的神情倒是让周行之无话可说。
在他们讨论的间隙，林若和与伙伴们一一对视，接收到了信号。
林若和开口道：“请让我们参加。”
他眼神坚定，其余的五人也是目光灼灼。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心理素质也是成为一名偶像的必修课程，如果我们在节目中承受不了风暴、拿不到第一，那么公司做的决定我们完全接受。”
宋正初眼神审视的扫过其余五人：“你们都是同样的想法？”
没有任何提前练习或是眼神交汇，每个人都注视着宋正初，目光没有一丝闪烁，没有犹豫的齐声回答：“是。”
孟檀无声的笑了，眼神柔和，一旁的周行之也是如此。
宋正初说：“那么先由在场的评委们进行表决，同意他们去参加《以团为营》的举手，反之视为不同意。”
宋正初没有举手。
孟檀和周行之举起了手。
季信没有举手。
诸飞文虽然感动于少年们的团结，但依旧不赞同他们的做法，没有举手。
运营营销部负责人虞虹玉举起了手，她期待道：“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参加后的各方反馈。”
现在的情况是3:3
大家看向法务部贝宁。
他没有动作，见目光还都聚焦于他，他摊开双手：“站在法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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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角度来说，过多S级练习生在同一个组合会引发不少纠纷。”
他看向孟凡西他们，“很抱歉。”
贝宁是反对票。
少年们的心沉了下去。
季信喜上眉梢，他正要抢在宋正初前面开口道：“那么……”
“稍等，”一个磁性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有我。”
许苍炎坐在最边上，缓缓举起了手，姿态优雅如同一幅画。
季信皱眉：“你不是说为了避嫌不担任评审？”
许苍炎面不改色，微笑道：“转念一想，既然高层同意让我坐在这里，想必也不需要避嫌。”
季信无语，看向宋正初：“这能算？”
宋正初思索两秒，觉得许苍炎说的有道理，回答：“算。”
少年们又升起了希望。
许祐本来对许苍炎先前呵斥他的举动有些怄气，此刻也早就抛到脑后，对着自家小叔不停挤眉弄眼的放电，奈何后者望着天花板发呆，装作没看到。
宋正初也没想到会到这一步，他评估着现在的情况，说道：“既然票数相同，那么我打算将情况如实向上汇报，由管理层做决定，大家有什么意见么？”
眼看讨论会确实也讨论不出结果，练习生们也确实都优秀又固执，在场的人纷纷摇头表示同意宋正初的决定。
会议就此结束。
大家回到了等待室，魏也还在那里脸色发白的等待着，一看就是紧张的不行。
见大家从会议室出来，神色不明，他的神色更加焦急。
也不敢轻易开口，只等谁愿意主动说一下。
但大家没顾得上他。
孟凡西一言不发，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这时，除了许祐外的几人都围到了他身边，林若和以为他对季信的话耿耿于怀，安慰道：“季信说的话你别放在心里，他被你落了面子，所以一直针对你。”
魏也虽然什么都没了解，一听这话，立马火气上来了：“季信就是这样，很爱面子。他跟你说什么了？等我之后给他好看！”
自从策划出问题后，魏也的形象在大家心里大打折扣，任予琛听到这话，语重心长的对魏也说：“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在公司站稳脚跟吧。”
魏也语塞。
没等孟凡西说话，顾淮朗也说：“我们的这个视频是你提出的想法，里面的许多亮点动作也是你想的，你千万不要因为季信的话妄自菲薄。”
孟凡西的眉头舒展开来，感受到大家的关心，他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嗯，我知道。我会继续努力、不断的努力。”
魏也见大家都满怀心事，也不好打搅大家，转头给周行之打电话打听会议的内容。
许祐跟着许苍炎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走了很久，许苍炎才愿意理他，他连忙说：“谢谢你，小叔。”
许苍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投票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们练习视频中反映出的汗水努力、应对质疑时的体现出的团结。”
他欣慰的看着许祐，鼓励道：“继续加油吧。”
向来从小叔那里得不到好话的许祐，直到许苍炎走出他的视线还呆呆的站在那里。
几天后，魏也带来了消息。
公司同意了。
他们将代表维尔公司，作为练习生团体参加《以团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