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鹜寒没想到,这女人竟敢对自己动手!
做了八年的东厂厂督,还第一次被女人打。
舌尖顶起被打的那半张脸颊,他看向身下的女人。
乌发早就凌乱,珍珠头面散落一地。
“胆子不小。”
沈栀意哭的委屈,“他要讨好你,干什么要搭上我!”
“我已经许了人家,让我还怎么嫁人!”
慕枫走了,她也敢出声了。
时鹜寒看着哭的很凶的她,有一瞬间慌乱。
这几年他常住楚楼,见过太多女人。
有人谄媚,有人献身,有人欲擒故纵,却没有打了她还哭成这样,非要嫁人的。
沈栀意两世的委屈都发泄在了这一刻。
她还以为重活一回,能远离他的毒手,没想到,还是走了老路。
沈雨嫣那样的蠢人都没有,她竟然走了老路。
越想越觉得委屈,“奸臣,佞臣,大坏蛋,你杀了我吧!”
时鹜寒被她哭的心烦,“沈大小姐,是你打了我!”
沈栀意泪眼朦胧,“你欺负我!”
时鹜寒按了按额头,“我让人给你拿衣服来,别哭了。”
“换了身衣服回去我怎么交代!”
沈栀意生出了想死的心,也不怕顶撞他了。
时鹜寒拿她没办法,“那我让人给你找身一模一样的,一会儿本座亲自送你回去。”
沈栀意抹着眼泪,“衣服是在城东的东华阁做的,料子是浮云锦。”
她还敢提要求。
时鹜寒摇了摇头,这位沈大小姐挺难伺候。
沈栀意哭了好一会儿,哭的累了,便倚在软垫上,一样样的把首饰捡起来。
“头发是为了见慕枫特意梳的坠马髻。”
她看了眼时鹜寒,“算了,你也不会梳,我自己弄吧。”
时鹜寒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子,算计后娘继妹花样层出不穷,被他一个太监欺负了,哭的像是没了主意。
“刚才打我的能耐呢?”
沈栀意还一肚子火气呢,“对啊,我打了,你杀了我吧!”
跟他再纠缠上,又要过一辈子提心吊胆的日子。
她实在是过够了。
上辈子,她天天睁开眼睛就是怕,怕哪天奸情败露,她就被人浸猪笼沉水塘了。
要不,就是他这个大奸臣被人清君侧,她沈栀意跟着吃瓜落掉脑袋。
时鹜寒并非重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只当她是差点被慕枫发现,气婚事差点被他毁了。
“慕枫那个废物哪里好,他连打开车门,一看究竟的胆量都没有。”
“也值得你气成这样?”
沈栀意赌气的把珍珠耳坠扔在了他身上。
“他就是好,比你好,比你好一万倍!”
时鹜寒心里不服气,接着她的耳坠子,顺势握住了她手腕,将人带近了几分。
“沈栀意,真当我不舍得杀你吗?”
沈栀意瞪着眼睛跟他对视,半分都不弱于他。
“那你杀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时鹜寒手上用力,把人扣拉进怀里,单手扣在她腰上。
他常年习武,手上力道之大,犹如生铁囚牢。
沈栀意挣扎不动,索性任他抱着了。
死都不怕了,还怕他再做点什么吗?
“千岁爷,东西买回来了。”
车架外,一道细声响起。
时鹜寒放开了她,将车门打开了一条缝,伸手把衣服拿了进来。
沈栀意伸手要去接,可时鹜寒躲开了。
他将衣服放在一边,把她手里的首饰都拿了过来。
沈栀意不解他要做什么,只看见他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梳子出来。
然后,他握住她的发,细心梳了起来。
“你,你会梳头?”
时鹜寒掐着她下巴,把她的头摆正,让她背对着自己。
“太监不就是伺候人的吗?本座在宫里连贵妃娘娘都伺候的了,还摆弄不明白你。”
沈栀意面前没有镜子,只能感受他那双握剑的手,在自己头上摆弄。
不多时,珍珠头面一件件的被插在发髻上。
他道:“好了。”
沈栀意想伸手摸摸,却被他给拍掉了。
“别乱碰。”
时鹜寒勾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回正脸来,仔细端详了会儿。
她长相明艳,若是板起脸让人有种不敢亲近的疏冷,可现下哭红了眼睛,失了那份疏冷,多了些让人怜惜的脆弱。
多年娇养的白皙皮肤,稍稍用力便能留下痕迹,凝脂般的手感更让人难忘。
沈栀意感受到他指腹的粗粝,偏过头,躲开了他指尖的摩挲。
时鹜寒的目光猝不及防落在她脖颈上,吻痕如朵朵红梅绽放,让他愉悦。
他落空的手轻抚在吻痕上,心里萌生出将人带走,金屋藏娇的念头。
凭他的本事,沈家也好,慕家也好,断然是找不到她的。
“我该回家了。”
沈栀意忽然出声,“再不回去,不用千岁爷动手,我爹也会打死我。”
时鹜寒忘了,这女人总想死。
若是将她圈禁私养起来,怕是要日日寻死。
他伸手将衣裳拿起来,仔细给她穿上。
沈栀意暗自庆幸,幸好今日穿的斜襟长裙是高领的,正好能遮上脖子。
否则就这么回家,还是得叫人发现。
时鹜寒倒是守诺,说送她回家,就真送她。
甚至,没共乘一车。
给沈栀意穿好衣裳,他自行离开车厢,坐在了车架上。
着急不已的沈成林,看见时鹜寒驾车,亲自将沈栀意送回来,眼睛都直了。
满脸的惊讶被他克制住,全变成了谄媚。
“哎呀呀,千岁爷怎么亲自驾车,这怎么好意思。”
“多谢千岁爷抬爱,还用您的车架给她送回来了。”
沈栀意从车厢出来,时鹜寒甚至伸了手臂出来让她扶着。
沈成林都快惊掉了下巴。
可沈栀意还恼他,当没看见,自己提着裙子踩着车凳下了车。
时鹜寒不尴不尬的收回了手,朝沈成林道:“完璧归赵,本座就先走了。”
沈成林弓着背,忙道:“下官送您!”
待看不见时鹜寒的背影了,沈成林换了脸色,转头过来教训沈栀意。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眼力见没有。”
“那位是什么身份,肯伸手让你扶,你还甩脸子!”
沈栀意是心里有苦也说不出来,只能阴阳怪气。
“是啊,那位是什么身份。”
“能把手放到他手臂上的,都是皇上娘娘,我算什么,也敢高攀?”
沈成林想想也是,这要是扶上去,也不合适。
“哎?你等会儿。”
“你去哪儿了,怎么是他给你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