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次的事情,沈成林也想明白了。
沈雨嫣就是个白眼狼,这个女儿,他就权当没生过。
至于以后,他还有宴堂这个儿子,还有二房的两个侄女。
仗着正三品户部侍郎的职位,嫁什么人家不行,指望侄女都比指望沈雨嫣这个亲女儿强。
他摆了摆手,“快走快走,别再把江宥齐那个淫棍招来,满宅子的女眷都不得安宁。”
沈雨嫣气的哼哧,“好好,你可真是我亲爹。”
家里是指望不上了,根本就没人给她撑腰,她这次不指望了,她要靠自己!
沈栀意听闻沈成林把沈雨嫣给打发走了,还觉得挺惊讶。
毕竟上辈子,沈成林对沈雨嫣是真没得说。
出嫁的时候给了厚厚的嫁妆,婚后日子过的不如意,沈成林给她撑腰。
到后来,实在在西南待不下去了,又主动把她接回来。
然后帮她和离,养她一辈子。
她还以为,无论如何沈成林都是爱沈雨嫣的呢。
这才嫁去侯府几天,就撒手不管了?
沈雨嫣抬着嫁妆回了侯府,侯夫人还以为她是想开了,准备给侯府填窟窿了。
可没想到的是,沈雨嫣转头请了两个护院,将自己的嫁妆结结实实的保护起来。
她还放了话,谁敢动她嫁妆箱子,她就跟谁拼命!
沈栀意在家待着都能听见侯府的消息,婆媳两个闹得不可开交,江宥齐不但不从中调和,还带着赵氏搬出去住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去当典当行了。”
沈栀意特地挑了个生面孔去办这件事。
那侯府没更多银子赎东西,活当过了期,典当行便就自行处置。
原本,按典当行的规矩是会为主顾暗中保管两个月,直到确定主顾赎不走了,才会将东西放出去。
可侯府办事向来不太地道,仗着门户高,不是少给些利息,就是压晚些日子去赎。
典当行有这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让侯府吃这个暗亏。
沈栀意还特地吩咐了,东西别搬回家,直接送去她请的镖局。
等她出嫁,让镖局压着跟她的车队一起走。
让侯府跟不到买主,省得来找麻烦。
江宥齐那头自顾不暇,自然是没时间来算计沈栀意。可沈栀意每日在家等着,迟迟等不到慕枫的回信,有些着急了。
“晚舟,你去趟驿馆再去问问有没有慕公子的信。”
晚舟应声,刚走出去就看见沈成林进来。
“老爷。”她规矩行了个礼。
沈成林目光追着她,“小丫头做什么这么着急?”
沈栀意岔开话,“父亲怎么有空过来?”
沈成林背着手,“意儿啊,不是父亲对你的婚事不上心,那慕家迟迟也不来人,咱们家没有主动的道理啊。”
“再过两日就是花朝节了,人家贵妃娘娘听说了你的名声,今日早朝后特地让宫人来给我递话,花朝节让你务必要去。”
沈栀意心知是逃不过去了。
“女儿知道了。”
沈成林并不满意,“其实,为父也觉得那慕家是不错的,你看,这知道为父升官了,自觉配不上你,就跟咱们断了联系。”
“这是有自知之明,不声不响的黄了亲事,两家面子都好看。”
沈栀意觉得,慕枫应该不会做这么没交代的事情。
多半是因为路远,信件耽搁了。
“父亲,花朝节女儿会去,但是在婚事上还是谨慎些好。”
“和慕家那头没说法之前,千万别背地里和别人家多说什么。”
沈成林点头,“你放心,为父省得。”
花朝节。
沉水园是皇家别院,坐落于京郊,引山上温泉入园,造百亩御花园,景色醉人。春夏秋三季花开,每年赏花宴不断。
沈栀意选了身不惹眼的官绿色苏绣圆领袍,下着同色百褶裙,头上戴的是松石点翠头面,十分雅致。
穿过月亮门,走进花园,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十八九岁的年纪,皮肤白皙嫩的仿佛剥了壳的鸡蛋,眸光盈盈像一汪水似的透亮。饶是她穿的普通并不惹眼,可极为出众的容貌依旧独立出尘。
落于假山上的八角亭里,手扶玉如意的簪金贵人垂眸看向她。
“她就是沈栀意吗?”
秦贵妃年过四十,可保养极好,脸上一丝皱纹也无,看着约莫三十出头似的。
时鹜寒站在她身边,态度十分恭敬,“回贵妃的话,是她。”
秦贵妃勾了勾唇角,“的确是个美人,怪道沈大人心气高,要送她进宫。”
时鹜寒不屑,“是沈大人多想了。”
秦贵妃道:“哎,皇上这些时日龙精虎猛,正愁没有美人陪伴。”
“依本宫看,沈大人的心思起的正是时候。”
时鹜寒眼神暗了暗,“后宫百花无数,也不及娘娘风华万一。”
秦贵妃抿嘴笑了笑,娇媚眼神落在他身上。
“还是时督主会哄人。”
她边说着,手捏在了他的手上,“来,替本宫宽宽肩。”
时鹜寒眼底闪过嫌恶,可还是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揉捏起来。
假山下头,各家贵女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三三两两熟络交好的都凑在一起说话。
“意姐姐。”
一道俏皮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沈栀意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一身嫩粉色头戴石榴石头面的姑娘。
“星璇!”
再见陈星璇,她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星璇是她闺中好友,她娘陈夫人和沈栀意的生母也十分交好。母亲去世后,陈夫人对她多有照拂。
上一世,她嫁江宥齐之后,陈星璇多次来看过她。可惜后来,她被送给时鹜寒,为了瞒她,沈栀意只能同她疏远。
后来,她再得知陈家消息时,竟是陈伯父通敌,举家斩首。
她曾求过时鹜寒保陈家一命,但可惜最终也未能保下……
沈栀意拉着陈星璇的手,“你也来了?”
陈星璇笑着回答:“是啊,我爹升任鸿胪寺少卿,我就也接到帖子了。”
沈栀意心神震荡,就是这个官职!
鸿胪寺主掌外宾、朝会仪节之事,若是朝廷强盛,这就是个极好的位置。
但如今的大梁,内政党争严重,外敌环伺。
鸿胪寺对外抬不起头,应付外宾就十分困难,成了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
“意姐姐,你怎么了?”
陈星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