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林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再不做点什么,和侯府的这门亲,就不是结好而是结仇了。
“侯夫人您消消气,这孩子被我和她娘惯坏了,太不懂事。”
他看向沈雨嫣,“嫣儿,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婆母说话。”
沈雨嫣冷笑一声,“那不然我该怎么说?”
“父亲是觉得,我该好脾气的双手把我嫁妆送给他们?”
沈成林转头看向侯夫人,“话说回来,侯夫人,你们也实在不该觊觎嫣儿的嫁妆啊。”
永定侯夫人还是要脸的,“沈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惦记她嫁妆。”
“只是家中一时周转不开,她都已经嫁进来了,难道不该在侯府难过的时候搭把手吗?”
沈成林又转头看向沈雨嫣。
不等他说话,沈雨嫣便道:“呵,说得好听,谁不知道侯府是赎不起典当行的活当,才周转不开的。”
“一个靠着典当度日的侯府,也敢说是一时难过?”
沈成林两头不讨好,犯难的直嘬牙花子。
正犹豫的时候,他瞥见在一旁坐着,始终没开口的许氏。
“夫人有什么好办法?”
自沈雨嫣大婚那日,许氏就看明白这对父女嘴脸了。
好事她捞不着,坏事都落她头上。
她看了沈雨嫣一眼,“你成婚前,难道我和你爹没和你说过?”
“江宥齐花心浪荡,侯府表面光鲜,现在不肯吃亏知道回家来找我们了,早干嘛了?”
她这话说的,也没给永定侯夫人面子。永定侯府人在一边脸色难看,却又不好发作。
沈雨嫣顿时哑火,“娘,你也……”
许氏不容她说完,就打断了她,“我也什么,不给你撑腰?”
“沈雨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给你撑腰?把你婆母从家里打出去吗?”
沈雨嫣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不说话了。
许氏这才看向永定侯夫人,“夫人,嫣儿话说的难听,可里头的道理却没错。”
“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都知道,算计女人嫁妆是最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我虽是继室,可我家老爷从未动过我一分体己银子,就是他前头那位原配夫人,留下的身后财产也尽数都归我家大小姐支配。”
永定侯夫人倒是没想到,沈家竟还有个拎得清的主母。
“是,沈夫人说的也是,是我想岔了。”
许氏道:“侯府若是真的周转不开,我沈家看在两家之好的份儿上,愿意出借一些。”
“只不过,古语道亲兄弟明算账,借条还是要打的。”
永定侯夫人被嘲讽的没脸,“那倒也不至于。”
许氏瞪了沈雨嫣一眼,“和你婆母回去,好好过日子。”
闹了这么一通,沈雨嫣也没得什么好,沈家不肯留她,只能跟着永定侯夫人回去。
可侯夫人在沈家把脸都丢光了,更不会给她什么好脸。
沈雨嫣看她不重视自己,心里又不忿。
上马车前,她回头望了一眼,看见父亲长舒一口气,仿佛打发走了一个大麻烦,母亲抱着弟弟。
沈栀意从后头屏风走出来,宽慰他们。
一家四口,和谐温馨极了。
从前她才是站在爹娘身边的那个,沈栀意是多余的那个,如今倒是便成她了。
永定侯夫人上了马车,连等都不等沈雨嫣一下。
她眼珠转了转,“嘶,不对劲啊。”
身边下人问道:“夫人,怎么了?”
侯夫人喃喃自语:“原以为许氏占了沈成林原配的私产,贴补给了沈雨嫣,她才有那么多嫁妆。”
“可她刚刚分明说,原配的私产都给了沈栀意……”
“小蝶,你找两个人去摸摸沈雨嫣的底,看看她嫁妆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她有种莫名不祥的感觉,该不会玩了一辈子鹰,让沈雨嫣这雏鸟给啄了眼睛?
落在后头的沈雨嫣,心中愤愤不平。
她不明白,怎么嫁了侯府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上辈子,明明爹娘都疼她,就算她从西南回来,和慕枫和离,在家住了一辈子,爹娘都容她。
可现在,她不过是和婆母吵嘴,爹娘都不肯给她撑腰了!
一定是沈栀意。
她嫁出去不在家了,沈栀意那个贱人就抢了爹娘的疼爱。
他们和婆母一样,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停!”
马夫立刻勒马,“夫人,怎么了?”
沈雨嫣眼神发狠,“改道,去找世子。”
马夫有些为难,毕竟他们这些下人身契都在侯府,谁都不想惹麻烦。
宁可得罪世子夫人,也不愿意得罪世子。
她推开车门,“怎么,我支使不动你?”
马夫没办法,“不是不是,只是小人也不知道世子在那儿啊。”
沈雨嫣冷嘲,“还能在哪儿,烟霞街。”
马夫应了声是,硬着头皮赶车。
江宥齐听见沈雨嫣过来,十分不高兴,甚至不想给她开门。
可架不住她闹的凶,他不开门,她差点让人把门给拆了。
“你来干什么啊!”
他不耐烦的抱怨。
沈雨嫣脸色认真,“让人都下去,我有事情跟你说。”
江宥齐本不想理会,可看沈雨嫣那态度,大概他要是不理,她下一刻就能把人都打出去。
没办法,江宥齐摆了摆手,让赵氏也跟着下去。
“先说好啊,我不回去。”
“那个家天天的鸡飞狗跳,我一天也待不了。”
沈雨嫣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个笑来,吓得江宥齐不敢说话了。
“先听我说完,你再决定回不回去。”
她走到江宥齐身边,附耳道:“我啊,是重生回来的。”
“我知道,你三年后有个生死大劫,若是……”
不等她说完,江宥齐猛然站起来,给沈雨嫣带了个趔趄。
江宥齐眼睛闪亮。
他就说么,沈雨嫣这女人怎么想尽办法的要嫁给他,原来也重生了。
对了,上一世这女人和离回家,成了嫁不出的老姑娘,活的比他长多了。
沈雨嫣稳住身形,“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她目光浮现几分疑惑,“你是知道什么了?”
江宥齐定了定心神,他不能表现的太激动,不能让这傻女人知道他也重生了。
他摆出一副嫌弃模样,“又想诓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