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在一边劝了半晌,许氏也终于下了狠心。
除掉沈栀意,得到她的私产,她们母女的日子才能好过起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入夜。
沈府为了缩减开支,除了沈栀意院子,剩下一概不点蜡烛。
沈成林坐在书房,只燃了一盏烛火着凉。
他手上扒拉着算盘,对着账。
正院里,下人去书房唤沈成林回房休息,被打发了回去。
许氏提着食盒,要去书房看看夫君。
绣鞋踩在石子路上,耳边掠过呼啸风声。
一道幽幽哀叫,似人长叹,又似哭泣,呜呜咽咽响在夜空里。
小丫鬟怕的只往许氏身边凑,“夫人,您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许氏害怕的吞了下口水,“定是听错了,快走。”
两人脚步着急,眼看穿过垂花门前头就是书房。
忽然一道人影飘过,小丫鬟惊声尖叫,“啊——”
沈成林听见动静,从书房出来,就看见夫人许氏和丫鬟惊吓不轻,坐在地上。
食盒翻到,点心碎了一地。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许氏白着脸,颤颤巍巍道:“鬼,有鬼!”
沈成林皱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小丫鬟也道:“老爷,真的有鬼。”
东院。
沈栀意听着晚舟的禀报,露出个十分不屑的神态。
“有鬼?”
“我看,是心里有鬼吧。”
她吩咐道:“今夜都警醒些。”
沈栀意猜,许氏和沈雨嫣没从她这儿讨到便宜,不会善罢甘休。
但她不清楚,这两人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手段。
不多时,前院来人来见陆嬷嬷。
说是家中可能遭贼了,明日二房三房都要到了,请陆嬷嬷调派些人手,将院子里里外外巡查一遍。
陆嬷嬷来请示沈栀意。
沈栀意点了点头,“那就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搜一搜。”
“正好看看,到底是见鬼了,还是遭贼了。”
陆嬷嬷会意,召集了人手,让众人好好搜查。
东院一下子清净下来。
除了小厨房的厨娘,就只剩下陆嬷嬷和值夜的晚舟。
沈栀意房里熄了灯,她躺在床榻上。
陆嬷嬷等着前头的搜查,时不时的还要配合前头,忙的不可开交。
晚舟则宿在了外屋厅中。
夜半。
陆嬷嬷困的直打哈欠,快要睁不开眼睛。
晚舟睡熟。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翻进了院子里。
沈栀意早习惯了屋里动不动就进来人,所以对门窗响动格外敏感。
那人开了门缝,悄悄溜进来,她便听见了动静。
听脚步声,并不是时鹜寒。
沈栀意没声张,将人放近了,一直到那人走到她床榻边上,撩开床幔。
她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纸张摩擦。
忽然,她的下颌被人掐住!
沈栀意猛地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人是沈雨嫣,她没想到沈栀意会醒,也震惊的看着自己。
她刚要去抓沈雨嫣的手,窗边又多了一个人。
比沈栀意的动作更快,抓住了沈雨嫣,将她按在了地上。
沈雨嫣惊恐瞪着对自己动手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孔,但她能感受到是个男人。
“你,你藏男人!”
沈栀意没回答,捡起来掉在地上的纸包。
沈雨嫣应该是刚刚把这东西打开,掉在地上的时候,里面的白色药粉也漏了些出来。
沈栀意赤着足,踩在地上,伸手碾了碾那药粉。
“小姐别碰。”
押着沈雨嫣的男人说道。
沈栀意抬眼看了他一眼,“我认得这东西。”
沈雨嫣咬牙切齿,“贱人,不知羞耻,你就是个荡妇!”
“沈栀意,你放开我。”
“反正你水性杨花,跟谁睡不是睡,让我得手,咱们都能落好。”
沈栀意捏住了她的下颌,“妹妹记性真差,是忘了上次江宥齐的下场了吗?”
她声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显得格外冷。
沈雨嫣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会不记得。
沈栀意忽然轻笑了下,“妹妹闹了一夜,是也想尝尝那滋味?”
沈雨嫣不住的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
“不,不要,别那样对我。”
她犹记得江宥齐身上的味道。
畜生的恶臭粪便味儿,还混着那等不可言说的腥味儿。
让她落到那个地步,她真还不如死了。
“我错了!”
她挣扎着想抱住沈栀意的大腿求饶,可双手被人束缚,挣扎不开。
她只能用脸贴在沈栀意身上蹭,“我真的知道错了。”
“都是江宥齐,是他逼我做的。”
“他说要把你送给那位,换什么都能换来,还能拿住你的把柄,吞了你私产。”
“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沈栀意眼神嫌恶,手指用力掐着她,不让她乱动。
“他的主意,可你还是来了。”
沈雨嫣摇头,“他逼我的!”
“他娘抢走了我所有嫁妆,我一无所有了。”
“只要你别灌我药,让我做什么都行!”
沈栀意眼中怒火凝实,恨不能将她烧成灰。
她想让沈雨嫣也尝尝她当初被迷晕,送上时鹜寒床榻的滋味。
可惜,时鹜寒不要她,她的想法实现不了。
她余光掠过押着她的男人。
“他派几个人看着我?”
男人愣了下,老实回答:“四个。”
沈栀意勾了下嘴角,“便宜你们了。”
“把她带走,明日送回侯府即可。”
男人不敢动。
不知何为,在这个闺阁小姐身上,他看见了属于督主的那份残忍。
沈栀意看向他,“怎么,你也是太监?”
男人摇了摇头,随即将沈雨嫣拖走了。
沈栀意披着外裳,坐在了窗口。
在窗口坐了一会儿,陆嬷嬷静悄悄的走了进来。
“小姐,都搜到了。”
刚刚还不舍得点灯的正院,此刻灯火通明。
陆嬷嬷脸色肃杀,“夫人想来找您要人。”
沈栀意眼神慵懒,“我安睡了一夜,哪里看见什么人了。”
“夫人是饿昏了头,出现幻觉了吧。”
陆嬷嬷应和,“夫人向来爱诬陷小姐,这次想必也是。”
“老奴不忍打扰小姐,今夜没扰您安睡。”
她说完,便退下了。
翌日一早。
晚舟醒来,收拾了外厅,端着热水去叫沈栀意起床洗漱。
沈栀意醒过来,热毛巾敷在脸上,就听见外头吵嚷不断。
“沈栀意,你把我女儿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