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作为长女,披着麻衣,站在沈成林的身边,将他小动作尽收眼底。
和沈成林关系不错的同僚,还会在吊唁后过来安慰两句。
沈栀意余光扫了一圈,整个灵堂里,唯一真伤心的,大概就只有年仅七岁的沈宴堂。
小孩子被奶娘护着,哭得难过极了。
才到了午饭的时间,沈成林就忍不住去问账房,收了多少礼金。
账房给他的答案却叫他很不满意。
一上午几十个宾客,只收了白余两。
这和三千两的数目,差得太多了。
沈成林下意识看了沈栀意一眼。
“意儿,先去吃点东西吧。”
昨日的丑恶姿态,仿佛都被忘记了,今日在人前,他又是个慈父。
沈栀意不动声色,福了福身子去了后头用饭。
沈成林站在灵堂里没动,他问贴身老仆,“达富,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沈达富点头,“都装好了。”
沈成林摆了摆手,“去吧,抓紧时间。”
沈达富应了声是,退了下去。
许氏没了,沈雨嫣疯了。
正房里那些女子的事物,他也用不着,拿去死当还能多些银子。
沈栀意正吃着饭,晚舟便来报她。
“小姐,老爷将许氏和沈雨嫣的首饰衣裳,房中的摆设都拿走去当了。”
沈栀意点了点头。
如今,他也只剩这个法子了。
只是,钱是凑出来了,沈成林把这钱给出去,估摸着手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沈栀意吩咐道:“最近都警醒着些,提防他狗急跳墙。”
用过了饭,她又重新站了回去。
家中再多纠葛,面子还是要装的。
沈栀意没想到,季承羡也来了。
自楚楼一别,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这些日子顾着家中是非,她倒是忘了楚楼那头的事儿。
宾客瞧见六皇子亲临,对沈成林的态度更友好了些。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季承羡走到灵前,给许氏上了柱香。
沈成林弓着腰,“多谢殿下。”
季承羡目光落在沈栀意身上,“节哀。”
沈成林很有眼色,“意儿,你带六殿下去坐坐。”
沈栀意引着他,去了偏厅。
“你过来,只会让我父亲误会,你我还有可能。”
“六殿下,您不该来的。”
季承羡咬紧的后牙忽然松开,“你父亲那样长袖善舞的性格,怎么生出你这么犟的姑娘。”
“楚楼,你当真不要了?”
沈栀意扯了扯身上的麻衣,“这不是遇上事情了,没空想那头呢。”
季承羡有些心疼的轻皱了下眉头,“外头有些风言风语,你别放心上。”
沈栀意自然明白。
沈成林巴不得全京城都认为,是她弑母。
“这事儿,我放不放心上没什么用,得别人不放心上才行啊。”
她有些无奈。
季承羡从袖中拿出一枚钥匙,“这个给你。”
沈栀意疑惑,“这是什么?”
季承羡叹气,“楚楼的钥匙。”
沈栀意不肯接,“我以为,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季承羡道:“不送你,也不卖给你,请你替我管一段时间。”
“父皇的身体愈发不好,别人我信不过。”
“还有件事……”
他话音顿了顿,“我可能,要成婚了。”
事情来得突然,沈栀意脑中忽然空了下。
“是谁家的小姐,恭喜你啊。”
季承羡神色凝重,“恭喜就不必了。”
“我这几日方才明白,母妃从始至终就没有过别的人选,她一直想我娶秦家女。”
沈栀意脑子转的很快,这对季承羡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秦家是他母家,本不必用姻亲笼络。
他正妻之位,最好是势力强大却不会盖过他的世家权贵,强强联合在夺位之争中,才有更多胜算。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她看得明白,可却没有立场劝他什么。
“巩固关系,也非下策。”
季承羡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里都是情谊。
“沈栀意,你我就没有半点可能吗?”
来沈家这一趟,明知道沈栀意和继母关系不睦,他还是借着吊唁的名头来了。
只要沈栀意点一下头,什么秦家母妃,他都不管了。
他只要她一个。
沈栀意触及他目光的瞬间,便移开了眼睛。
那样热烈的情谊,让她不敢直视,也无法回应。
她刚想开口说拒绝,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吵嚷。
随后,一道高声:“督主到!”
能被称督主的,全京城就只有时鹜寒一个。
他也来了!
季承羡目光陡然锐利,看向前院。
沈栀意猛然起身。
沈成林看见朱红伞盖,一身锦衣蟒袍,当即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千岁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
“见过九千岁,千岁爷安。”
众人忙行礼问安。
时鹜寒目光扫过众人,落在一前一后从偏厅走出来的两个人身上。
沈栀意站在季承羡的身后,一如花朝节宴上,隔水相望。
“都免礼吧。”
半晌,他收回目光开口道。
众人这才敢起身。
沈成林忙迎上去,“这什么风将爷您给吹来了。”
时鹜寒瞥了一眼,“本座闲来无事,听了些坊间传闻。”
“有人说,沈侍郎正妻暴毙,乃是你长女所为。”
沈成林忙摆手否认,“不不,没有这回事。”
时鹜寒看向沈栀意,“哦?”
“沈大小姐,你怎么说?”
<span>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span> 沈栀意心里把他骂了几百遍,许氏死的那夜他就在自己房里,是不是她动的手,他会不知道?
季承羡将她挡在身后,“都是无稽之谈!”
时鹜寒勾了勾嘴角,看向季承羡的眼神里,透着厉色。
“六殿下也在。”
“沈侍郎才升任侍郎几个月,就有这样的人脉了?”
沈成林哪敢把季承羡当自己的人脉,忙辩解,“没有没有。”
季承羡维护之意明显,“我同沈大小姐于花朝节上相识,一见如故。”
“倒是时督主,听见些传闻便上门责问,东厂都是这么办案的吗?”
在场众人,敢和时鹜寒这么说话的,也只有他一个。
听见他这么说,众人纷纷闭紧嘴巴,默默靠在角落里。
时鹜寒姿态慵懒,“东厂如何办案就不劳殿下操心了。”
“沈大小姐,你打算在殿下身后躲多久,本座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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