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都把江宥齐扔进牛棚了,还打消不了他惦记的心思,沈栀意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吧。
时鹜寒揽过她的腰,语气有些轻哄的意味。
“他就快没心思扰你了。”
沈栀意不解,“千岁爷肯为我解忧?”
时鹜寒将下巴搁在她颈窝里,鼻尖蹭在她耳后。
“国库亏空的厉害,皇上本想和几个世家商量捐些银子,遏止水患。”
“可世家联合起来,竟想向皇上放印子。”
“皇上手头紧,世家却做着房贷的生意,日子过得水润,皇上焉能不气?”
沈栀意听明白了,皇上是看不得世家过得好,却不肯出钱出力,要下手收拾了。
而永定侯府,大半收益都来源于此。
上一世,沈栀意嫁过去之后,早早接管中馈,停了放印,转而经营生意,倒是没受牵连。
可这一世,沈雨嫣自己都参与其中,永定侯府怕是要受牵连。
时鹜寒发觉她在发愣,吻了吻她的耳垂。
“在想什么?”
沈栀意回过神,“没什么,这样的话,江宥齐应该没空理会我了。”
时鹜寒侧目看她的眉眼,和她说这样的消息,她似乎也不惊讶。
就和第一次在马车上见她时一样。
“沈栀意。”
“嗯?”
她不解他为何忽然唤自己,应了一声。
时鹜寒转到她面前,认真盯着她的眼睛。
沈栀意被他看的不自在,“你干什么?”
时鹜寒猛地欺身而上,将她压在床上。
沈栀意冷不防他动手,瞪圆了眼睛,差点惊呼出声。
“这样才对。”
时鹜寒自言自语了一句。
会惊恐害怕,会下意识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才灵动可爱,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沈栀意以为他接下来会做点什么,可他没有。
像是上一次一样,只是抱着她闭上了眼睛。
沈栀意有点不敢相信,偷偷看了好几眼。
“看什么?”
时鹜寒闭着眼,却开口问。
沈栀意道:“没什么。”
不动手动脚才好,她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醒来,沈栀意身边的人又是早就走了。
兰舟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坐着发呆。
“小姐,您要是还生气,奴婢去前头回老爷,就说您身子不舒服。”
沈栀意摆了摆手,起身梳洗。
沈成林是打定主意要把她送去六皇子身边,称病也没用。
她眼珠转了转,不过,可以让季承羡忙起来。
等他知道了权势的好,没准就不想着她了。
沈栀意用过了早饭,就在前厅等着沈成林回来。
沈成林被沈雨嫣气的够呛,昨天一天,没忙别的事,全耗在侯府给她收拾烂摊子。
幸好,江宥齐还指望他支取俸禄,不然真是半分面子都不会给他。
这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回家看见沈栀意目光乖巧的等着自己,沈成林心情好了不少。
“意儿想通了?”
沈栀意没答他:“听外头的消息说,圣上要严惩放印子钱了?”
沈成林也不搭她的话:“这和你没关系,你有这个空闲不如去和六皇子喝茶听曲。”
沈栀意按捺性子,“父亲还是没把我说过的话放心上啊。”
沈成林自己有主意,“做正妃无望,做侧妃就不必想那么多了,你保养好自己的脸就是。”
沈栀意眉眼冷下来,“江宥齐之前对你什么态度,帮他支了俸禄之后是什么态度,父亲心里没数吗?”
沈成林心头火气被她挑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和父亲说话呢?”
沈栀意也不作乖顺了,直言道:“父亲是户部的人,对世家动手之后,收上来的银钱都要进户部。”
“您这个时候态度积极些,举荐六皇子主管这事,还怕在他面前不受用吗?”
沈成林眼睛亮了,“妙啊!”
沈栀意恨他脑子不灵光,“父亲还不快去,晚了让别人抢先,您可就没这份功劳了。”
沈成林朝服都没换,转身就往外走。
许氏从后头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眼中酸意直往外冒。
“大小姐真是有本事,几句就将你爹打发出去了,被你提溜的团团转。”
沈栀意知道她是因为沈雨嫣的事儿不高兴。
“我若是夫人,现在就该弓起身子,小心讨好。”
“毕竟,我能打发父亲保住沈雨嫣的位置,就能打发他去接沈雨嫣回来。”
许氏神色隐忍,“你!”
沈栀意看向她,“父亲是什么人,和他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你,应该最了解。”
“他因拿不出水患赈灾款而被申斥罚俸,皇上因此要动放印子钱的世家。”
“夫人觉得,父亲会因为自己妻子女儿女婿身陷泥沼,就放弃洗白自己向上爬的机会吗?”
许氏瞳孔震动。
要查放印子钱了?
沈栀意说的没错,沈成林是不会管他们死活的!
她愣了片刻,随后也快步出了府。
到永定侯府时,许氏发现,自己进不去门了。
她和门房说了多次,可门房只有一句话。
世子夫人病了,不见任何人。
许氏没法子,只能在门口等。
一直等到傍晚,江宥齐下职,许氏忙迎上去,“世子爷!”
江宥齐脸色很难看。
那日沈雨嫣回沈家闹了一通,大咧咧说沈栀意藏男人,这事儿虽然沈家有意捂着,可到底人多嘴杂,很难不传出去。
不过,没人相信沈栀意和人私会媾和。
毕竟,沈家大小姐脾气温和乖顺,之前借来被继妹抢走婚事,被嫉妒美貌传出克夫毁容的谣言,都是假的。
这一次,污她名节,自然没人相信。
反而都在说永定侯世子娶了个善妒恶毒的夫人。
闹到现在,把江宥齐想拿捏沈栀意的后手都闹没了,他自然没耐心,将疯疯癫癫的沈雨嫣关在了后宅。
“你们沈家就这么没规矩?”
“三天两头的来找嫁出去的女儿,若是觉得侯府苛待她,大可以把她带走。”
许氏被他唬住,“不不,妾身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听闻圣上要严查印子钱,我这才想来找嫣儿,她……”
江宥齐皱眉,“你胡说什么,我怎么没听……”
话还没说完,一队东厂厂卫便涌了上来。
人群后,朱红伞盖下,是一身锦蓝蟒袍的时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