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这孩子的态度却在意料之外。
和月在他的面前并没有特别隐藏情绪,虽然这孩子的情绪起伏似乎本来就少得可怜,但是敏锐的情报员还是能感觉得到,在向他诉说真相的时候,和月似乎有种很深的悲观情绪——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是可能会被面前的“安室哥哥”厌恶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毫无保留的坦白了。
可是现在……
安室透与小孩对视了一眼,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思维方式有什么问题,但却察觉到他视线中的异样,立刻疑惑的低头看自己。
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失礼之处,和月抬起头,他虽然不能体会,但却万分聪慧,想明白了安室透这眼神的意思,于是继续告知:
“那三个哥哥还不满14岁哦,按照日本法律,他们作为无责任能力者,不承担刑事责任,我并非是在放任他们毁灭自己的人生,安室先生不用担心哦。”
不,与其说是担心他们,倒不如说是……
作为公安但正在卧底、并且公安的存在本身也没有那么绝对程序正义,安室透只觉得有些话哽在胸口。
他的思绪流转,下一秒,却已经抬头,非常自然的换上了一副盈盈笑意、非常从容的表情来:
“伯原医生,下午好。”
大楼的内部远不像外表那么陈旧,即使是摆在窗边的绿植都一尘不染,和月的目光从绿油厚润的叶片转移到向他们走来的中年男人身上,对方是个面色严肃、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听见寒暄,他沉默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自己:
“这就是你新救回来……”
他顿了顿,金发青年的目光一凝,随即无声的凝视他,眼瞳中的制止之意溢于言表。
伯原忠谏立刻改口:“捡回来的小孩么?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安室透将小孩往前推了推,意味深长的道:“这孩子一直在发烧呢,他淋了很久的雨,麻烦伯原医生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尤其是肺部和大脑,我很担心他的身体。”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个伯原正低头看着这个小孩,此时少年的头发已经干透,蓬松卷曲的乌黑发丝衬托着少年偏冷白的肤色,加上那没什么波动的浅灰色眼珠,恍惚之间,他像是看到了一个等身人偶,那种美丽但又带着怨咒的、会让小孩做噩梦的娃娃。
但他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能被安室透带到这里来的小孩子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经历,自然也不会害怕,男人蹲下身来,宽厚的肩膀尽量压低,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过于冷漠呆板:
“那么,请跟我走吧……小和月。”
小孩顺从的放开了安室透的手,默默点了点头。
他同意的太快了,身边两个大人本来准备好的说辞都没用上,医生顿了顿,觉得自己最近平易近人的本事见长,顿时伸手去牵小孩。而他身边已经对和月有一定了解的安室透却察觉到异样,在和月迈步之前,弯下腰去,直视小孩的目光。
“我还有工作,所以马上就要离开。”
安室透语气很认真,
“但是我答应你,一定会亲自来接你,不会把你丢在这里,所以,不要偷偷跑出去,在这里等我,好么?”
和月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应该掩饰的很好才对,好厉害的洞察力啊,安室先生。
那么,他应该相信安室先生么?
被救了两次,目前在和月心中信誉值还是满分状态的安室透依旧安静的看着他,似乎要得到他的首肯才会离去。
这种时候,如果拒绝的话,如果一定要求安室透跟在身边才罢休的话,如果学福利院别的孩子那样哭闹来获取关注的话……安室先生,会不会也像福利院的老师、以及那个叫安田的厨师那样,眼底溢出无法隐藏的烦躁和厌恶呢?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露出无关紧要的表情,和月虽不喜欢,但也并不在意,既然无法融入善于伪装的孤儿之中,那么就切断电闸,给眼中燃烧火焰的未成年复仇的机会,也给自己离开的捷径。
而这一切的结果,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那个长期施以精神虐待导致女孩自杀的安田。
没人会在乎安田的死活,他的死亡对这个世界、对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说,都不是损失。
但是如果安室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和月想,他不喜欢。
并且可能没办法做到不在意。
小孩的瞳孔几乎像是旋涡一样酝酿浓重的雷暴,但最终,一切又都深深隐藏在浅色的雾层之下。
“好。”
他点头,随即像是承诺一样,重复道,
“好,我会等安室先生的。”
安室透松了口气,他还有组织的任务,以及作为卧底想要探查的地方——如果这孩子哭着请求他留下来,那他还真是有些分身乏术。
但随之而来的、更加沉重的东西被放在了心口。
正是因为这个孩子没有任性,而是这样应允,所以,他才不能失约啊。
反正和月的身份特殊,安室透这么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样,取得这孩子绝对的信任,对他的卧底任务只有好处。
找到了充分借口的安室透摸了摸小孩的头发,心想,和月的卷发弧度要比松田大一些,如果稍微养长一点,应该很好看。
金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伯原医生蹲在原地一直没起身,此时用那种夹起来的轻柔口气询问:
“我们去做检查吧?”
距离凑得更近,和月发现这位医生脸上有一道疤痕,不过这道伤痕恢复的很好,只有在近距离的观察之下,才能察觉到眼角到太阳穴位置肌肉走向的不平整。
在这道疤痕的映衬下,医生做作的语调显得有些滑稽,却并不让人讨厌。
默然点头,和月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他也想知道自己身体状态想知道以及,为何失忆——或许这位医生先生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
赶上了傍晚的那场雨,安室透完成了一度被中断的任务,顺利的让一切痕迹都在大雨中淹没。
在行动组成员呼朋引伴同去酒吧的吵嚷声中,向来神秘的组织情报组代号成员“波本”,从始至终没有现身,此时也消无声息的消失在暮色的余韵中。
伴随着血红色的残阳,安室透出现在大田区化工厂的废墟之中。
这里的救援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后续的挖掘当然也没有加班加点的必要,此时,除了随便圈起的警戒线,没有什么能拦得住身手矫健的金发公安。
当然,安室透没有去翻钢筋水泥的癖好,他并不觉得自己矫健的身手要拿来徒手掀起每一片废墟,搜遍化工厂——警方加上搜救队一起,都能没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呢。
他当然是有别的渠道。
“按照官方的扫描图来看,废墟只是化工厂地表的楼房,在右下方的位置,应该还有一处地下建筑……”
而按照波本所知道的情报,这附近几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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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范围内,有一个组织的隐秘基地,是他不久前从琴酒身上无意中发现、连伏特加这种一直跟在琴酒身边的下属也不知道的机密等级。
安室透用几乎无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嘀咕着,也在心中思考着,手里拿着公安最精尖的仪器,围绕着废墟转了一圈。
作为情报搜查和潜入的专家,他很快就发现了警察没能察觉到的暗道。
不能怪这些普通警察,如果是松田、hagi或者班长任何一个人带队,想必早就发现地下的秘密通道了。
可惜,意外燃烧的化工厂并不归刑警和机动队负责勘察和救援,尤其是松田,警备部的长官甚至警视厅的官员可是都对他宝贝的紧,就算机动队被派去帮忙挖废墟,里面也不可能包含这位珍贵的顶级拆弹专家。
手中的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叫声,安室透回头看了看,这里的位置已经是在化工厂隔壁的仓库附近了,这里并没有受到火灾的侵袭,除了草木布满燃烧后的粉尘之外,倒是毫无损毁,安室透四处扫了一圈,注意到眼前的浇灌设备,上去摸了一把——果然,指尖只有灰烬,没有任何水迹。
入口在这里。
————
“研二哥哥的爱心晚餐来咯~”
伯原私人医院的住院部内,半长发的刑警拎着好几提纸盒以及打包袋,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医院的私人会客室。
此时已是月上梢头,整个东京都笼罩在一片灯火辉煌的烟雾之中,站在会客室的落地窗前远眺,能看到天海交界被灯光映的璀璨橘色。
小少年此时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安静的抱着膝盖望向外面。
虽然夜景算得上是璀璨夺目,可萩原研二何等毒辣的眼神,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望向的并非是万家灯火,而是医院楼下光线隐绰的幽暗院子。
如果有人驾车驶入,从这个角度,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难得能在“自己人”地方光明正大的等金发同期,萩原研二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久违了,于是便也兴致勃勃的坐在窗边,把一份食盒摆到小孩面前:
“研二哥哥对和月酱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吗?”
和月把目光收回来,转而落在对方递过来的食盒上,又移到青年的手掌上。
热气腾腾的食盒被对方握在手中,那只看起来修长、保养得当的手,掌心却有厚厚的茧子。
就像这位警察哥哥本人一样。
一见面就要求自己必须称呼对方为“哥哥”、语调轻浮表情浪荡的家伙,实际格外的可靠,让他不自觉的放下心防。
和月接过食盒的瞬间,掌心被热气侵染,冷霜也似乎从他脸上消退。
小孩垂下眼眸,如同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的视线:
“抱歉,研二哥哥。”
是因为擅自离开福利院而道歉呢,还是因为……案件的事情呢?
这个想法在萩原研二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他颇有兴趣的盯着对方的睫毛,心想天然卷的家伙果然睫毛都是翘翘的,显得人格外可爱,跟他不一样,Hagi的睫毛可是纤长的类型呢!
“嘛,看在和月酱是天然卷的份上,Hagi就爽快的原谅你了……不管你到底是在为什么事情道歉,总之这不该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的责任。”
谁能要求一个骨龄鉴定为7岁、疑似是被基因编辑诞生的小孩子,必须要有见义勇为的正义感和制止犯罪行为的行动力?
拜托,和月酱又不是柯酱那个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