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了一夜，沈书柠的心情恢复了一半。
早餐时，陆司砚才仔细问起她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书柠觉得很挫败，自己这个委托案子处理的很糟糕。
不被当事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挫败。
说穿了，还是刘桂芬不信任自己。如果她信任自己能够打赢了，是不是一切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陆司砚把她的落寞都看在眼里。
“没事，就是我的委托人选择跟医院进行调解了。这案子结束了，用不上我了。”
去了律所，沈书柠依然提不起劲。
高伟俊把她叫到办公室。
“虽说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你也算是积累了一点同类案子的经验吧。”高伟俊客观总结道。
沈书柠自嘲的笑笑，“这算什么经验。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老大，我是不是长得特别让人不信任？”
沈书柠二十六岁，但每次出庭或者见当事人的时候，她会尽量穿的职业一点，显得成熟一点。
就怕委托人会觉得她年纪小，没什么经验。
后来非诉业务做多了后，这种对于来自外貌的偏见，少了一些。
这次法律援助的经历再次告诉她，原来她并没有进步到理想的状态，她与老大之间，哪怕是李律师之间，都隔着很遥远的距离。
“这样吧，晚上有时间吗？我带你找张律聊聊？”
“他在这类案子经验丰富，让她给你指点下迷津。哪怕下次再遇到，你也有个防范措施。”
师父的好意她心领了，沈书柠就是觉得可能她需要独自静静，自我调整的时间。
“谢谢老大，以后吧。我今天回去复盘一下，到底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他知道这丫头有时候一根筋起来，犟得可怕。
“行吧，你也别钻牛角尖。我们也不是神，也不可能事事都料到。只能说对手更狡猾。”
“嗯。”
如果对手能想到的，她没想到，那就是她需要去进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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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班，陆司砚都没有联系自己。
沈书柠就照常回家，只是没想到一开家门，居然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餐厅。
“呵呵，这是弟妹吧。”
一个中年男人站起，优雅的伸出右手：“你好，我姓袁，跟你一样是，也是个律师。”
陆司砚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柠柠，这是我留学时的学长。今天他刚好回国，就顺路来家里吃顿饭。”
沈书柠愣了片刻便恢复如常，“袁先生坐一下，我上楼放点东西。”
结婚以来，两人都没有请过谁来家里做客。
上次来家里的还是陆知遥过来给她送东西！
沈书柠想，这位袁律师一定是陆司砚很重要的朋友。
陆司砚小露一手，袁嘉盛调笑，“陆总，我是不是除了弟妹外，第一个得到你亲自下厨招待的人啊？”
陆司砚斜眼轻横了他一眼，“等下别藏着掖着，多给我老婆交流交流，以你专业律师的角度开解她。知道了吗？”
堂堂陆氏集团海外分部的律师顾问，也是全美著名的华裔律师，同时也是陆司砚同校的学长，不过回国探亲了，就被陆司砚抓来当小妻子的心理疏导师了。
袁嘉盛抽了抽嘴角，“知道了，陆爷，陆总，陆少！”
真是他的活祖宗。
沈书柠不敢耽搁，重新上去补了一下妆容，换了一套衣服就下楼来了。
陆司砚幽怨的睨了她一眼。
怎么见这老袁这么隆重呢。
也不见她对自己这么精心打扮过。
陆司砚心里有点酸。
餐桌上，袁嘉盛咳了咳。
知道是让自己来当疏导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来他们家吃狗粮的。
等他走了不能看个够？非得他在的时候眼神如胶似漆。
袁嘉盛他晚上回去，还要一个人去酒店睡冰冷的被窝呢。
沈书柠当然听不到这位袁律师心里的腹诽：“袁先生，我给你盛汤。”
“别别，我自己来。呵呵，弟妹不嫌弃叫我一声盛哥就行。”
陆司砚一道冷光射过去，眼神似乎在谴责：别占我老婆便宜！不要命了！
袁嘉盛轻哂，“弟妹啊，你看你老公的表情，我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哥怎么了？”
很少能见到气势不输给陆司砚的人，不愧是律师。
沈书柠笑着附和，“我还是叫你袁哥吧。”
袁嘉盛微微一笑，“行，你叫什么都行。呵呵，今天能尝尝咱们陆总的手艺，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陆司砚嗤了下，“我说学长，你就别嘲笑我了。”
沈书柠好奇，“袁哥，你们之前是同校吗？”
袁嘉盛笑笑，“嗯，不仅同校，他还是我师弟呢。”
沈书柠意外，“陆司砚，你大学也是学法的？”
“弟妹你不知道了吧，你老公是金融和法学双学位，要不是你老公有家产要继承，我们老师非得他摁死在法律这条道路不可！”
陆司砚漫不经心的吃饭，顺道给沈书柠盛了碗汤，“先喝汤，趁热喝。喝完了再聊。”
沈书柠：......
原来大佬就是这么淡定的吗？
云淡风轻，一派轻松的样子，让她看了很是嫉妒。
当年沈书柠读法学的时候，每天可是忙得一点空余的时间都没有，还要见缝插针的找律所实习，当助理，积累经验。
而陆司砚呢，轻轻松松的就完成了两门学科，听他学长的意思，他法学专业的成绩应该相当优异。
只是沈书柠不知道的是，陆司砚学法不过是因为某个小女孩的一句戏言而已。
陆司砚也不含蓄，自夸道：“你老公是有点厉害。不过在法律专业上，老袁还是更优秀。你有不懂的，都可以向他咨询。”
沈书柠恍然，原来今天陆司砚特意把他的学长请到家里，隆重的招待，都是为了自己。
她自己因为搞砸了官司而闷闷不乐。
这个男人，总是默默的用他的方式，润物细无声的，宠着自己。
袁嘉盛笑笑，“弟妹放轻松，互相交流交流，谈不上咨询。”
沈书柠心中确实执拗，明明结果可以更好，自己没能做到，其实有点内疚，有点懊恼。
“袁哥，你一般输了官司是怎么调节自己的？”
“弟妹，有哪个天才律师能够保证他所有代理的案件能够百分之百胜诉吗？”
沈书柠失笑，“没有。”
袁嘉盛笑道：“对啊，所以一次的失败也算不了什么。在打官司这个过程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或有证据不足，法律关系的错综复杂，又或者委托人的谎言等等，所以，哪怕我们掌握了绝对的证据，都可能因为这些不确定性，满盘皆输。”
“就像医生永远无法告诉病人，他百分之百能够保证手术完全不出意外一样。”
“而我们律师能做的是，尽力设身处地的为你的当事人想到所有的不确定性，才能博得一个正义公平的待遇。”
沈书柠若有所思，“谢谢袁哥，我懂了。”
“没事的，你还年轻呢。走累了，可以停下来多看看。”
送走袁嘉盛时，沈书柠勾着陆司砚的胳膊笑道：“老公，谢谢你，今天辛苦你下厨了。”
陆司砚轻嗤一声，“刚刚人在的时候，怎么不叫我老公？”
沈书柠：？
她陡然想到自己习惯了叫他的名字，这小气鬼，居然还生气这个呢。
“老公我错了，下次，不然你把袁哥叫回来，我当他面再叫你一声。”
“不用了。”陆司砚的眼神变得晦暗幽深，他轻轻勾唇把人打横抱起，“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在床/上叫。”
沈书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