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阮眠期望的那般,程澈并没有过来,他只是站在车厢中间,一手握着扶手,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似乎是注意到了阮眠的目光,他还刻意转过身规避。
程澈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阮眠给删除了的呢?大概是当他写了篇小论文给阮眠道歉以表诚意时,收到的却是红色感叹号。
其实程澈也隐约察觉到阮眠有些讨厌他,究竟是为什么呢?程澈想不明白。
两站很快到了,车外灯光敞亮,车窗上凝聚的雨珠,将女孩的身影汇聚到漆黑的眼眸里。一把粉色的单人伞搭在她的肩上,身形单薄。细密的雨丝连成了线,街头巷尾的夜灯也格外冷清,披上了一层忧郁,而她的身影,渐渐融在了黑暗里。
就这样形同陌路也挺好,至少不会让她讨厌,不是吗?
两栋居民楼之间,是一条窄小的捷径,省去了十分钟的路程。平日里这条路都会有几盏旧式小灯照着,奈何锈透了的电线招架不住连日的春雨,偏偏在今天罢工了。
阮眠还是第一次发现这条路这么可怖——小巷左右都是居民楼的后门,密密麻麻而规规矩矩地陈列着,似乎不时会从门里钻出一只手来,将侵入者掳走。而头顶又是连片的黑,只有远处的出口有一丝光亮,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眼看着已经走了一半了,阮眠索性壮着胆子继续往前。又走了几步,耳边呼啸的风声愈发猛烈,犹可听见门窗打架掺和着一些物件落地的声响,在阮眠耳边不断放大。
阮眠不自觉地加快了步子,上学不能带手机,她也没有用来照明的东西。她是怕黑,也怕鬼,可这样风雨交加的深巷,比鬼更可怕的是人。
无数起血案在她脑海中浮现,她的呼吸紧促起来,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时。不知那户人家的门被风掀开了,一块陈旧的光被丢了出来,由不平整的水泥地反射到她的眼中时,那块整齐的光已经碎得不成模样。
就在阮眠顿步纠结要不要继续向前时,伴随着粗狂的骂声,一张硕大的黑影盖在了光上,明显能看到他扭了一下脑袋。下一秒,从与阮眠身高齐平出冒出来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那张黑影渐渐地往阮眠脚下挪。
“小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啊?”恍如生锈的机器摩擦发出的声响,一圈一圈地往阮眠耳朵里钻。
快跑。还没等大脑发出指令,她的双腿已经开始往反方向迈步。她迅速将伞收拢,成了一条长棍,这样不会受太大的风阻,必要时还能成为护身的武器。
“小妹妹,你别跑啊!”声音很快跟了上来。
阮眠没空回头,她不知道后面那人追上来多远了。巷子里坑坑洼洼,逃命是顾不上有没有水坑的,她的鞋子已经全然被浸湿了,裤腿也未能幸免,脚踝到小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寒冷中,几近冻僵。活着,此刻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
眼看着前方似乎有人影,她仅剩最后一点余力,喊了声:“救命!”
下一秒,一个温暖的怀抱扑过来接住了她:“眠眠!没事吧。”
阮眠接触到一点温热后,知道自己总算安全。她的体育很差,逃命的这段路的劳累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她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来背她。”话音干脆利落。
阮眠头发已经完全被冷雨浸湿了,胡乱地贴在脸颊两边,雨水顺着发尾,不断往她脸上聚,她的双眼已经被雨水迷得睁不开了,可是这两人的声音,她早已烂熟于心。
阮眠彻底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徐佳床上,屋内灯光昏暗,仅有床头开着一盏小夜灯。
“眠眠,你现在怎么样了?”徐佳捂着阮眠的手,声音略带哭腔。
阮眠摇了摇头:“我没事。”
徐佳吸了一下鼻涕,“都怪我,要是我还是和你一起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不起眠眠,这几天是我不好。”
前几天徐佳对阮眠态度冷漠,但她不为所动。本来今天晚上徐佳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让阮眠感觉到她们的友情岌岌可危,让她自己老实交代说出实情,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晚上放学后,徐佳刚走到公交车站,雨伞就被人挤坏了,她只好打电话让徐好来接她。下了公交车,两人照旧走原来回去的那条路,恰好碰上了在雨里喊救命的阮眠。而跟在阮眠身后的那个男人,一见着兄妹两人,自知打不敌,只好匆匆忙忙跑了。
喝过姜汤和感冒冲剂后,阮眠才从惊悚的雨夜里恢复了些精神。
徐佳忏悔道:“眠眠对不起,虽然我是很讨厌他,但是你实在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勉强同意你们在一起。我只是有点气,身为你最好的朋友,你竟然不告诉我这件事。”
原来,上周六晚上,俩兄妹买完烧烤回去,又碰见程澈了。这下见着了“表哥”的真面目,徐佳才知道,原来阮眠真的在瞒着她!她才认识他几天啊?难道在阮眠心中,他比她这个好闺蜜的地位还高?
阮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根本没有的事!”
于是,阮眠将她和程澈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要和他吃饭的事情一并对徐佳说了个明白。
最终,徐佳得出结论:“这个程澈,不会是喜欢你吧?”
“啊?”这句话把阮眠吓得花容失色,“不至于,不至于。”就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阮眠都生怕被他看上。
徐佳自豪道:“我们家小绵羊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好吧。你啊,就是美而不自知,要是我是个男的,一定会被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喂,不要拿病人开玩笑啊。”
*
男人见又来了俩人,扭头就跑。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万一被拉去警局又是另一回事。
漆黑的深巷里,只有刚才自家的后门开着,像是抓到希望般,他拼命地扑向自己的避风港,全然顾不上脚下的水坑。
正当希望近在咫尺时,昏黄的灯光突然被人掐灭。他的眼睛还来不及适应突如其来的黑,下一瞬,抬脚便不幸提在了石头上,整个人扑倒在水坑里。
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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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满整个面部,不可避免地流进眼睛,男人趴在地上,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睛。再粗糙的皮肤也经不住砾石的摩擦,就擦了一下便疼得他面目全非。
男人无奈放下胳膊,只能闭着眼睛,反正他家就在前面了。就在他双臂支撑着正要爬起时,右手手背上多了个重物,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还在发力。
“你是谁?”
漆黑的眼眸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程澈背靠在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冷漠地看着脚下的男人,声音带着些恨意:“如果你敢,可以去问警察。”
这场折磨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男人也忘了。几年前,他家暴自己的妻子致死,就算雨夜里他哭天抢地,居民楼里的人也无人同情。
*
得知徐佳已经和家里打过招呼,阮眠安心地听着雨声睡了过去。
“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下课铃在语文老师优雅的声线中响起,她放下粉笔,端起了杯子:“下节课我们来讲讲李清照的故事。”
等语文老师走后,教室里开始喧闹起来。不同往日一些学校的八卦,这次的新闻涉及到了社会上的一些事,难免成为校园墙热搜。
“喂,你们听说了吗,我们学校有人在江陵路那个栋老式居民楼伤了人,那个人还报警了。”
阮眠的前桌是沈思悦,她妈妈是学校的老师,因此她向来消息灵通,有许多八卦消息都是从她那儿得知的。
距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周了,徐佳也没把这件事和阮眠那事联系在一起,她有些好奇,凑近了问:“为什么打人啊?”
沈思悦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两周前打的,开学第二周周五吧……那段时间不是经常下雨?可能本来就有仇,然后借着下雨天打人,雨一洗,哪儿还有证据啊。”
两人一听时间,都愣住了,这不就是阮眠出事那天嘛。
“怎么了?”沈思悦见两人表情有些不自然,突然想起她俩就住在那附近,还以为俩人也怕被打,便劝慰道:“放心吧,以现在这么发达的科技,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人了。”
徐佳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前脚阮眠刚被坏人追,后脚就有人被打了,还是她们学校学生打的。
如果被打的那个人,刚好是追阮眠的那个坏人,那一切就合乎情理了。
“不会是那个人干的事吧?”徐佳咬牙小声问道。
阮眠心头一紧,“怎么可能!”
这时,后排的祁明听见她们的谈话,不禁插了一句:“住那儿的人被打,多半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得罪人了呗,怎么还有脸来我们学校抓人!”
阮眠和徐佳白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要说警方的效率就是高,下午刚上课,沈思悦就带来了新消息,“喂喂,我从我妈那儿套的话,听说警察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有人在那儿掉了一支笔,现在已经查到那支笔是谁的了。”
“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