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自崖顶倾泻而下,在陡峭岩壁上织就一层流动的银纱。山风掠过嶙峋怪石,卷起细沙簌簌作响,惊起崖间夜枭发出凄厉长鸣,回声在峡谷间荡开,平添几分阴森。
随着岩壁缓慢滑行,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夜色中展露真容。
金色琉璃瓦、朱红色大门、飞檐斗拱,檐角悬挂的金色铃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安素晚旋身落回崖壁石缝中,和郑景行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极度震惊的神色,谁能想到,神秘的碎笺崖下,竟藏了一座宫殿。
一股诡异的气流在宫殿周围流淌。
安素晚静静凝了半晌,肯定道:“宫殿周围布了阵法,又重重机关加持,怪不得碎笺崖下无人防守,九渊惊雷阁好大的手笔。”
郑景行负手而立,一双沉寂的眸子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如同一座巍峨高山,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却又似深潭迷雾,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看不清其中藏着的是算计还是筹谋。
安素晚看了一眼身侧沉寂的男子,扬了扬手中紫鸾鞭笑说:“江湖中用鞭者甚多,但这般以千年玄铁为骨,镶嵌万金难求的皇室紫晶髓,以昆仑雪蚕丝为流苏的鞭子只怕天下间只有东魏太子郑景行的紫鸾鞭了。”
随手将紫鸾鞭抛还给他,扬眉一笑:“还你鞭子,郑太子。”
郑景行伸手接过紫鸾鞭,洒脱大笑:“斩星姑娘好利的眼睛,”他爱怜的轻轻抚摸在他手中泛着淡淡光芒的紫鸾鞭,笑说:“这条紫鸾鞭是师父所赠,陪我走过无数冬夏,出生入死,于我有极重要的意义,”他抬眸看了一眼侧目听他说话的英朗女子,爽朗一笑,伸手将鞭子递过去,郑重说:“今日姑娘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不惜绞断索命红绫,若姑娘不嫌弃,便将此鞭赠予姑娘,万勿推辞。”
安素晚心中大乐,想着郑景行你蛮上道的啊,不枉我大半夜的陪你在这吃冷风。
但面上不动声色,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扬眉问:“听闻郑太子此鞭从不离身,这就送我了?”
郑景行爽朗一笑:“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还请姑娘不要推辞,权当是赔你的索命红绫了。”
说着,又将手往前送了送。
安素晚伸手接过紫鸾鞭,双手执鞭看了看,抬眸问:“不心疼?”
郑景行肯定道:“君子一诺,不心疼。”
安素晚单手执鞭,长鞭呼啸,在空中划出一趟优美弧线,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意畅快,直震得月光都颤了几颤:“江湖儿女直来直往,谢郑太子赠鞭美意,斩星便收下了。”
凉风迎面扑来,他静静凝视她英朗的笑颜,心瓣猛的一颤,想开口却说不出半个字,只望着她眼中碎成星河的月光,似乎看到了最璀璨的流年。
原来,这世间当真有那么一人,一眼折尽春山,可令日月同寂,山河俯首。
“何方小儿善闯我碎笺崖?”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春雷般自对面宫殿中传出,这声音以极精纯的内力传送出来,炸雷一般,安素晚吓的一个激灵。
小女郎大怒:“哪里来的老头子在这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面对面较量,吓唬谁呢。”
片刻后,那浑厚的声音再次传出:“玄夜、赤霄,杀了他们。”
安素晚眸光转了转,抬胳膊撞了撞郑景行,轻声道:“郑太子,你发现没,对面的宫殿似乎是幻境,他们看到这边的景象需要一炷香时间,声音穿过来需要几息时间。”
郑景行眸光忽的冷冽起来:“这是北斗移梦阵,以北斗七星为引,辅以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四象,意在隐藏宫殿实际所在方位。”
这世上,会北斗移梦阵的只有两人,大邺靖王府墨小王爷和他师父踏云惊步、一代宗师云九霄,而云九霄已经消失数年。
安素晚眸光一凝:“斗转移梦阵?云九霄的手笔,他不是消失了吗?”
郑景行冷声道:“是啊,本宫也想知道,他不是消失了吗?”
允安,你又在哪里?
这时,对面宫殿的大门轰然打开,从里面飞出两位劲装男子,手执长剑,俨然便是刚才那位老者口中的玄夜、赤霄到了。
为首之人狞笑一声:“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闯我九渊惊雷阁,找死。”
说着,两人已经从对面崖壁飞身过来,一扬手,三支淬毒透骨钉破空而来。
安素晚和郑景行同时旋身,足蹬岩壁飞身而起,一人拔剑,一人扬起紫鸾鞭,将暗器悉数绞碎在三尺之外。
片刻时间,对面二人同时向安素晚二人劈来,一人手执长刀,一人手执链锤。
安素晚冷笑:“正好用你们二人祭我紫鸾鞭了,沉舟兄,你退后。”
她没叫他范太子。
郑景行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觉得这二人功法诡异,有隐隐熟悉的感觉,闻言,看了一眼正玩的兴起的安素晚,果然跃出战圈,站在石缝中冷眼瞧着,还不忘回应道:“交给你了。”
安素晚得了心仪的兵器,正在兴头上,一时玩心大发,手舞长鞭如林间飞鸟一般,身姿翩若惊鸿,将那二人死死缠住,角度刁钻。
手中长鞭如灵蛇般绕过刀身,手腕猛地发力,长刀竟被生生绞成废铁。
她哈了一声,爽朗大笑:“沉舟兄,紫鸾鞭果然是好东西,比我索命红绫威力更大,看到没,上好的长刀被我绞碎了。”
说话时,她身影未停,足尖点在铁链之上,借力凌空翻身,长鞭缠向对方后心,手气鞭落,执刀人鲜血在空中划出一趟弧线,将银白月光染成血色。
“小心身后。”郑景行眼中含着柔软笑意,出声提醒。
安素晚旋身,在空中一个后空翻,长鞭甩出,鞭身与铁链相撞,火星四溅,链子从中间断裂开来,链锤咚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的向远处滚落出去。
安素晚绕到那人身后,打算用长鞭绕过来人长颈。
蓦的,一道清冷的身影从碎笺崖崖顶飞身落下。
安素晚抬眸看过去,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举手投足间从容清贵,优雅如莲,眉眼间傲然如雪,即便身着江湖服饰,也难掩与生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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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尊贵气度。
临近崖底时,他微微旋身,无声落地。
玄靴踏在碎石上,惊起几只夜枭,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姿态。
他眯了眯眸子,直直对上安素晚的视线。
安素晚觉得心下猛的颤了几颤。
“小心。”郑景行暴喝,忽的执剑刺向安素晚身后方向,血花四溅,那人倒在地上,升腾起一阵尘雾。
安素晚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从上次在阮宅他险些失控后,安素晚已有近十日没有见过他了。
他依然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人一般,月白锦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衣襟间缀着的她送的香囊,在月光下泛着温润柔光,映得他肌肤赛雪,眉目如画。
抬眸望向她时,墨玉般的眼眸澄澈无波,但有探究的意味,仿佛能倒映出漫天琼瑶,却容不下半点俗世尘埃,周身萦绕着疏离的气息,薄唇微抿,似是冬日里初绽的霜花,冷冽又教人不敢轻易攀折,又好像冰山上的雪莲,遗世独立,高贵清冷,让人只敢远远观望,生怕惊扰了这份超凡脱俗的气韵。
他一直都是这般远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
佛子怎会入红尘呢。
安素晚执鞭指向他:“九渊惊雷阁的人?”
他收回探究的神色,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寒意,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淡淡道:“不是。”
郑景行轻身落在安素晚身边,眼神温柔,扬唇笑道:“斩星姑娘莫担心,他唤允安,是我请来的帮手。”
安素晚哦了一声,笑说:“你这帮手来的是时候,再晚些可以替你收尸了。”
允安,上次初见,他也是这般介绍自己。
阮予墨下颌微扬,脖颈处的线条冷硬如刀削,直直凝着对面面带嘲讽的姑娘,依旧没说话。
郑景行知他素来清冷的性子,对安素晚歉然一笑:“他素来如此,斩星姑娘莫怪。”
说着,他对阮予墨介绍:“这是斩星姑娘,今夜若没有她,本宫早早便被这眼下的重重机关绞死了。”
阮予墨的眸子再次微不可见的眯了眯。
斩星吗?
目光从她面颊上扫过,易了容。
视线落在她的眼眸上,这双眸子,透着天然的灵动与澄澈,眼底总带着细碎的笑意,像是月光洒在湖面,漾起粼粼清辉,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眼,像极了本该在阮宅小院养伤的女人。
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起,淡淡嗯了一声。
莫名觉得她和郑景行并肩而立的样子有些刺眼。
郑景行觉得,你多说两句话会累死你吗?担心安素晚不自在,不得已再次开口解释:“允安兄性子淡漠,并非轻视姑娘。”
安素晚浑然不在意,手中紫鸾鞭垂落着,哦了一声,爽朗一笑:“无妨。”然后对阮予墨点点头便转回了视线,随手一挥,弯起长鞭系在腰间,退后两步席地而坐,姿势浑不似闺阁女儿般温婉,还是爽朗洒脱的样子,专心轻柔的打理紫鸾鞭上昆仑雪蚕丝流苏,大有爱不释手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