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念说,有一日,范居然前脚刚刚从东宫地牢离开,有一位身着黑色披风、头戴帽兜的人随后偷偷潜进地牢。
几日时间,这是除了范居然和他心腹以外第一位进入地牢的人。
愉念立刻打起精神,瞧着来人径直朝清风所在的牢房走过去。
摘下帽兜的片刻,愉念险些跌落下去,这个人,竟然是范居然父亲,如今的大梁帝。
读到这时,安素晚心中一时闪过无数念头。
是他,竟然是他。
大梁帝为什么要偷偷潜进东宫地牢?
绝不会是愉念认错人,安素晚因为贪嘴,大大小小每个国家皇宫他们都偷偷溜进去玩过,对这些掌权者熟悉的很。
可是为什么?
清风和大梁帝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避开他自己的太子单独前来?
说不通啊。
安素晚蹙蹙眉头,继续看下去。
愉念说清风似乎对大梁帝十分恭敬的样子,两人低语大约一炷香时间,大梁帝便重新戴上帽兜悄悄离开了。
东宫地牢不见天日,愉念在信中说,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东宫地牢被数十武功十分高强的人从外面破开,径直救走了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黑衣人刺客和清风六人。
这群黑衣人对东宫地牢十分熟悉,有牢房钥匙,且没有触发任何机关,显然对地牢了如指掌,有备而来。
愉念趁乱悄悄落在另外三名囚犯身边,离的近了,看到另外三人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者,其中还有一位道士的打扮,但无一例外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看样子,几人应该被下了药,都在沉睡中,劫囚这样大的动静也没能吵醒他们。
为避免打草惊蛇,愉念只来得及悄悄唤醒其中一人,那位身着道袍,浑身血迹的老者。
那人重伤沉睡中睁开眼睛,迷茫片刻后,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愉念问他是谁,为何被关在东宫地牢。
道士面上一派清风霁月,虽身处险境但泰然自若,丝毫没将全身上下的伤口看在眼中,待看到愉念后反笑了,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愉念靠近后才听清他的话,他说:“天意如此,我欲何为!故与之意而行此之夷!”
愉念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那道士只道:“小友,速离开。”
然后就不再开口了。
愉念无奈,担心范居然发现老道转醒后对他用刑,只得给他塞了一粒昏迷药丸,然后趁乱时,悄悄跟着黑衣人离开了。
愉念知道安素晚定然对这三人身份好奇,在信的结尾处一再强调,东宫地牢设计精巧,基本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让她千万不要独自涉险。
安素晚沈清照捏着信笺的指尖微微发白,起身走到烛火处,点燃蜡烛,将信角凑近烛芯,火苗立刻如贪婪的蝶,攀着素白宣纸向上游移。
墨痕在烈焰中蜷曲变形,扑簌簌落在案头。
忽然一阵风卷过窗棂,半燃的信笺腾空而起,未烬的残片明灭不定,灰烬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她盯着满地随风旋转的灰烬,眉头紧紧锁起,觉得这件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按照愉念的描述,清风一行人大体上应是被大梁帝派人救走的,范居然并不知情,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放任范居然调查素水河刺杀一事,抓了人严刑拷打,又潜进东宫地牢将人带走。
大梁帝和黑衣人、清风一行人什么关系?
他在素水河事件中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大邺皇帝又为何急匆匆赶来大梁?
他又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着怎么的角色?
还有地牢中另外三人,道士。。。
安素晚想起阮予墨前几日从宫中回到阮宅时说的话,他说他在大梁皇宫遇到一个臭老道,还出手帮他解了毒。
不可能是同一人,但大梁皇宫为何会有老道,又是什么人呢?
天意如此,我欲何为!故与之意而行此之夷。
天意如此,我欲何为!故与之意而行此之夷~
一句话在口中反复念了两遍,想不出所以然,安素晚伸手抚平玄色劲装的褶皱,抓起包裹,手执碎空剑,抬步向外面走去,鹿皮短靴靴筒处的细密铜铃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又是阳光晴好的一日。
安素晚勾了勾唇角,扬声问虚空处:“谁在我身边跟着?”
两个身着龟背山云形暗纹锦衣的暗卫从虚空处现身,跪地叉手行礼:“属下角宿,属下亢宿。”
安素晚笑说:“很好,起身吧,下次不用跪。”
两人说是,纷纷起身。
安素晚问:“东魏太子郑景行身边可跟了人?谁在潜伏?”
角宿回复说:“虚宿和室宿在郑太子身边潜伏。”
安素晚:“能联系到他们二人吗?郑景行如今人在何处?”
角宿说:“可以的,咱们龟背山有自己一套独特功法,可以千里传音。”
片刻之后,角宿回说:“虚宿传回消息,郑太子如今在追查九渊惊雷阁的行踪,此刻人在少林。”
安素晚哦了一声,笑问:“九渊惊雷阁?传说碎笺崖下的九渊惊雷阁?”
“是。”
安素晚说知道了,然后扬唇喊老管家:“帮我备一匹快马,女侠我要行侠仗义去了。”
老管家一叠声说好,果真牵出一匹雪色皮毛的骏马,笑说:“大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前几日来信说阿公不在姑娘身边,姑娘定然躲懒不肯用轻功,又素来羡慕别人骑马英俊,定然是要过把瘾的,这不,连千里马都给姑娘备好了。”
安素晚笑意明媚,一弯眼眸弯成月牙,笑眯眯的说:“大阿兄都快变成我的海螺姑娘了,想什么都知道。”
羊脂一般的小脸上尽是炫耀大阿兄的得意神色。
快步走到骏马身边,伸手在它雪白色皮毛上抚了抚,开心问:“它有名字吗?”
老管家笑说:“大公子说这匹马特意从西域寻来送姑娘的,姑娘自己给它取个名字,此马性子烈,姑娘得自己征服它。”
安素晚笑眯眯的围着骏马转了一圈,笑说:“翩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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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宛若惊鸿,既是千里马,就叫惊鸿吧,性子烈好,我喜欢烈马。”
老管家极捧场,拍手笑的慈爱,说好名字。
安素晚更得意了,忽然飞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向马背,动作一气呵成。
惊鸿感受到生人的气息,长嘶一声扬起前蹄,想要将安素晚甩下马去。
安素晚顺势借力,足尖点在马臀,旋身稳稳落在马鞍之上,坐姿挺拔如青松。她抓起缰绳,双腿轻夹马腹,“驾!”一声清喝,骏马如银龙般飞驰而出,只留下满地飞溅的尘埃和笑的慈爱的老管家。
安素晚银铃一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我走啦~”
***
大梁有山名朝霞山,碎笺崖在朝霞山往南数百里,大梁和大邺交界的地方,传闻九渊惊雷阁隐藏在碎笺崖下。
据说碎笺崖崖顶生着几株老松,枝桠皆向崖外探去,针叶上的白雾常年不散,碎笺崖崖壁寸草不生,尽是斧劈刀削般的直棱,偶有凸石如怪兽利齿龇出,常有猎人追到野兽到此处失足跌落崖底,就也回不去了,当地猎户都知道,这是个有去无回吃人的地方,还编了一首打油诗,说:“碎笺崖前过,十人九不活。若要问生路,除非鬼推磨”。
九渊惊雷阁素来神秘,几年前横出江湖,分别向清霄剑派、悬壶医谷、幽冥鬼窟、血煞教和天机阁送出血幡,上书:“血幡至,满门灭。”血幡下方标记有九渊惊雷阁名号。
因着这些江湖教派素来有约战书,且无人听过九渊惊雷阁名号,便只当做普通的江湖挑衅,并没有人将血幡放在心上。
结果当日夜里,五个江湖派别被人一夜之间屠了满门,无一人生还,在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九渊惊雷阁一夜之间声名鹊起,人人闻风丧胆。
门中人如鬼魅般神出鬼没,见过九渊惊雷阁的人竟没有活人,也没人知道他们教派在哪里,相继有门派收到血幡,纵使做了万千准备,依然没人能从九渊惊雷阁的血幡下逃生。
直到三年前,少林派从大梁去往大邺为大邺帝庆生途中,天降大雾,伸手不见五指,少林派失了方向,一众人相继跌落碎笺崖崖底,雾散后,才发现崖下方圆百里,明面上是荒草漫野的乱葬岗,实则三丈深的陷坑覆着枯枝败叶,坑里插满淬毒竹刺;矮树丛中藏着连弩机括,弦上喂了见血封喉的弩箭。
也是天不绝少林,他们跌落的地方恰巧有三道天然石缝,机缘巧合下,他们滚落在石缝中才躲过一劫。
但神秘的九渊惊雷阁也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安素晚一路策马飞驰,在距离碎笺崖数里的地方,将马寄养在一户猎户家中,只身一人前往碎笺崖,果见碎笺崖崖顶生有几株老松,生得极有筋骨。
安素晚在松树前站定,仰头望着精壮的松枝,忽然想起那个一袭荼白锦衣,满身松香的男子,院中也是只有松树的。
摇头笑笑,碎笺崖的松树倒是比普通松枝更好看些。
她忽然想着,若是将这几株松柏挖回去种在阮宅小院中也是极好的。
比被自己修坏的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