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狰狞的巨口比火把更快一步来到我面前,但那对獠牙并没有咬上我,反而是转瞬间把离我最近的两个村民连着火把一起吞下去了。
我的脑子确实是钝了,直到自己被人拎着衣领拖到一棵树旁坐好才缓缓反应过来都发生了什么。
“无惨……”我木木地喊了他的名字,他正站在我前面俯视着我,“你能用血鬼术了?”
对,那个兽口模样的东西是他血鬼术的一部分,这么说来刚才应该是他吃了两个村民后,借着那群人慌乱的时候把我捞出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大巫贤必定会想方设法用葬尊的幌子解释一切异象,所以他们没追过来也是情理之中。
但鬼舞辻无惨先抛给了我另一个问题:“比起这个,你怎么会像祭品一样挂在上面?”
“这就有些复杂,我怀疑是我不好好解谜直接砸窗的行为惹到系统了,那些人打算把我也送到六葬菩萨那去。”我恢复了些力气,抬手探向脑后,摸到一些干涸的血痂。
头晕的感觉倒是减轻了,头上的伤应该不算特别严重。
他盯住我看了一会,突然俯下身向我伸手。
好奇怪……
为什么他身上会出现日之呼吸留下的伤疤痕迹?
那只手的手心正中位置也裂开一张密布利齿的嘴,嘴里又是一颗血红的眼球直直看着我。
我下意识向后缩了缩,但身后本就是树桩,也没地方给我躲。
无惨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向后发力,让我再抬起点头直视他的双眼。
“你看见了什么?”他问我。
面前那张漂亮的脸突然从中间裂开,排布着数圈密密麻麻尖齿的猩红深渊几乎要将我吸进去,额前的力量变成了禁锢,似乎也拉着我向前去坠入那个深渊。
不不不,等一下,有哪里不对。
我闭上了眼睛。
“我看见的是幻觉吗?”我还是有些发怵。
他说没错。
我闭着眼睛深呼吸,再次睁开时,鬼舞辻无惨好好地站在我跟前。
他放开了扒住我额头的手,但或许是我盯着他的脸太久了,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别看了,你已经从幻觉中醒了。”
“还是这样好看。”我无力地笑了笑,告诉他自己看见他整个人变成了足够让我san值清空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难怪,你刚才像在害怕什么,不过该夸你还算沉稳吗?没有大惊小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倒也不是。
我垂眸看看地上的杂草,几株略显败意的紫色花朵零星开在杂草中。
“只是因为还勉强知道是你。”我说,“是你的话,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了。”
无惨没有接我的话。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地上的花草,直起身之前摘了一朵用手指将花瓣捻成粉末。
“哦……哦!”我看着他手中的花,才想起来自己有一个最关键的事没和他说,“这是冥陀兰,《纸嫁衣》系列作品中的一种花,看着确实是紫色彼岸花的样子,但它的效果是致幻。”
“致幻?也就是说,你是因为它看到幻觉的。”他嗅了嗅手指上的粉末,在闻到过于浓厚的异香时皱了眉,但除此之外他似乎没看见什么幻觉。
我扶着树干站起来,大脑意识恢复后各个感官也逐渐从麻木状态缓过来,我现在对冥陀兰的香味也稍微习惯点了。“如果你真的想研究的话,带回去点看看能不能培育出青色的吧,不过效果不保证就是了。”我笑了笑,调侃道,“所以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又能用血鬼术了?”
鬼舞辻无惨的目光放在手中的冥陀兰花上,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我,只是普通地眨了眨眼,说:“你看错了,我没有用血鬼术。”
“嗯?你不是吃了那两个村民然后……”
“只是击晕了他们,你看见我吃掉他们,大概是你已经受幻觉影响了。”他打断了我的话,直接帮我解释了前因后果,“血鬼术和血液转化依旧是不能用的,不要指望自己能什么努力都不做就坐享其成。”
“好好知道啦。”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只是击晕了吗?当时的我居然看成了更血腥暴力的攻击方式,果然这冥陀兰花的致幻效果有些太强了,之后也得稍微注意一下分辨幻象了。
“行了,既然休息好了,说说你之后的打算吧。”他随手将那朵冥陀兰丢在一旁,看向村子的方向,“这件事说到底和你没有关系,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得参与进去,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命。现在,该少惹麻烦了,在外面等那小丫头自己解谜吧。”
好嘛,说是看看我的打算,其实他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想法。
那这个时候就要勇敢拒绝他并提出自己的诉求。
“去葬宫看看吧,虽然陶梦嫣不用帮也能自己走出来,但奘铃村有一些东西要稍微处理一下,不然我良心上过不去。”
没想到之前买的小道具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我心说希望这次自己能做得比之前更好些。
无惨说了句“你还觉得自己能谈良心”便让我带路去葬宫。
村里人都去准备大宴了,葬宫入口也是大巫贤控制的机关,自然是没人看守那边的。我记得《纸嫁衣3》里王娇彤有在那个入口的棋盘上用五子棋的路子赢了一盘没说明规则的棋局,不过那也并不是打开入口的方式,不被大巫贤发现的情况下,该怎么开那边呢……
站在葬宫入口前,我和无惨都看到了旁边村中的葬尊庙,还有正对着庙门的六葬菩萨像——没有头的样子。
我没忍住笑了一声,在他说什么之前先摆了摆手给他指指棋盘:“这下面就是葬宫,就算没有控制机关,物理拆……”话说到这里顿住了,因为那葬宫的大门已经敞开,陡峭的石阶向下伸去,连通那个深黑不见底的地下空间。
葬宫已经被打开了?这样的话陶梦嫣就已经从里面出来,前往村里的六葬灵塔去寻找其他出口了。
差点忘记了,这奘铃村还有个邪乎的灵塔,这座还未建完的倒扣在地下的塔在第六部更是个关键情节。这么说的话在这里把灵塔里的东西再多破坏一点,是不是第六部里的老肖和小奚都能稍微轻松一些?
看向鬼舞辻无惨的时候,他脸上的五官又扭曲了一瞬,我眨眨眼重新看着他的脸。
“抱歉,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我们去献祭纸新娘的架子那边找地下灵塔。”我边往那走边和他讲了这塔的事,他在听我说到这座塔根据奘铃村这邪教的风水倒着在地下修建的时候不屑地嗤笑一声。
彼时我们已经来到那棵老树的入口处,我抚上旁边还有不知何时留下焦黑痕迹的架子,问他:“很可笑对吧,这个村子,这样的事情都能深信不疑。”
“是啊,尽管知道人类在信奉神明一事上往往愚昧无知,但没想到还能有更令人发笑的事。”他向那树上的洞口探头向下看去,目不斜视地回答我,“村长编出来一套自以为能自圆其说的话,那些村民居然还真的能相信。”
“他说要烧了我当纸新娘的陪嫁丫头的时候,我真的挺想笑的,如果不是我真的被绑在那边。”好吧,这种恐怖游戏只有通过自己的第一视角经历过了才知道其中氛围有多吓人,至少当时的我确实笑不出来。
下到灵塔内,暂时还找不到陶梦嫣的身影,不过现有的几层里数个机关和石门都被人破解了,想来也是她一路探索走到更深的地方了。
那我们也应该往下继续走……话虽如此,因为不知道陶梦嫣现在在什么位置,我就先带着无惨走到了现在能到达的最深一层,在阴冷的石室内看着那两盏通红的灯笼,门口又是一对阴童子像时,我不负众望地后悔没有听他的留在上面了。
卧槽尼玛好吓人啊这个场景!知道这门后就是真经殿,在最后进去之前都不会遇到前来阻拦的敌人,但沉浸式体验这个氛围也太难顶了,之前万圣节的游乐园联动主题鬼屋与眼前的景象相比实在是有些逊色了。
“我……可以拉着你吗?”我有些冒昧地问了无惨。
他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周围。“你之前和我反复狡辩了两次,说自己胆子挺大的。”他单手叉腰笑得恶劣。
“是挺大的,我没骗你,只是看着这场景我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幻觉。对!幻觉,这下面也有冥陀兰的。所以是不能拉着你吗?”我转过了身不再看那对阴童子,这样感觉稍微好一些。
“如果我说不能,你是打算命令我,还是想像犬狗那样摇尾巴撒娇?”
不能就不能,小气。
我愤愤不平地看着他,最终拿出手机擦擦屏幕上的尘土。手机屏在经历了前面一系列事后屏幕上多出一道裂痕,但不影响使用;奘铃村里没有信号,但这种情况是在我还没想起作品之前就有考虑到的“经典荒郊野岭无信号”情况,所以也不是很麻烦。
我打开了音乐软件,顿时六葬灵塔的真经殿门前回荡起了激昂的音乐。
“听那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
手机正播放着提前下载好的本地音乐,我和无惨相视无言。
末了,他的目光从我手机上移开,看着我的双眼开口道:“你真是脑子有问题。”
“怎么了怎么了,恐怖环境放点军歌壮胆嘛。”我抗议了一下,在准备继续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的时候,陶梦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看见我,露出有些惊喜的神情,快步下楼跑到我身边,上下打量着我:“你逃出来了?有没有受伤?村子的出口都被守住了,我在这里找其他能出去的路,顺便还有一些事要做,得好好‘感谢’一下村长和这个村子。”
“我没事,那老登神神叨叨的,大概也就是用铃声配合冥陀兰花香致幻的效果,对大脑进行刺激。论法术,他应该没什么真本事。”我看着这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经历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痛苦,但她还是这样坚强地走过来了,是那个物理驱鬼第一人的陶怼怼。
我心说自己确实喜欢她的故事。
我看她看着旁边研究六葬宝石的鬼舞辻无惨有些疑惑,便嘴里跑了个火车跟她说:“是他救的我,我们算认识,你就当他是……法力高超的仙人。”
此话一出,他们两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什么仙人啊,你怎么也信他们那些……等等,说起来我都没问过你的名字,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叫什么啊?”陶梦嫣说到这里,我也才想起来自己前面太着急,什么都没和她说。
我挠挠头:“叫我白夜就好。至于为什么我会认识你,就当我也会预言吧。”
“又是预言?你明明看着也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学生,能不能不要学他们总是预言来预言去的啊,那些都是骗人的东西,他们就想骗我去当那个纸新娘。”
陶梦嫣抱头面露难色,她确实被这些话术整得有点绷不住,但我也确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跟她解释自己了解她的故事,包括现在还不能告诉她的之后的事——其实也有游戏还没出到的、我确实不知道的续作情节。
虽然真的有点对不起她,但我只能用万能的预言来作理由了。
“你前世叫祝小红,前世的恋人梁少平为了救你被奘铃村的村民杀死、魂魄变成煞金刚,你已经让他的魂魄从封印中解脱了,对吗?”我故作神秘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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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用自己知道的游戏剧情扯了些话。
她往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反驳我:“你……你怎么真的知道啊!不对,你一定也是读了葬宫里的那些书,或者又是了解村子历史的,这些内容并不算真正的秘密。”
我有一点哽咽。
还真是那个原汁原味的陶怼怼,被这样怀疑反驳确实也有我自己的问题,接下来该怎么让她相信呢?
身后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回头看去,鬼舞辻无惨拿着一颗碧绿的宝石对着通红的灯笼光线端详着。
话说,那个是从阴童子像的存钱罐中拿出来的吧,他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出怎么打开那扇门了?而且还直接上手砸了罐子拿了宝石,尽管他也不急着把宝石放到门上的凹槽处。
我偷偷看了一眼阴童子像,那男孩模样的石像刚才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现在诡异地睁开了眼,阴戾地瞪着无惨,而后者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抢、抢小孩子东西啊……
“好吧,其实都是他告诉我的,我说了他是那种仙人的,他一路指引我来这里帮你摆脱奘铃村的梦魇。”我指向无惨继续对陶梦嫣跑火车。
陶梦嫣是似信非信的样子,而无惨把宝石放进门上的凹槽,冷着脸回了一句:“你在说什么胡话?”
“他是傲娇,你信我。”我确实有点没脸去看身后无惨的表情,只真挚地看着面前的陶梦嫣,“我和他有些利益关系简单来说他帮我我帮他,然后这个利益也包括破坏这六葬菩萨的扯淡玩意,所以我就来这里了。”
“呃……好吧,总之我们现在应该是目标一致的,从这塔里找出口出去,这真经殿里应该也放着他们的经书,破坏掉经书也算破坏村子那个莫名其妙的信仰。”
很好,她理解了,我甚是满意。
陶梦嫣从上面带下来了一个玻璃瓶,还有一把锤子,现在就差用锤子把玻璃瓶上的白色宝石敲下来、放到门上了。
我对着手指向无惨干笑两声:“你就当一下仙人吧,你看你都让她看见自己徒手砸碎那个罐子了。”
“呵,仙人,那你打算给我上贡香火和贡品吗?”他似乎也并不怕被陶梦嫣听见,这也不难理解,对他来说那也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学生,对他造不成威胁。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但她看上去是不打算细究无惨究竟是什么人了,干脆就坐实一下他“仙人”的身份得了吧。
“你要想的话我可以上贡,但贡品不好找,现在你面前只有一个。”
“那这个就是在拿以次充好的把戏骗我,你的诚意就这点?”
“怎么以次充好了,你怎么这样攻击我。”
话说回来,难道是幻觉的一部分吗?似乎他心情还不错,并没有自己话语中表现得那样不耐。而且他是不是对我的态度比之前好点了?我现在下意识用这种语气反驳他他也没骂我了。
“我觉得因为我喜欢的是你,而你又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那个存在,所以我也是眼光好非常有品的人,如果你攻击我,就相当于否认我的一切包括眼光,那就算是在攻击你自己。我不允许任何人攻击鬼舞辻无惨。”
他难得笑了一声。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那你说说你想把我当什么仙人供起来?”
“好问题,等我想好了告诉……”
“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循声看去,陶梦嫣拿着敲下来的最后一颗六葬宝石眨眨眼看着我和无惨。她另一手拿着那柄铁锤,看上去颇有杀人狂魔的感觉。
“话说,这位……仙人,他该不会也是小白你的什么,前世恋人这种存在吧?”大约是今晚她接收了太多自己身上因缘的信息,现在也这么问我们。
“不,不是那样的关系。”鬼舞辻无惨的恋人,想想就有点恶寒。
真的会有那样的存在吗?他不会对任何人有那样的情感的吧,最可能成为他恋人的应该是另一个他,但那个时候他们会不会互相斗个你死我活也不好说。
别开那种玩笑了,我只是喜欢他,成为恋人什么的还是太奇怪了。
陶梦嫣还是有些怀疑地在我和无惨之间来回看了看,越过我们去门上放宝石了。
无惨在我侧后方低低地说:“小白,听着真像狗的名字。”
差不多得了!
“只是一种简称,简称懂吗?除非你愿意抱着那样的想法也这么喊我,我会好好叫两声给你听的,看看谁先把谁恶心到。”我好像修成了,现在完全免疫他的人身攻击并且还能反手给他犯个贱。
果然人做到不要脸才活得最自在。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真经殿的大门打开,幽深的通路前站着两个孩子。
“这倒是稀奇,是叫做阴魂吗?”无惨看向两个阴童子的时候表现出了些兴致,“不过你说那丫头已经帮他们解开了什么束缚,现在还在这里拦路,该说是小小年纪就有责任心,还是人类从小就如此贪心呢?”
走廊内灯光闪了闪,女孩消失了,只留下男孩站在那边。
“你抢了人家小孩的东西,他当然讨厌你。”我想到原作这边本该是陶梦嫣直接踢走这个阴童子,但现在他记恨的对象应该是无惨,那就有些意思了。
这位可是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双手抱胸俯视着只到他腰间的阴童子魂魄,在他闭眼又睁眼的片刻,那双眼中的竖线瞳孔瞬间显现出来,直直瞪向那阴魂。
阴童子到底还是孩子心性,被他这一瞪也闪了闪身形离开了。
我实在没绷住轻轻拍了拍手,走到他身旁跟他说:
“真的很擅长教育不听话的熊孩子啊,无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