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是简第一次单独当值。
简进入教堂侧面的小木屋。告解室被分隔成两个房间，两边互相看不到对面的情况，可以减轻信徒诉说自己内心时的心理负担。
没人来的时候简就在书桌前看看书。
中午的时候简听到另一边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坐在了栅格对面。
“你好，我叫玛德。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心中有一些烦恼找不到人诉说，所以想要与你分享，并寻得一些建议。我觉得还是做一个自我介绍比较好。”
简放轻放慢语速：“好的，我很愿意聆听。”
玛德的语气带着烦躁和不满：“我今年刚年满十八岁，在印钞厂打工快一年了，做折叠纸张、裁剪纸张、整理纸张、捆扎印花纸等工作。工资很低，但能减轻一些父母的负担，不过他们还是希望我尽快出嫁，这样他们就可以完全不用承担我的生活费用，说不定还要我的结婚对象补贴一点家用。”
“最近家里氛围很压抑，有时下班我会在路上故意拖延一会不太想回家。”
我也只是和你同龄，还没有经历过感情问题的少女啊！
简发挥自己善于问问题的特长，硬着头皮问：“你讨厌的是婚姻本身还是这种催促呢？如果讨厌婚姻可以想办法提升自己，找工资更高的工作养活自己；如果暂时工作只能维持现状，如果你能接受物质上苦一点但精神独立的生活，你可以搬出去住。如果只是单纯讨厌催促，或许可以和父母好好谈谈你的想法。”
玛德无奈叹口气：“我和我的父母都是思想传统的人，我始终是要结婚的。我理解他们的用意，只是我向往嫁给一个相爱的男人，过童话故事般的生活，而不是草草结婚，嫁给一个无法沟通的陌生人，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简反问：“所以你的愿望是可以尽快找到一个心意的对象？”
“啊。”玛德发出一下明白过来的声音，“谢谢您让我看清自己的内心。”
简已经将《告解指南》快速翻阅到了相关话题的页面，她摘取一些话术道：“积极为家庭和谐做出贡献是值得赞扬的行为，但同时不要违逆自己的内心，请永远把自己放在首位。神会给予你内心的平静。愿光辉永远照耀你。”
-
玛德离开后不久，房门突然被敲响。
“怎么了？”简打开门。
修女：“笛颂纳牧师，有人想请您去他家驱邪。”
“怎么是你！”房东激动地指着简质问，“你们平时就是好姐妹，是不是你搞的鬼？”
修女立刻回护道：“我们笛颂纳牧师是光魔法师，是灵体天生的克星，怎么可能引去鬼怪？而且她是戒律所的人，不可能做对市民不利的事。”
“什么，你竟然进戒律所了？”房东态度一下软下来。
简压下微翘的嘴角，做出为难的样子：“但是今天只有我当值，你不想让我帮忙也行，今天晚上忍耐一下就好，明天再来吧。”
说完简转身就走。
房东回想了一下昨晚恐怖的情况，立刻出声叫住人：“等等！那行吧，如果你要合理的价钱，我就请你去。”
“合理的费用？”简语气略带嘲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把之前霸占的钱全部还给我，再加上利息，或许我会考虑你的请求。六十铜石。”
房东叫道：“你怎么不去抢啊？我听说平时最多只需要十几二十铜石，你凭什么抬高价钱牟取暴利？我要告发你！”
简无奈叹气：“那我只好不顾之前的情分带你去戒律所了，让他们主持公道，看看究竟是谁的问题。不过这样也好，在那里囚着肯定是不会再撞鬼了。”
房东的脸色几秒内多次变化：“之前都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行了吧。你就按照正常的价钱可不可以？”
简挑眉，缓慢而有条理地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戒律所干什么？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不仅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钱，你也得给教堂一笔钱不是？八十铜石，没得商量。”
简微笑道：“哦，对了，我刚刚还在书上看到记载，如果不及时驱除怨灵幽魂，受到诅咒影响的人会遭受厄运、生病甚至死亡。不知道你平时身体素质如何？如果别人知道你的房子闹鬼，以后还会有人愿意租你的房子吗？我作为牧师，有必要让大家知道这个消息，免得更多人受害。”
房东偷瞄一眼旁边的修女，看她的态度也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咬咬牙，下定决心：“好吧，八十就八十。我们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你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
简无辜地瞪大眼睛：“我是很讲诚信的人，从来不会乱说。这里可是真言教派呢，光神会见证一切。我劝你也不要乱说话。”
房东气鼓鼓地闭上了嘴。
简回到曾经租住地楼，来到房东住的那一层楼，认真洒了一圈圣水，还亮起身上的光芒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地做了驱邪仪式。
屋子里那股萦绕不去的阴寒气息完全消散了，壁炉里的温暖慢慢散发出来。
亲眼见到简身上能够发光，房东不敢再有任何冒昧的话语和行径，赶紧拿钱请她出门。
-
简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押金和租金，还赚了点利息。
剩下二十铜石如约给教堂后，她决定要去赚那第一桶金。
这段时间在街上行走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人在窥视，可能是自己在献祭案中幸存的消息传出去了，也可能是他们通过她成为牧师的经历推测出来的。
必须赶紧买一些防身、伪装的东西，这些东西肯定也要不少钱。
回家包好面容垫高鞋子之后，简赶到了晶石交易市场。
那块五十铜石的晶石已经卖出去了，另一块品质好的晶石需要六十五，幸好自己多要了十铜石。
她蹲在摊位旁慢慢挨个摸过看过后，才买下了那块晶石。
绕路回到地面，简第一次走到主街。
这条街上的行人衣服都很上档次，泛着光泽的羊绒外套，动物毛皮帽子、围巾，他们看见简就远远绕开，但还是有好闻的香水味飘进简的鼻腔。
精心布置的橱窗上摆放着简从未见过的高端商品，让人忍不住驻足。看见店员面色不善地走过来，简局促地立刻快步离开。
站在金锄头店铺门前，简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看到店内人员立刻戒备，简心想，怕不是以为我来抢劫的吧。
“我是地下的乔恩推荐来的。”简压低声音，掏出晶石放在柜台上。
店主斜着眼睛把简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瞟一眼极不起眼的晶石，没好气地说：“各个人都来这骗打磨，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开机费都要把店亏没了！我们不对外收石头。”
简握紧口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钱：“开机费多少钱？我给。您给个机会看看石头呗？我非常确定这是块好石头，开出来至少能卖六银贝！”
“开机费都不知道多少钱，一看就是个外行。”店主讥笑着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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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来我们店里碰运气的人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个个都这么说，这番话术我都听腻了。师傅忙……”
“我付五倍开机费。”简打断他的话，“如果东西不像我说的那么好。”
“行吧。”店主一副看傻子的模样，抓起晶石往里间走，并眼神示意看店的人盯紧简。
简在店里闲逛起来。
店里另一位客人选定了一块晶石，将沉重的手提箱放在柜台上，打开取出几沓钱。
店员一边点数金额一边朝里间喊道：“老会计出来验钞！”
客人皱眉，语调升起：“你们拿我当什么人呢？我都是老主顾了，这是要干吗啊！”
店员十分恭敬地道歉：“最近经常收到印花纸假/币，难免小心一点。不是针对您。”
老会计检查的时候，店员仔细将晶石包起，并在袋子里塞了一份小礼物。
检查没问题之后，店员第一时间双手奉上袋子，送客人出门。
里间打磨的声音停止，店主带着谄媚的笑出来：“女士好眼力，是我眼睛和熊一样瞎。刚刚那块石头老师傅给的估价和您给的差不多，第一次合作我们让利多一点给您，您看四银贝怎么样？希望能以此达成长期合作，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您优先来我们家。”
这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啊。刚刚在店里看了几件晶石做成的魔法物品，价格又能翻几倍。
“行吧。”简勉强道：“但是和你们长期合作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你们比别家有什么优势呢？”
店主满脸笑容，伸出手指：“我们可是冈堡名气最大，货物最精尖、最全的店。以后您在我们店里看上什么好东西，通通八八折。有什么稀罕东西我也会优先通知您。您看怎么样？”
虽然店里的东西没一样买得起，但简还是昂起下巴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声：“你们怎么识别我的身份？如果你不在别的店员怎么知道要给我优惠呢？”
店主：“很多买手都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个我们很有经验的。您可以留一个方便称呼的艺名或者假名吗？”
店员很有眼力见的拿出纸笔摆在简面前。
简略作思索，在纸上写下——拉夫斯基。
“稍等。”店主拿过纸转身又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店主捧着一个小盒子出来：“到时候您戴这枚戒指过来，我们就知道了。”
简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质开口可调节印章戒指。
印章外圈是金锄头的纹饰，中间是新刻的拉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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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刚到手的钱，简走进了地下城的草药铺。
昏暗的草药铺里种植了很多活的植物，四面墙都是柜子，放满了瓶瓶罐罐，房顶上也悬挂着各种草药。
听到开门声，穿着层层叠叠植物染色衣服的女人拿着水壶从一大株植物后面走出来：“你要买什么？”
“迷药、毒药、治伤的药、恢复体力的药、抵抗辐射的药……”简把能想到的药都列了出来。
店主拿笔飞快计算，报出价格：“三十二铜石。”
这么贵！不行，不行，这都是保命的药，不能省。简面颊抽动着把钱数好递给店主。
店主滑动轨道上的梯子，爬上爬下一下子就把药装齐了：“看清楚标签，别用混了，我可不包售后。”
拿着一大袋子药回到小家，简有点紧张。
今天晚上，就是镜宫第一次聚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