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夏来临,蝉鸣起伏时,这场跨国追捕终于画上句号。
楚明微因教唆未成年,故意伤害未遂等罪行,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楚鸿柏因包庇协助白情潜逃出国,参与非法实验等罪名,获刑十五年。
白情罪行累累,且危害严重,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而阿斌,因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最终死在了手术台上。
-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
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乌云便沉沉地压了下来,闷雷在远处滚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安雅蹲在墓碑前,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男人的轮廓。安华的笑容依旧憨厚而温暖,却只能永远被定格在这方寸黑白照间。
“哥哥,你看到了吗?”她低声呢喃着,眼神里蕴藏着无尽的悲伤与痛苦,“那些伤害你的人,全都得到了报应。”
照片里的安华只是笑着,像从前无数次听她说话时那样,温柔而耐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小时候因为父母早亡,兄妹俩虽被接到亲戚家,但寄人篱下的日子终归是不好过的。所以安华很早就担负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他会在她生日时拿出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她买生日蛋糕;在她敏感的青春期给她买裙子、发卡,尽可能照顾她的情绪;后来他从部队负伤归来,明明自己疼得整夜睡不着,却仍强撑着给她做饭洗衣服……
可现在,他永远不会再有回应了。
“哥哥……明明他们都已经付出了代价……”她的声音哽咽,眼眶发烫,“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即便坏人都得到了惩罚,她的哥哥,却再也回不来了。
安雅缓缓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石碑上,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哥哥,你知道吗?我差点就来找你了。”她轻声说,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可是……我要听话。”
那天,警察找到她录口供时,她原本攥紧了口袋里的优盘,却最终没有交出去。
回到家后,她枯坐在沙发上,盯着哥哥留下的视频看了整整一夜,哭到几乎晕厥。
安华似乎知道她得知消息后的想法,所以他让她别做傻事,要好好生活。
可那时的她,怎么听得进去?满脑子只有复仇。
她准备好了刀,交代好一切,就准备按哥哥视频里提到的地址去找阿斌。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出家门的瞬间,她注意到玄关处柜子上静静躺着的银色打火机。
那是安华的,即使后面受伤后戒了烟,却也始终随身带着,只因为那是她送的。
安雅颤抖着拿起它,脑中开始不停回响着哥哥交代的话。
最终,她崩溃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一场后,去了警局。
风渐渐大了,乌云翻滚着靠近,雨却迟迟未落。
安雅缓缓睁开眼,眼眶酸涩。她伸手,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墓碑,最后又摸了摸照片上的男人。
“哥哥,过两天再来看你。”
离开墓园时,酝酿已久的暴雨倾盆而下,却没持续多久。
不过片刻,乌云消散,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风吹过,带着泥土与草木的清香,将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雨后彩虹悄然出现,一只湿漉漉的鸟抖了抖羽毛,重新飞向一望无垠的蓝天。
-
Y市。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漫山遍野的野花随风摇曳,在碧绿草甸上肆意蔓延。
野餐垫铺在柔软的草地上,上面摆着精致的点心与水果,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周璟宁慵懒地躺在沈照澜的腿上,双眼轻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的发丝被微风轻轻撩起,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沈照澜一只手温柔地握着她放在胸前的手,两人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另一只手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而缱绻。
不远处,阿沅戴着草帽,墨镜歪歪地架在鼻梁上,模样酷帅又透着几分稚气。他的耳边别着一朵粉色小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小家伙挎着小篮子,在花丛中穿梭。
竹篮里已经装了不少鲜花,他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认真挑选着最漂亮的花朵。
待会儿要给妈妈编一个最美的花环!
突然,他的目光被脚下一抹粉色吸引。他撅起屁股,小手拨开草丛,拿起那块石头,形状圆润,像一颗小小的爱心。
他推下墨镜,眨了眨大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立刻兴奋地转身,高高举起他的惊喜发现:“爸爸妈妈!我找到了一块粉色爱心石头!”
而这边,沈照澜低着头跟周璟宁说着什么,她闭着眼,唇角微翘,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掌心,享受着这份静谧的甜蜜。
听到阿沅那充满惊喜的欢呼声,两人同时抬眼望去,周璟宁微微撑起身子,眯着眼看着花丛中兴奋的小家伙,话音含笑:“拿过来,让妈妈看看。”
阿沅一听立刻挎着小篮子“噔噔噔”地跑过来,他扑到野餐垫上,带来一阵花香。
放下装满鲜花的小篮子,双手献宝似的捧着那块粉色石头放到周璟宁面前:“妈妈,送给你,我的爱~”大眼睛忽闪忽闪,咧着小嘴,满脸期待。
周璟宁接过儿子的礼物,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她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团子,心口像是被蜜糖浸透,暖融融的。
“谢谢我的小宝贝,妈妈接收到你的爱啦!”她伸手将阿沅搂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又亲,惹得他咯咯直笑,小手胡乱挥舞着。
沈照澜靠在软垫上,看着母子俩亲昵的模样,突然轻轻哼笑一声。
阿沅听到身后那意味不明的声音,从妈妈怀里挣脱出来,歪着脑袋:“爸爸,你嗓子不舒服吗?”
沈照澜看了眼笑意盈盈、眼底藏着促狭的周璟宁,目光又看向阿沅那红彤彤的小脸蛋,故意道:“可能是心脏不舒服吧。”
阿沅眨了眨眼,突然爬到他腿上,像只小狗似的凑近爸爸嗅了嗅,然后转头冲妈妈挤眉弄眼,调皮地拖长声音:“妈妈,好酸呀~”
周璟宁“噗嗤” 一声笑出声,沈照澜则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又好气又好笑。
这混小子,敢编排他亲爹了。
阿沅笑完后,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好了好了,爸爸这下你该开心了吧~”
说完,还小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肩,那模样,仿佛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