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动的?”
沈泽谦怒目看着林思雨,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起身冲过去,因为动作太猛,整个人差点摔出去,一把夺下林思雨手中的盆栽。
“滚!”
沈泽谦大喝一声,把林思雨吓了一跳。
清禾的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她凭什么去碰?她有什么资格碰?
瞧着沈泽谦发狂的样子,林思雨双眉紧蹙,神情不忿,“沈泽谦,你够了,人死了就是死了,陆清禾她不会再回来了!”
林思雨快要疯了,她之前拼命想要将陆清禾从沈泽谦身边赶走,老天爷开眼,帮她除掉了陆清禾。
可人都死了,沈泽谦还做出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搞得他多爱陆清禾似的,若是真爱她,当初他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找自己上床。
看着他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林思雨就觉得厌烦。
“沈泽谦,你醒醒吧,你再消沉,陆清禾她也活不过来。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养活我们母子,你要是个男人,就好好承担你当爸爸的责任。”
“我让你滚,你耳朵聋了?”
沈泽谦眼底再次浮现可怖的猩红,林思雨看到后,本能地躲避。今天沈爱民可不在,她害怕沈泽谦一时冲动,会掐死自己,急忙往外跑。
李婶听到隔壁的动静,刚打开家门,就看到一个身影冲下楼。
“那是谁啊?沈医生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好像在吵架。”
李婶探出脑袋,刚要过去,被自己丈夫拉住。
“没动静了,应该没事了吧,你别去,沈医生这几天正难受着,他跟清禾感情那么好,老婆没了,他得好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呢。”
李婶叹息点头,不过很快又觉得不对劲。
“我怎么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眼熟呢,像是沈医生单位里的护士,之前见过的。这女人跟沈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这会儿怎么会在他家里,两个人还吵架?”
“你个老婆子,少操心吧,能有什么事儿啊,说不定你眼花看错了。”
李婶嘴里还在嘟囔着,心里总觉得疑惑。
林思雨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家里,她满心都是对沈泽谦的抱怨和痛恨,刚要开门,一个大汉突然跑出来,把林思雨吓了一跳。
“有金,你怎么在这儿?”林思雨瞪大了眼睛。
她这个表弟,不应该已经躲回老家了吗?什么时候又过来的?
杜有金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脸脏,手也脏。
“表姐,你得救救我啊。”
林思雨不悦地看他一眼,将门打开,先让人进去,以免被旁人看到。
“我不是让你躲着吗?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怕被警察抓,我还怕呢!”林思雨话中带着怒气,又狠狠剜了杜有金一眼。
杜有金直接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他走了这么久的路,都快渴死了。
“表姐,那个陆清禾不都死了吗?我刚进南城就听说了,既然人都死了,之前那个案子,那些公安应该也不会查了吧,放心,不会牵连到咱们的。”
林思雨没吭声,他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她还是不安心。
“你还是在老家待着更好,安全些。”
杜有金啐了口,“安全个屁,你弟弟我都快让人打死了。”
林思雨狐疑地看着他。
杜有金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大蒲扇给自己扇风,满嘴都是糙话,“那帮孙子算计我,让我输了不少钱,说我还不上钱,就要砍我的手,我实在没办法,家里也掏不出来这么多,姑才让我来找你,躲一段时间的。”
林思雨脑袋都大了,赌博?
就他那点家底儿,怎么敢的啊?疯了吧!
她妈也是的,动不动就让杜有金来投奔她,以为她在南城的日子这么好过吗?
“表姐,你还有多少钱啊?你要是嫌弃我烦,那你把钱借给我,我还上,大家都安生了。”杜有金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林思雨紧皱双眉,“我哪里还有钱。”
“表姐,那个陆清禾死了,你又有了沈家那小子的孩子,你当沈家的太太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以后他们沈家还能缺了你钱花?”
杜有金说着,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哟,这行军床还在这儿呢,那我先歇会儿,表姐,这段时间就劳烦你照顾我了。”
林思雨看着他赖上自己的模样,心里憋闷至极,可又不敢直接把人打发走。
-
林思雨离开后,沈泽谦洗了把脸,他小心照顾着陆清禾的那些绿植,重新浇了水,剪了枝叶。
清禾从前最宝贝这些东西了。
给客厅的绿植打理完,沈泽谦又去了卧室。
他刚要将书桌上的小绿植拿起来,目光落在桌面上。
沈泽谦依稀记得,这里之前放着几个笔记本,可如今悉数不见了。
他双眉瞬间皱起,慌忙在整个屋子查看起来,每一处都不放过。
之前他打扫屋子的时候从未注意到,清禾的东西好像少了许多。
衣服、鞋子、书本,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原本大多都收在柜子里的东西,悉数不见了。
疑惑浮上沈泽谦心头,旋即,他的双眼绽放出点点光亮。
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清禾死在了那场大火里,如今他更是确定,他的清禾一定还活着,只是,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沈泽谦整个人都激动不已,他刚要出门,准备再去找齐政委问个清楚,还没走下楼,就遇到了陆鹏涛。
“大伯。”
瞧着沈泽谦胡子拉碴的样子,陆鹏涛没有一点意外。
“泽谦,我来看看你。”
沈泽谦抿了下唇,将人请上楼,正好,陆鹏涛现在过来了,他要把自己方才的发现告诉他,让他跟自己一起去找军工研究院要个说法。
为什么他们平白无故就宣称他们家清禾死了?
沈泽谦至今连清禾的尸体都没看见,他们声称是火太大,人都烧没有了。
可沈泽谦不相信。
屋子内,电风扇吱吱作响,沈泽谦整个人依旧是躁动不安的。
陆鹏涛听了他的话,看向他,“泽谦,你是太难过了,一时之间你接受不了,我能理解。”
陆鹏涛看着面前的这个侄女婿,语重心长地说道:“清禾的那些东西,你说不见了,其实不是,清禾之前让我帮她卖过一次废品,她收拾了好些不要的东西,说占地方。”
沈泽谦皱眉,是这样吗?
“那些工作笔记,可是她很重要的东西……”
“泽谦,你觉得以清禾的脑子会记不住那些吗?”陆鹏涛语气坚决,“清禾没了,后天,她们几个烈士的告别仪式就要举办了,泽谦,你得接受,她真的不在了。”
沈泽谦眼里燃起的光亮瞬间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