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的内殿空荡荡，只有一个供桌和供桌上鲜红的酒壶，没有其他的装饰，也没有御神体，看不出是在供奉哪位神明。
“咳，咳，”五条悟被叮当的声音震得头昏脑涨，狠狠咳了两声之后才勉强找回自我意识，并第一时间确定另外两人的状态，“杰，硝子，你们两个没事吧。”
“我没事。”夏油杰狠狠晃晃脑袋，总算让自己也清醒了一下。
家入硝子跪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几下才回道：“我也没事，二条君，你呢？”
钱鸦趴在土地上，视网膜里还残留着那毒酒的影像，大脑几近罢工，花了两分钟才反映过来家入硝子是在叫自己，摇摇晃晃地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还，还活着，咳……”
“弱鸡。”五条悟嘴上嫌弃着却走到钱鸦，一手插着兜，一手抓住钱鸦的后领给人拎了起来。
钱鸦被拎着站起来后还没缓过来，整个人又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五条悟只好像拎小鸡一样一直把人拎起来，最后再放到正殿前的台阶处，让这个小鬼靠在一边的廊柱上休息一下。
“哈，哈，”钱鸦干笑两声“你刚刚过来我还以为你会踢我一脚。”
已经走进殿内开始探查的五条悟头也没回：“那我现在也可以一脚给你踢到鸟居外面去。”
“求您大发慈悲不要做这个事情。”
少年的声音很虚弱，几乎都是气音，五条悟也懒得和这种病号计较。
只是，想起刚刚自己拎起这个人的那种异常的手感，他还是心里起了一些异样——太轻了，歌姬那个家伙都比这个小鬼要重上个二十几斤。
初中前后的年龄……远轻于同龄人的体重……五条悟心底渐渐有了想法，他随意地对着内殿的木板轻轻敲了敲，状似无意道：“说起来，小鬼你是做什么的，看你的年龄应该还在上初高中才对，你是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
“我被开除了，现在姑且在做记者，狗仔一类的工作。”
钱鸦低垂着眼眸，张嘴就开始胡说。
“为什么辍学，像你这样的小鬼就应该去读书，哪家公司敢要你啊。”五条悟眉毛一挑，心里开始盘算起给这个小鬼请个律师。
“因为没有钱上学啊……可恶，要是我有钱的话……”想到自己的钱包，钱鸦不由得真情实感地幽怨了起来。
“那你父母呢？”
“都去蹲局子了，因为入室抢劫，我之前一直住在亲戚家，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就自己搬出来了。”
钱鸦说完之后觉得自己都觉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是楼下便利店里播放的晨间电视剧的剧情。
“为什么自己搬出来？没有其他的亲戚了吗。”
还在高中阶段的五条悟可以说是自负，也可以说是单纯，听了钱鸦的话之后已经开始想如果这个家伙没有亲戚的话，那就来咒专好了，反正用来跑腿是足够的。
“……你问得太多了。”少年不愿回答，他先是用帽檐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又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打扮的脸，另一只手则默默地摆弄相机的样子。
“你这小鬼，老子问什么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啊——”五条悟刚准备给这个刚刚单方面被他收为小弟的家伙立一下规矩，便被夏油杰打断。
“悟，过来一下，这酒壶底部有字。”夏油杰把酒壶抬高，示意五条悟看壶的底部。
“写着什么？”五条悟脸色还有些臭，但还是凑了过去，脑子清醒了些的钱鸦则是溜到了房间的里面，对着古旧的地板开始地毯式搜查。
“都是汉字，写着‘神不该存在’，总感觉有一种阴谋的味道。”夏油杰眯起了他的眯眯眼，酒壶底部的字非常浅，辨识起来很是费力。
五条悟伸手接过酒壶，也检查了一下上面的字迹。
酒壶入手光滑，色泽匀称，应当是一位熟练的工匠制作的。底部的字则似乎是工匠刻上去的，和正常署名的刻痕很不一样，刻痕圆滑且深度颇浅，也没有着色，似乎是很害怕别人发现这行字一般。
五条悟道：“重要的是这行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为了说明这是毒酒，还是说是这是我们下一步的指示。”
“又或者，二者皆是。”夏油杰接道，他已经默契地对接上了五条悟的脑回路。
“那这个毒酒大概率就是要用来……”弑神的。毕竟是在神社，夏油杰还是有些忌讳，将后面的几个字咽下。
五条悟听出夏油杰的未竟之言，脸上浮现出跃跃欲试的笑：“所以我们接下来也大概率要去做这件事。哈，我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领域背后的那个家伙的目的是什么了。”
“这，真的没问题吗？”夏油杰总觉得有哪里有些奇怪。
“没事，领域内的事情是影响不了外界的。”五条悟对此颇为自信。
他们二人很快达成了一致，谁也没看见，在夏油杰说出壶底的字的时候，对着地板数木纹的少年浑身颤抖了一下。
“等等，打扰一下你们聊天啊，这真的假的啊。”站在门口的家入硝子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嘴巴大张望着外面。
“什么？”夏油杰也走到门外，虽说已经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咒术师了，可眼前的这荒诞的一幕，依旧让他露出了惊讶的深情。
外面枯萎的古树的枝丫在刚才的几分钟内长满了纸，与此同时还不断有新的纸从树上像是新叶发芽一般长出来。
而那些长方形的纸，上面有着绿色纹路的纸，无论怎么看，都非常非常非常的眼熟。
钱鸦：！
钱鸦：树上长钱了！
五条悟只感觉身侧像是有一阵风吹过，在他还没能够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原本站着钱鸦的位置已经空了，取而代之的一个欢快地窜上树的黑色身影，让人不禁联想到树林之中的黑松鼠。
五条悟：？不是兄弟，你有点吓人了。
“真快啊，我刚刚都没有反应过来。”夏油杰双手插着兜，意味深长。
“完全没有使用咒力，只是凭借□□的速度，说实话这个小鬼去当运动员应该更好赚钱吧。”五条悟摸着下巴道。
“他真的没有咒力吗？”夏油杰又问道。
“低的可怜，含量和只鸟差不多，看不看得见咒灵都两说，而且这个领域里完全没有咒力，他却依旧能够保持速度，光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一切了吧。”五条悟说完，又压低声音道：“如果之后还有这样的领域，那这个小鬼可是……”
五条悟话没有说完，但夏油和他都瞬间确定了彼此的想法。
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拐到咒专。
窜上树的二条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大麻烦给盯上了，只是两眼放光，扒住树干去够树上的纸钞。
钱鸦：钱，嘿嘿，钱，都是我的，嘿嘿。
咒专三人组此时也走至树下，五条悟抬手微微一跳，从树上抓下来一把“叶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果然……小鬼，别摘了。”
“为什么？这是□□吗。”
“不……这些钱都是真的，但是是你用不了的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人没有钱，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