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封建王朝的边境地方,与敌国常年冲突,礼法制度形同虚设。
只要手段得当,杀几个人根本不会有人追责。
而此刻,赵平安那副毫无畏惧、霸道冷厉的姿态,也彻底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围观者一个个悄悄退后,不敢多看,把他默默归入“皇亲国戚”一类人物。
张山和陆远仁本想再放些狠话,结果赵平安手中铁铲刚一抬,两人瞬间缩了头,像吓破胆的耗子般连滚带爬逃回房间。
“夫君……”李玉兰满脸忧色,声音发紧。
清源郡是赵平安的故乡,也曾是她父亲的任职地。
如今被张氏诬陷,全家流放,此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有故人相助,她此刻根本无法嫁人,而是被发配苦役营受尽凌辱。
她太清楚张氏势力有多深,有多狠。
“不必担心。”
赵平安将铁铲抵回墙角,轻声安慰她,“张氏要真有本事,张山怎么可能被扔到这穷乡僻壤?他若是族内的精英人物,最差也安排在北州郡城,哪里会落到这儿。”
北州郡是舟县的上级行政区,敌国昔日重要贸易枢纽。
虽然近年因战火凋敝,但条件仍远胜如今此地百倍。
李玉兰点点头,不再多说:“嗯,夫君稍等,妾身这就去烙饼,很快就能吃饭。”
赵平安虽然吃惯了现代精细化面粉,嘴巴挑剔得很,但此刻看到李玉兰满脸认真,还是打起精神配合,甚至露出期待的样子,给足情绪回应。
第二天清早,风大有雨,气温骤降,体感已接近零度。
赵平安并未出海,而是计划先熟悉仁凤村周边的地形地貌和住户情况。
走到一处屋顶修补得不算牢靠的房屋前,昨晚那个用酸萝卜换腊肉的少女看到他来,惊喜地打招呼。
“我叫赵平安,你怎么称呼?”赵平安停住脚步,语气温和。以后都是一个村的,有必要提前认识。
这时,屋内走出一个少年,约莫二十出头,身材颀长,快顶到门梁,就是瘦得厉害。
“我叫程菊菊,他是我哥程书书。”少女羞涩地介绍。
叔叔?
这名字真会占便宜。
赵平安心里嘟囔一声,伸手示意握手。
程书书看着赵平安,歪着头,一脸疑惑。
赵平安立刻改为抱拳,笑着道:“我是新搬来的,程兄好。”
“赵哥客气了。我和妹妹是双胞胎,今年刚满十六。”程书书抱拳还礼。
赵平安暗暗打量了一眼,心道封建社会的人就是长得着急,看起来比自己老好几岁,实际上还小了五六年。
程书书不知他心思,只一味感谢昨日赠肉之恩。
“不用谢,是你妹妹用腌萝卜换的,大家互相帮衬。”
程书书恍然,点头道:“我妹也不小了,若赵兄有意……”
“我还有事,改天聊。”赵平安几乎是落荒而逃,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留下程家兄妹一脸呆愣。
他继续在村中走动,下午去了杂货铺买了一些赶海的必需工具。
虽然御兽系统能操控动物协助他探海寻物,但最终捞起来的还得靠自己。
回到临时住处,他把工具放进李玉兰与小姨子共住的小房间里。
小姨子出门未归,屋里只有李玉兰在专心缝衣,看到他进来连忙起身道:“昨儿那位姑娘的家人送来些面饼和鱼干,说是感谢夫君的腊肉,就放在那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篮子。
“知道了,你看着办吧。”赵平安没去细看篮子,只顾收拾工具。
等他抬起头来,发现李玉兰神色欲言又止,隐隐猜到她大概听到或见到了什么。
他装作没察觉,转身离开了房间。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铛铛’的铙钹声将整屋人惊醒。
赵平安早就起身锻炼,绕着屋右侧的大树慢跑,弥补身体素质太差的问题。
听到响动,他第一时间绕回前屋查看。
只见村长杨秋生带着几名巡逻队员站在门前,其中一人手持铙钹正卖力敲打。
“起床了!”队员大声吆喝。
“公鸡都没打鸣,你们吵个什么劲啊!”
屋里住户被吵得满脸不悦,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乱得像个菜市场。
“都闭嘴。”
杨秋生嗓门不大,却字字带劲,“这不是内地,是边境一线,敌国随时可能渗透。你们这种警觉性,哪天梦里被捅死都不配喊疼。”
他话音一落,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毕竟隔壁敌国手段狠辣,对大武百姓照面就是车轱辘压平再剁一刀,什么金银利诱全无用。
不一会儿,人都聚到门前,三三两两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杨秋生扫了一眼人群,负手站定:“赵平安,出列。”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张山脸上浮现报复快感,双手叉腰,鼻孔朝天。
陆远仁也眼神放光,手掌搓得飞快。
角落中,李玉兰姐妹手心早已全是冷汗。
完了,清源郡张氏的关系还是起效了。
这回赵平安就算不被就地处置,也得被发配最前线。
边境与敌国虽名义休战两年,但冲突不断,前线修工事全靠重刑犯顶着。
敌军小股部队常用裹油箭偷袭,死亡率比战场还高,而这些人死了连个名字都不会留下。
“哟,怎么不横了?”
陆远仁揉着还没消肿的后背,冷笑着走向赵平安。
“小鳖孙,敢跟我张哥对着干,怕是连死字都不会写了吧……”
赵平安走到队伍最前面。
“嚷嚷什么呢。”
村长杨秋生怒斥着嘲讽不止的陆远仁一声,随后开口道:“我宣布一件事。”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从今起,赵平安将成为仁凤村捕鱼队的一员。”杨秋生语气平稳地宣布。
“我没听错吧!”陆远仁在原地蹦起半米高,惊叫出声。
“不可能!”
脸还肿着的张山说话含糊,“他、他敢打本少爷,应该被发配到最前线去挖沟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