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一家四口都在京城,父亲也在京郊不远处当官,他没打算回去。
顾苏合帮陈知礼他们找了自家的商队同行,知礼跟盼儿本就有小二十人的护卫,基本不会再出事。
派官文书下来还有五日,刚好这期间让人准备好途中要用的东西。
顾苏合也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抓紧带人打理顾家和盼儿的药庄,尤其是自己的庄子,制药作坊和美肤作坊实在不能耽误了。
早餐桌上。
顾四彦看着孙女,想着几日后她就跟着陈知道回乡,差不多三个月都见不到面,心里万分不舍。
“盼儿,要不你就不回去了吧?太远了,祖父担心你,来时途中可是危险了一下。”
“祖父,黑风岭那里的游匪,官府不是全解决了吗?没事的,如果光相公他们回去我还真不放心。
再说我还真想见证一下相公荣返故里的热闹扬景呢。”
盼儿轻笑,宛如春花绽放,她娇嗔地对祖父说道:“祖父,您真的打算躲到庄上去吗?”
顾四彦蹙眉,长叹一声:“嗯,刚好你二叔这段时间也会在庄上。
这几日来向咱们讨要药膳方子的人实在太多了,有些人明明身体好好的,却也夹在其中起哄。
药膳也不是随便能吃的,再说我也不想太惹眼,京城是繁华之地,也是是非中心,名声突然起来不是好事,说不定让有些人心里不舒服。”
盼儿理解地点点头,接着说道:“祖父,这几日我会抓紧时间多准备一些药材精华,您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躲到庄子上去也不错,毕竟哪里都没有庄上那么清静。
我可是非常想念江南的日子呢。”
就在这时,顾苏合走了过来,他笑着对盼儿和知礼说:“盼儿、知礼,你们可得给江南写封信啊,我大哥大嫂他们可都伸长了脖子盼着呢。”
陈知礼连忙点头,应道:“那是自然,我们一定会详细地告知他们这边的情况。”
盼儿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我还要跟爹娘、二婶他们讲讲京城的趣事,好让他们也乐一乐。
如果他们都能到京城来就好了。”
顾苏合摇头:“傻丫头,咱顾家的根基就在江南,你爹娘他们可能来不了。
不过过几年如果知礼有机会,倒是可以外放到江南当官,这样你也可以跟你爹娘他们聚聚。”
说话间,文鸣来报:“老太爷,礼部侍郎的夫人派了管家过来,说他们夫人实在是头疼难忍,想请您给开个方子,扎针灸也行。”
顾四彦无奈道:“京城不是有百草堂跟回春堂吗?他们的医术都不错,干嘛揪着我不放?我顾家的宜元堂最有名的是药而不是医呀。”
“爹,要不就回绝了?”
顾四彦叹气:“这样不好,我去给他看看吧,回来就带盼儿去庄上。
知礼,途中准备事项自己做,出发那日我带盼儿在道上等你们。”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每个人都像被拧紧的发条一样忙碌不停。
盼儿带着自己的四个丫头,整日埋头于药庄之中,全神贯注地挑选着每一味药材,仿佛这些药材都是她的宝贝一般。
她仔细地检查每一株草药的品质,确保它们都是上乘的。
然后,她将这些精心挑选的药材放入药炉中,用小火慢慢熬制,提炼出其中的精华。
盼儿将提炼好的精华小心翼翼地分装在一个个小巧的瓷瓶中,一部分留给祖父,希望这些精华能够帮助到祖父。
另一部分则是她自己路上要用的,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顾苏合也没有闲着。
他跟商队头领商量行程安排以及护卫事宜。
他要确保盼儿他们这次行程的安全,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回程人或许更多了。
陈知礼也没有闲着,他在家里忙碌地整理着需要带走的物件。
他把衣物、书籍、生活用品等一一打包,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的东西。
一来一去几个月,东西没带够会不方便的。
五日后,天还未亮,众人便早早地来到了城门口集合。
商队的马车已经准备就绪,车夫们手持马鞭,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陈知礼如今有了高泽七个,还有顾二叔在江南送他的几个人,加上文元几个,也是不少的人数。
盼儿与祖父顾四彦依依惜别。
这些年她一直没离开过祖父。
她的眼中充满了不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祖父,您在庄子上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累着了,否则等我回来可是要骂您的。”她轻声说道。
顾四彦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去吧,乖孩子。路上注意安全。”
陈知礼扶着盼儿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紧跟着坐了上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商队缓缓地启动了。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商队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远方。
济宁县黄家老宅。
春风和煦,黄夫人却感觉骨头逢里都在发冷。
儿子流放了,虽然只有三年,他们派人跟在后面,又贿赂了差人,出不了什么事,但终其一生,儿子再也不能科举,他二十一岁他已经是个秀才了呀。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全部的指望。
老爷虽然难过,但他很快就把精力集中在两个庶子身上,黄家虽然倒了霉,但没有被抄家,银钱上一点都不缺,听说已经在准备给两个庶子请好先生教导。
可怜她的女儿已经埋进土里,因为是横死,本来根本不准葬在黄家祖坟山上,最终因为她的哭闹,还有族人对老爷的忌惮,勉强同意让女儿葬在祖坟山的边缘处。
一个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女儿,转眼就只能看见一捧黄土,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走在偌大的后院子里,感觉是这样的孤苦无依,这些年来,她一个堂堂的知府夫人,不论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语,何时曾像如今这样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