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一听,恍然大悟,继续装模作样地问,“孩儿,我实在是忘记了,她叫做什么名字?”
哪吒都差点被李靖的厚颜无耻整笑了,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咬咬牙,继续演。
“她原是金鼻白为霜成精,偷了香花宝烛反下界去叫半截观音,现在在下界号地涌夫人,其实原名应是叫做白为霜。”
“对,我是有这么一个女儿。”李靖捋捋胡子点头表示自己想起来了。
孙悟空看着这父子俩在自己面前一番故作姿态,内心都快烦死了,他甩甩头,“如何?俺老孙可没故意说假话来诓骗你罢,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李靖余光躲闪着孙悟空灼灼的目光,喉头艰难地滚动两下,干笑两声打破凝滞的空气,“大圣,这,咳咳,即是这孽障惹下的祸事,便让哪吒跟你走一趟罢。”
他摩挲着塔身纹路,声音也不自觉弱了几分,“到底是下界成妖后犯的错,与天庭管束无关,哪吒此去,也不过是例行公事、大义灭亲,免得被人说我天庭姑息养奸。”
孙悟空这一路看多了神仙佛陀在他这救走自己坐骑童子,还是被这李靖的嘴硬弄得哑然,他冷笑着瞪了一眼李靖。
李靖全然不顾,他挺直腰板,带着几分底气不足的虚张声势,“这于情于理,实该好生教训这孽障一番。”
说着偷瞄了孙悟空一眼,见其没有动作,才松了口气,赶紧朝着哪吒使眼色,“还愣着作甚,你速速去将她降来,莫要留手!”
说完背过身去,不再多言,生怕再被孙悟空抓住把柄。
“是,孩儿领命。”哪吒拱手接令,又朝孙悟空开口,“大圣,咱们这就走吧,莫要耽搁了。”
“呵,那就走罢。”孙悟空也懒得再纠缠,当即驾云往无底洞飞去,先救他师父要紧。
李靖回身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脸上哪还有方才气愤心虚的表情,他笑着看了眼手上的宝塔,这佛祖的意思他应当是领悟得不错。
白为霜将唐僧重新关了起来,喊来宝月了解了一番猪八戒和沙僧的处境,也不管他俩,就这样关着吧。
感应到孙悟空已经离开了,吩咐宝月准备好酒席,她今日就要和唐僧成亲。
无底洞内,三百小妖手提琉璃灯穿梭如流,将弯弯绕绕地洞窟也装点得珠光璀璨。
白为霜对着铜镜轻描远山眉,口中呢喃:“可惜长老不配合,不然今日还能让他那东土和尚,见识见识我这妖界最隆重的婚典。”
洞中央燃起九根龙涎香,烟雾缭绕中,原型为蛇精的小妖化身巫祝跳着傩戏舞步。她手持桃木剑,将符水洒向四方,口中念动咒语:“山魈退散,河伯让道,今日良缘,百无禁忌!”
白为霜出了盛满天山雪水与玫瑰花瓣的浴桶,穿上衣袍,由几位擅长梳妆的狐妖为她梳妆。
每插一支凤钗,便有妖卒在洞外敲响青铜编钟,钟声惊起林间百鸟,在洞口盘旋飞舞。
待唐僧被五花大绑请入礼堂,洞顶垂下千盏灯笼,将喜堂照得一片红澄澄的。
白为霜踩着镶嵌玛瑙的红色软靴,由小妖们托着裙摆,缓步走向唐僧。
从被强行换上婚服到被押到婚礼现场,唐僧始终面色凝重,眉眼间凝着深深的忧虑与抗拒。
红毯两侧,小妖们捧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还有专人吹奏乐器,场面很是喧闹。
白为霜特意命人搬来炼丹炉改造的火盆,笑道:“圣僧,这跨火盆去晦气,可是人间最要紧的礼数。”
又让人扛来镇洞宝鼎:“再踏过这鼎,便是岁岁平安。”
小妖想将唐僧强拽着走向火盆,他却双脚死死钉在原地,任凭小妖推搡也不肯挪动半步。
望着四周张灯结彩的布置,悲戚叹道:“贪嗔痴念皆是虚妄,女施主以暴行强逼姻缘,只会徒增罪孽!”
见白为霜不为所动,他突然闭目诵经,小妖们面面相觑,此刻没有了演奏声,只剩《心经》声在空气中回荡,试图以佛法驱散这荒诞的婚典氛围。
白为霜看着他这一番作态也没生气,反而笑着上前亲手解开了唐僧腕间绳索,递上用雕龙画凤的合卺杯。杯中盛着取自瑶池的仙露,混着特有的合欢花酿,香气勾人魂魄。
她朱唇轻启:“长老,饮了这杯,你我便是生生世世的夫妻。”说罢,扯下唐僧帽子上的金丝,与自己头饰上的金金线缠作同心结,系在洞壁夜明珠上,代表夫妻结发同心。
被缚于婚典主位的唐僧,双手虽被解开,却始终交叠于胸前没有动作。
面对白为霜笑意盈盈递来的合卺杯,他垂眸避开对方灼热的目光,喉结微动后朗声道:“女施主,贫僧已许身佛门,誓取真经普度众生,万不能行此背德之事。
你若执迷不悟,便是自毁修行之路!”声音虽沉稳,却难掩微微发颤的尾音。
白为霜面色微变,“既然长老不愿喝这合卺酒,那就先敬拜天地,这酒就留到洞房再喝罢!”说罢一挥手,就有几名小妖上前按住唐僧。
正要强压着唐僧拜天地时,洞外突然传来金箍棒的轰鸣,白为霜松了一口气,孙悟空总算是回来了。
“这可恶的臭猴子,还敢来找不自在!”她撕开身上的婚服,露出一身白色软甲装束,拿起双剑便迎了出去。
此刻婚典骤变战场,红绸翻飞间,金铁相击之声震碎了虚假的盛宴。
听闻洞外传来金箍棒的打斗声,唐僧黯淡的眼眸中燃起希望。
他趁众妖慌乱分神之际,朝着门外高声疾呼:“悟空!为师在这!”
“孙悟空,你还敢来,是还没领教够姑奶奶的手段,还是来喝你师娘的喜酒的?若是来喝喜酒,那师娘给你这个乖徒儿准备红封,若是来捣乱的,那就别怪你师娘清理门户了。”
白为霜飞身上前架开孙悟空往小妖头上打的金箍棒,又一剑刺了过去,眉毛一挑,嘲讽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