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回晋安
江定安握着薛岚手臂的力道紧了些。
“往后,你的仇,我来报。”
“你的路,我陪着。”
薛岚没再说话,只是动了动,把头靠在了江定安的肩上。
他的肩膀很硬,硌人,却也稳固。
灭门的血仇仍在,只是那股灼人的恨意,此刻却沉淀了下来,凝成了一块更冷、更硬的铁。
……
一夜无话。
天亮时,两人已收拾停当,启程回晋安。
一夜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股萦绕不散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需言语的心意相通。
卓飞昂顶着两个黑眼圈,脚步匆匆地前来禀报。
“老大,你火了!你现在在京城,比说书先生嘴里的前朝大将军还火!”
他一脸兴奋,唾沫横飞。
“现在满京城的茶楼酒肆,都在传你昨天在金銮殿上舌战群儒,为母**的光辉事迹!什么‘忠孝两全江定安,铁骨铮铮护国门’,各种顺口溜都编出来了!百姓们都快把你当活神仙供起来了!”
江定安听着,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他知道,这背后,少不了安清欢的西厂在推波助澜。
景帝想用“家事”二字,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安清欢偏要反其道而行,将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江定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遥遥望向晋安的方向,那里,才是他的根基,他的战场!
“传!”
“让他们使劲传!最好传得全天下都知道!”
“这潭水,搅得越混,才越好摸鱼!”
他转过身,看着整装待发的亲兵,以及身旁那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剑的女子,沉声下令。
“我们,回家!”
返回晋安的路途,漫长而枯燥。
但马车内的气氛,却不再像来时那般冰冷压抑。
薛岚换下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穿上了一袭素雅的青色长裙。
静静地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绝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放在膝上。
微微紧握的拳头,显示着她内心的波澜,远未像表面那般平静。
江定安则在翻看着一本从京城带来的兵法孤本。
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身旁的女子,两人的视线偶尔在空中交汇,又都默契地错开。
一种心照不宣的暖意,在狭小的空间里悄然流淌。
正如卓飞昂所说,京城朝堂上的那场风波。
像长了翅膀一样,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大姜的每一个角落。
江南的烟雨楼阁中,富甲一方的商贾们,在听完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演绎后。
纷纷感慨齐王江慎的愚蠢。
开始重新考虑是否要切断与齐王府的生意往来。
密报自蜀中深山传出,送到了各处拥兵自重的藩王案头。
一夜之间,江慎这个名字,便从人人忌惮的‘枭雄’,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疯狗’。
杀子弑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不是人。
跟这种东西谈信义,谋大事?
怕不是把自己的脖子往他刀口上送。
消息传得快,远在西域的波斯使团听闻后,也立刻断了与齐王府的往来。
使者在给国主的信中只写了一句。
此人非虎,是真正的恶鬼,沾上了便脱不了身。
金銮殿上,江定安为母**的几句话,掀起的风浪,却远不止在京城。
这股风暴,正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速度,席卷整个大姜。
恐怕连江定安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一跪,这一争。
本是出于孝道。
却恰恰抽掉了齐王府赖以逐鹿天下的根基。
而这股风浪,最终也席卷到了北境,那片常年被战争阴云笼罩的土地。
……
晋安城百里外,大北军营。
连绵的营帐,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散发着肃杀与血腥的气息。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雷暴前夕,连帐外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大将军周猛,正死死地盯着手中那份由探子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
那份密报,写得极其详尽。
不仅记录了金銮殿上,江慎、江定安、东方白乃至景帝的每一句对话,甚至连他们说话时的神态、语气,都描述得惟妙惟肖,仿佛亲眼所见。
周猛的脸色,随着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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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内容,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变脸。
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最终,化作了火山爆发般的滔**火!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面庞,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漆黑如墨!
他终于想通了!
他终于明白,前些日子,齐王府那个鬼鬼祟祟派来的使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狗屁的“共襄大举”!
什么狗屁的“割让燕云十六州”!
从头到尾,那**就是江慎那个老狗,设下的一个局!
一个天大的圈套!
那个使者,根本就是故意派来让他周猛打骂,让他周猛拒绝的!
而那封所谓的“往来信函”,更是江慎早就准备好,用来在朝堂之上,攻击江定安的“证据”!
他周猛,这位统领着十几万大北铁骑,让大姜闻风丧胆的北境之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江家父子相残的棋子!
成了一个被利用完就扔的牺牲品!
奇耻大辱!
这是天大的奇耻大辱!
“砰!”
一声巨响!
周猛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掌拍下,身前那张由百年铁木打造的厚重案几,竟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江慎!”
一声夹杂着无尽羞辱与愤怒的咆哮,响彻云霄,震得整个中军大帐都在嗡嗡作响。
“你这背信弃义的老狗!竟敢把本将军当猴耍!”
帐内的几名副将,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名与周猛关系较近的络腮胡副将,犹豫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忧心忡忡地开口。
“将军……息怒。那……那我们与江定安的约定……”
是啊,约定。
他们和大北的耻辱,长公主秦玉莲还在江定安手里。
他们答应了江定安,三年之内,绝不主动攻打晋安城。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这约定,还算不算数?
听到这话,周猛脸上的怒火,却诡异地平息了下去。
他不怒反笑,那笑声中,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和快意。
“约定?”
“本将军当然记得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