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五十,黑色宾利准时抵达浮水居。
副驾驶座位上,阮知眠对着小镜子照了照脸,刚刚洗过澡,眼睫有些湿,轻轻卷翘,他抬起头,眼尾红红的,瞪了一眼时鹤。
明明刚刚说只是亲一下,骗人。
Alpha一身简洁的黑色短袖搭配黑色直筒运动长裤,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牙印,他拉开车门,绕过来,俯身给阮知眠解开安全带,自觉下午是有一些过分。
“对不起,宝宝。”
嗯,毕竟术后休养快两个月了。
阮知眠像是小动物伸爪子一样,轻轻的伸手,瓷白的手指放在他的掌心里,紧接着应了一小声,“嗯。”
正是盛夏,天刚黑不久。
阮知眠和时鹤到的时候,人刚到一半,滕玉往椅子上一靠,一身西装,他抱着一杯水喝了两口,脑袋一歪,靠在阮知眠的肩上,“谁发明的夏天。”
暨野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倒是经常在滕玉身边出现,伸手把滕玉往自己那边拽,滕玉抬起腿,用眼神压制暨野。
顾西辞在外面打电话,温颂倒了一杯果汁。
最近酒局太多,三天两头的跑,温颂家里孩子多,又非要把他安排进集团,几个哥哥姐姐给他分的都是辛苦的工作。
时鹤有所耳闻,“你说过想要做软件吗?”
“我出钱,你来做。”
现在的时鹤和阮知眠,算是在场中最轻松的一位。
温颂撑着下巴,温柔的眸子里浮现几分幽暗,他并没有拒绝时鹤的提议,“再等一个星期,我不会轻易让他们折腾我。”
每个家里都会有竞争,尤其是孩子多的家庭。
从很久之前的出国留学开始,温颂已经做好了远离家族斗争的准备,这一次被拉进去,是因为和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在公司惹了事。
温颂完全是去收拾的。
八点多,阮叙白到达,江砚知一起出现,江砚知走在前面,先走来拉开椅子坐下,暨野自觉让位,滕玉换到在旁边,低声问,“哥,你们和好了。”
“在门口遇到的。”
江砚知坐下,把从港城带来的礼物送给阮知眠和时鹤,他拍卖的原石,亲自雕刻的一对玉,寓意着平安顺遂。
阮叙白坐在距离江砚知两个位置的空位上,听着大家聊天,眉眼透着静。
今天出来一方面是庆祝时鹤出院,另一方面是许久没有一起见面了,到后半局,阮知眠脑袋靠在时鹤肩上,慢慢的和大家说话,浮水居的菜做的很特别,有一点晕碳了。
时鹤低下头,捏了捏阮知眠的指腹。
有些想亲,忍一下。
晚上十一点,散场时间到。
顾西辞送温颂回去,滕玉和暨野一起,阮叙白回头看向江砚知,“我载你。”
时鹤和阮知眠走在最后,时鹤弯下腰,在阮知眠面前蹲下来,“该回家了,眠眠。”
“不要喊我眠眠,我要听别的。”
明明没喝酒,看着像是晕了。
哪个人会晕果汁。
阮知眠平常的体力还好,今天力气早早被消耗了,脑袋一低,听到时鹤喊宝宝才趴上去,小脸埋在肩边,软声说道,“时鹤,我好开心呀。”
和时鹤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
很开心。
时鹤侧过头,碰了碰omega的鼻尖,“我也是。”
阮知眠揉了揉眼睛,“我有点困了。”
“我们回家就睡觉。”
说什么回什么,他一路把阮知眠背上车,等到家的时候,又把阮知眠背上楼,两个小猫跟在后面,好奇的喵喵。
第二天一早,阮知眠从时鹤的怀里爬起来,一大早积极的给时鹤拿西装,还踮着脚打领带。
“我也很忙的哦。”
刚刚起床用完早餐,Alpha姿态疏懒,拿起柜子里的手表戴上,温声问,“想好去哪里了?”
阮知眠转身出门给小猫加餐零食,“嗯,想好啦。”
“我准备去找妈妈,我要帮我哥。”
阮知眠对继承的兴致不大,阮叙白不算是培养的目标,但他从小就对自己严格要求,想要成长为厉害的大人,保护妈妈,保护家人。
在这一点上,阮叙白和江砚知很像。
“我也长大了。”
阮知眠转身,抱了抱时鹤,撒娇,“你要来接我下班。”
正在等待投喂的两只猫猫伸出猫爪,“喵呜,喵喵。”
阮知眠转头,“等很久了呀。”
他蹲下来,把冻干倒进猫碗里,又检查了一遍机器。
阮知眠去楼上换衣服,时鹤先去开早会,阮叙白顺路来接他,选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换上,在客厅等哥哥。
上午九点,阮叙白带着阮知眠一同出现在阮氏。
兄弟两人,一个高大冷清,一个漂亮骄矜。
阮知眠来的消息,只告诉了阮叙白,还没和阮嘉容说。
阮氏不同其他公司分成几个派系,公司里默认的下一任继承人只有阮叙白。
阮知眠的出现,无疑是打破了这一个认知。
刚刚到达,阮嘉容带着阮知眠和阮叙白一同参加周会,并在会议结束后宣布阮知眠正式进入公司,先跟在身边学习,做她的助理。
阮知眠做的很认真,他的工作量和刚来的实习生一模一样,并没有放水。
阮嘉容提前问过他,确认要做吗?
“哥哥一个人很辛苦,我虽然做不到像他一样好,我也想要学习一下,像小姨一样,她虽然不在公司里,也在家里帮了您不少。”
在家宠爱,在公司要严肃。
公私分明,这是阮家的家训。
刚过三天,有人暗戳戳的开始在阮叙白身边不忿,“小少爷刚进公司就受到了这么大的关注,您为了阮氏更好付出了多少。”
阮知眠的身边更是有人直接说,“我们支持你,阮少。”
“阮叙白整天装的那么厉害,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对于此类言论,阮知眠和阮叙白直接反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一向温柔待人的阮小少爷刷一下冷脸,“那是我哥,你有意见?”
阮叙白漫不经心的抬眸,手里的文件放下来,随着啪一声,带有威压感的一句响起来,“谁开始传的?”
半个月后,公司开除了一批心思不正的员工。
在第一天阮叙白载阮知眠来的路上,提前说过这件事。
在上班后的第一次假期,阮知眠一早上起来做了好多小甜品,挨个给正在辛苦工作的朋友们送去,从海边游玩回来的球球都有一份,现在球球正和他们一起住,等待下一次主系统召唤,继续去做小系统的任务。
阮知眠提着保温袋出发。
第一个先看的是滕玉,将近四十度的高温,滕玉带着工地帽子站在外面,冷脸和工程负责人说,“我们集团非常重视这一次的项目,特批了超出市场价的预算。”
“我要的超越标准的质量,别给我耍心眼。”
他年轻,但是从小在爷爷奶奶面前耳濡目染,很难糊弄,父母却觉得滕玉染了一身铜臭气。
阮知眠守在外面,等滕玉出来才挥手。
“眠眠,你怎么来啦?”
阮知眠递过去,“工作辛苦啦。”
他低下头拿湿巾,嘀咕一句,“时鹤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今天早上又出差了。”
滕玉欲言又止,差点儿露馅。
“你今天休息吗?”
阮知眠点点头,陪滕玉一会儿才离开。
第二站,是顾西辞和温颂,温颂现在辞职了,专心的鼓捣起自己的小公司,顾西辞和时鹤,还有阮知眠都入股了。
顾西辞平常倒是有空来温颂这里。
不过是因为顾西辞现在管理的公司,在温颂的小公司旁边。
二楼传来温颂的声音,“看,咱们阮总来啦!”
正带着卡通遮阳帽的美食派送员眨巴眼睛,摘下防晒口罩,露出漂亮小脸,和大家不熟练的打招呼,把自己做的拎进会议室,后面跟着阮知眠订的下午茶。
“我不知道好不好吃,你们尝一尝。”
阮知眠拿过单独订的两袋,“还有这个。”
顾西辞拆开包装,温颂先拍照,“必须好吃。”
阮知眠做的是冰汤圆和冰淇淋,他在这里待了一会,跑去下一站,耳尖还有一点红。
阮知眠刚走不久,时鹤收到第二个暴击。
第一个当然是滕玉啦,可不能客气呢,必须要展示出来。
[眠眠做的太好吃了,某人没有口福吧。]
[简直是艺术品。]
[亚米亚米。]
——时鹤:呵,我在准备婚礼,和你们这些结不上婚的人没话说。
属于无差别攻击在座所有人,戾气冲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