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又开始下起了细雪。
黄瓦之上被白雪覆盖,红墙被衬得越发鲜红,两三只麻雀停在了乾清宫的屋檐下,石砖上有一些专门供鸟儿吃食的食物。
小六子按照苏净元的吩咐又去盛了一碗清水放到麻雀的旁边,殿门侧边海福鸣正眯着眼躺在摇椅上。
“咱家主子可真是心善。”小六子瞧着吃得欢的麻雀,不由得夸赞道。
海福鸣闻言睁开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又阖上眸,悠哉悠哉地扯着嗓子说道,“小六子呐,你还是太年轻了些。”
苏净元心善?若是之前他还信,现在嘛,跟他们皇上一个德性。
他忍不住腹诽,随后让小六子去做事,如今他基本是甩手掌柜,两只脚步入了晚年生活,无聊便在殿外躺椅逗鸟,偶尔乏味了就吩咐人做事,自己走动走动。
海福鸣瞧了瞧天色,摇摇头,嘀咕道:“这都快午时了,怎地还不见起身。”
小六子若是还在,定然是要附和一句,“皇上休朝这些日都折腾我家主子,害得主子越来越起得晚了。”
殿内的那二位主子是午时才慢悠悠地醒过来的,要是搁在以前,海福鸣肯定免不了唠叨几句说什么不成体统之类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苏净元微眯着眼,靠在赵弃身上,看着殿内的小太监有条不紊地备水、将衣裳整理好挂在衣架子上。
赵弃抬手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轻轻扫在对方的掌心,勾起一丝痒意。
“怎么?”苏净元微愣,轻声说道。
赵弃将人整只都搂在怀里,遮住双眼的手没有放下来,低头在苏净元耳边沉声说道:“看他们作甚?”
“没看。”苏净元放松身体完全窝进了赵弃的怀里,语气带着几分懒散,任由对方遮住自己的视线。
赵弃让殿内忙活的小太监都退下,随后放下遮挡视线的手,紧接着就亲了下苏净元的耳尖,“嗯,你只用看我就行。”
苏净元浅浅打了个哈欠,低低地应了声“嗯”,他身子骨还有些酸软,基本都是黏在赵弃身上。
赵弃替人更衣净脸,伺候人用过午膳后,织造署派了几名小太监到乾清宫,说是要给苏净元做早春的衣裳。
苏净元不疑有他,待织造署的人量好身形,还颇为认真地挑起了衣裳的料子。
赵弃眼底含着笑意,颇为宠溺地看着苏净元,目光直勾勾的,丝毫不见含蓄。
“还喜欢什么料子?”他温和地问,完全没了素日在外人面前的冷血暴戾,“再命他们多做几件。”
苏净元抿着唇笑了笑,摇头道,“不用了,对了,过段时日不就是登基大典吗?织造署准备的如何了?”
“回大人,龙袍已有上千名绣女日夜赶工,定能在登基大典前完成。”织造署的一名小太监恭敬回道。
苏净元微微颔首,“嗯。”
赵弃抬手揉了揉苏净元的脑袋,轻笑道:“到时候给你过眼,好不好?”
苏净元:“给我过眼作甚?难不成我不满意,皇上还要让人重做不成?”
赵弃挑眉,笑笑不语。
两个月后,织造署的人送来刚织好的龙袍,赵弃去养心殿议事,殿里只剩苏净元一人还在睡着觉,补昨夜的眠。
小六子拦下织造署的人,“我家大人还在休憩,皇上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