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的心态确实是变了。
此地是他最后的老巢了,如果这里也丢了,他真的没地方去了。
同时,这里也是这群孩子的家。
即便是不考虑统一战线的问题,萧凡也想让孩子们见见血,让他们知道一番战场的凶恶,倒不是真的指着他们打仗。
张玉楼跟萧凡同床共枕,倒是跟昔日有所不同,她是最能了解萧凡心思的。
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萧凡的心态变化,他已经从事不关己,逐渐转变为一座山寨的领导者了。
而且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夫君无论可退。
但她又担心,自己的顶梁柱死在战场上。
那样的话,即便是她侥幸不死,也会被其他的土匪掌控,去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当下她拉了拉萧凡的袖子,“夫君,你要小心,我和娘在家里等你。”
林月娘呵斥道,“闭嘴!男人出去做事业,女人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以免影响他的决断。”
萧凡点齐人手之后,便对众人说道,“出发!”
见萧凡折返山寨,竟然挑选出一群孩儿兵的时候,老军师、三当家都有些震惊,他们觉得萧凡一定是疯了。
老军师更是直言道,“大当家,这些娃娃太小了,您莫非准备让他们御敌?”
三当家更是一脸忠诚的抱拳道,“大当家您宽心,我等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绝对会与敌人拼死作战的!”
秦毅也不解道,“大当家,这群人,也就吓唬吓唬人成,您还真的指望他们作战啊?”
萧凡却说道,“怎么,昨日有胆子驱逐我们,今日就没胆子驱逐贼寇了?你们就是看到有大人来了,生了懈怠之心。莫要多言,随我入战场。”
众人还想劝阻,却见萧凡一脸肃然道,“怎么,本当家还管不了大马岭了吗?”
老军师面露苦涩,萧凡跟张俊不一样,他的想法非常多,这意味着这种人不好操控,以后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过他本来也是个出谋划策的,其实若是主上英明,反而是好事,只是显得自己有些无能罢了。
见众人无言,萧凡神色略有缓和,对众人道,“都提起精神来,想要在乱世安身立命,打仗是必不可少的。”
“遵命!”一众人纷纷抱拳道。
……
此时此刻,大马岭四五里开外的山道上。
一伙穿的奇形怪状,相貌本身就丑陋无比,还非得纹身刺青的汉子,正在一处破庙里喝酒吃肉。
刀剑武器,随意扔在一边儿。
坐在几块砖头上,位于核心的一个男人,身上纹着手拿方天画戟的男人。
此人身材高大,在身后同样插着一把方天画戟。
他怀里还抱着个娇艳的女人,正在大肆揉捏着。
在他不远处,有个文弱书生,正不停地磕头,“奉先大王,前面就是大马岭了,小可还俗前,曾在此地居住过一段时间,对此地颇为熟悉。”
“前些日子想过去,发现此地已经被一伙老弱妇孺占领了。是一群山寨被灭了的破落户,但口袋里确实有不少好东西。”
“此地荒芜多年,朝廷也不曾关注,只要您拿下此地,地盘也比之前大很多。”
“还望您拿下此地,放过我的青儿。”
那身上纹着吕布的汉子闻言,当下便是一脚,踹得男子吐血,“放屁!什么你的青儿,如今他是我的貂蝉!”
那文弱书生不敢反抗,只是苦着脸说道,“大王,您本事通天,将来什么女人没有,何苦为难小可。”
那大汉放下女人,一口唾沫喷在他脸上,“放屁!老子就喜欢你的青儿,我的婵儿,留你一命,纯粹是让你看着,老子玩得爽,不然早就杀了你了!”
旁边儿的土匪也纷纷起哄,“就是啊,小书生,大哥每次欢愉,都让你看着,这是多大的恩赐啊!”
“是啊,上次你推背,还很卖力了,你忘记了?”
文弱书生被一群人说的羞愧难当,面红耳赤,“在下也是要脸的,你们在这样说下去,小可,小可.....”
“你怎么着?”奉先大王冷笑一声道。
“我.....”书生求死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后无奈干巴巴,怂得不行道,“我就出家了。”
“哼!”男人嫌弃的又踹了一脚,转身看向自己身边儿的女子,“蝉儿,你也看到了,此人就是窝囊废一个,哪里有跟着我逍遥。”
一众土匪,笑得不行,他们做土匪的,大多数都是苦命人出身,对于蹂躏昔日他们需要仰望的读书人,最是快乐。
就在他们喝的晕晕沉沉的时候,哨兵发现不远处,烟尘滚滚,似乎有大队人马靠近。
得到消息的奉先大王吓得一跳,赶忙跳到房顶上观瞧。
先入眼帘的是替天行道的大旗,飞龙、飞虎旗、飞熊、飞豹旗,青龙、白虎旗,朱雀、玄武旗,黄钺,白旄,青,皂盖,绯缨,黑纛。
一看就是正规军,吓得裤子都要尿了。
当下跳下房顶,拽起书生,一巴掌就抽了过去,“你奶奶的,你这是想害死我!你不是说对面都是一些妇孺吗?怎么旌旗分明,一看就是正规军。”
男子被吓得酒意都有些退了,但尿意也来了。
如果不是这么多小弟在场,他都憋不住。
被抽了一巴掌的书生,一脸的惊慌,“不能啊,我前些日子刚去了,没有正规军啊,连个成年男子都没有啊!”
说着他爬上了房顶,仔细眺望一阵,连忙道,“我知道了,他们这是玩的计谋,想用大场面吓退咱们。”
“不信您看看,他们连孩子都带来了,就是纯粹的撑场面。”
那奉先大王站在破庙里,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看到的场景,确实是有一堆娃娃。
“你确定你前些日子看到的都是些妇孺,没有成年男子?也没有正规军?”
书生摸着脑袋,瞅了半天,“小可曾经被抓到军中,做了几天书办,也知道官兵的厉害,眼前这帮人虽然旌旗分明,但是一看就是一群没接受过训练的老百姓!”
说着便跳了下来,现在跑肯定来不及了,一众人急匆匆的出了破庙。
结果待看清楚前面的情况是,奉先大王又忍不住踹了书生一脚,“废物!你他娘的疯了吧,他们连铠甲都有,你说不是正规军?”
这一脚力道过大,踹的书生趴在地上哎呦惨叫,起不来身,但还是勉力解释,“确实不是正规军,小可不敢骗人啊!”
那奉先大王看他软绵绵的废物样子,又是一脚踹开,“你这是要害死我!”
说罢便开始召集人手。
那书生躺在地上,身体却不断的朝着破庙内移动,时不时的谨慎看一眼对方,但眸子里却满是仇恨。
人群中,那奉先大王的一名亲信道,“二当家,对面虽然看起来人多势众,还有铠甲,但您仔细看看,他们确实连女人和娃娃都带来了。”
“估计刚才那酸书生没有说谎,这确实不是什么官兵,而是想通过壮大声势来吓唬我们。咱们驴皮崮自从立寨以来,威震八方,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些人马,真的打起来,能有十分之一有战斗力就不错了,何至于怕了他。”
“您此次出行,可是跟大当家立了军令状的。若是灰溜溜的回去,怕是人头不保,不如拼杀一二,博个体面。”
“况且,若是您夺了大马岭,便有了基业之地,咱们自立也是个机会啊!”
奉先大王表面上张狂,但能够在土匪窝活到今天,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谨慎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兄弟们跟着我是来享福的,若是死伤过多,我心里难受。”
不过那亲信,以及身边儿不少人都不在乎,“二哥,咱们都是出来混的,早就死过无数次了。迎了,女人,银子,你肯定少不了赏赐,若是输了,那是我们没本事。”
“你要是心疼战死的兄弟,到时候给他们找几个漂亮女人,埋在一起便是了。”
奉先大王闻言,颔首,旋即对身边儿的兄弟们说道,“诸位兄弟,跟着我赵奉先出来做事,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灭了这帮人,杀进大马岭,一切钱财,见着有份,女人随便干!”
“哈哈哈,大王,我的大鸟早就饥渴难耐啦!”
“我也是!”
“我也想!”
一群土匪,听到赵奉先的话,忍不住疯狂笑了起来,仿佛大马岭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