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古怪的很——”
上了岁数的老头碎碎念念的和自己的猫念叨仿佛它能听懂一般,他对着膝头打盹的斑猫嘟囔道:“一年只赶着阴雨天和下雪天,人家都不来的时候他才来。”
斯内普隔的很远就不再靠近,他没打伞,雨在他身上化开,带着有些刺骨的微凉渗入本就带着旧伤的肩膀针扎似的刺痛。他任凭雨水顺着黑袍褶皱蜿蜒,手臂处传来刺骨的灼痛,倒比心口的空洞更叫人清醒。或许只有在这密如蛛网的雨帘后,他才能模糊墓碑上刺目的刻字。
与其说他不在意,反而像是在惩罚自己。就像夏季连绵的阴雨天来,好像透过雨丝他就不必真切的看到她的名字。
斯内普忽然急促的倒吸了口气,他踉跄着扶住腐朽的树干,疼痛带着多日不规律作息的眩晕袭来。
他失去了自己爱的人——是他害了她。
潮湿的苔藓在掌心蔓延,恍惚间又回到那个傍晚——他绝望地抱着莉莉的尸体痛哭。
待到一刻钟悄然而逝,他才缓缓睁开那双布满倦怠的双眸,木然地凝视着那块墓碑,依旧在梦境与现实交织的恍惚里。
适才,他梦见莉莉在死亡的边缘,竭尽全力将一个正在安睡的孩子紧紧交付于他怀中,旋即自身便被那幽深如墨的绿光吞噬。当那孩子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如野水芹般碧绿而明亮的光芒,像莉莉的眼睛一般。
斯内普素来不喜解读梦境,他不像特里劳妮教授那般笃信梦中所蕴含的种种死亡征兆。然而,这场梦却如影随形,令他深信不疑。此时,婴儿床那边传来了哈莉咿呀不断的啼哭,那不是一个单薄救世主,那是莉莉的女儿。
他机械地抱起蜷缩的小身体,后背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那些曾让七年级学生骂哭过许多“愚蠢”的学生,令人噤若寒蝉的刻薄话语,此刻卡在喉间化作生锈的钉子。斯内普僵硬地伸出手抱住了哭泣的哈莉,他抿了抿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别哭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尽管哈莉听不懂斯内普说的话,可她竟然真的不再哭泣。
“这里就是你的家。”这个字眼如钻心咒般撕开旧伤。蜘蛛尾巷的家暴阴影、霍格沃茨走廊的嘲笑、以及那个让他万劫不复的夜晚,所有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剧烈翻涌。
从他刚出生的时候起,他的父亲会笑着拥抱自己的妻子,亲吻还是婴儿的他,只是他早就没有家了,从他的父亲托比亚·斯内普从他的父亲不幸破产失业的那一刻起,从他把责任归咎于自己的妻子艾琳·普林斯是个女巫的那一刻起,他的家就已经不再温馨了。他的好父亲托比亚变了,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易怒,酗酒,长期与艾琳争吵,而艾琳或许是贪恋曾经拥有过的温馨,即便是在这种长期不睦的环境之下,在小斯内普的劝说下,艾琳也不愿离开托比亚。更何况,现在的他早已行走在黑暗之中。
当襁褓中的哈莉带着莉莉的余温闯入他的世界,斯内普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命运的十字路口。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与深埋心底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在名为责任的漩涡中。
监护的重担,像一副沉重的镣铐,无情地锁住了他想要逃离的脚步。“父亲”这个称谓,对他而言比最复杂的魔药配方还要陌生。他害怕自己无法胜任,恐惧重蹈覆辙,慌张得如同初次调配魔药时手足无措的上魔药课的新生。可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早已置身于孤岛上,茫茫大海阻断了所有退路,除了直面,别无选择。每一次哈莉的啼哭,都像是敲响在他心头的警钟,提醒着他无处遁形的使命,以及必须背负起的、对莉莉的爱与对邓布利多的承诺。
只能他逃也似的扎进厨房,听着陶罐碰撞的声响,试图用煎培根的焦香掩盖内心的震颤,哪怕他根本不喜欢做饭。直到给哈莉喂奶的奶瓶空了,他才放下心来,他几乎是撞开门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任由寒风卷这他单薄的披风,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蜘蛛尾巷的路覆着层薄霜,斯内普裹紧黑袍,怀中的哈莉突然抓住他垂落的油腻腻头发,咯咯笑起来。婴儿温热的呼吸透过围巾,在他颈间凝成细小的水珠,恍若那年霍格莫德的初雪。
哈莉突然发出不满的咿呀声,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揪住斯内普的魔杖。
“安静。”他低声呵斥,声音却比调配缓和剂时还要轻柔。婴儿仰起头,绿眼睛像两汪盛满星光的湖泊。斯内普感到胸腔里某处轰然塌陷,那些用仇恨和愧疚筑成的高墙,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正悄然化作齑粉。
哈莉突然将魔杖举到他面前,口水顺着杖身滴落。斯内普抽出魔杖擦拭布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是用指腹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婴儿咯咯笑着,伸手去抓他垂落的黑袍流苏,这一刻,蜘蛛尾巷的阴霾、食死徒的烙印、莉莉临终的哭喊,都被这无邪的笑声碾成了齑粉。
此后的岁月里,黑袍成了他唯一的庇护所,兜帽阴影下藏着比魔药更苦涩的秘密。游走在食死徒与凤凰社之间的双面人生,不过是在不同的黑暗中反复沉沦。直到那个裹着莉莉体温的襁褓落入怀中,他才惊觉自己的心脏,原来还能为破碎的誓言、未尽的守护,泛起早已遗忘的悸动。
一晃十一个年头就这么飞逝去,魔杖店的铜铃反反复复叮咚作响,又是一年开学季,哈莉也在生日当天收到了霍格沃兹的入学来信。
“哦,西弗叔叔我们去哪里买备用品呢?”哈莉踮着脚尖,轻轻晃动,仰头望着斯内普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斯内普还未作答,店门突然被撞开,寒风卷着雨粒涌进来。一个黑发小女孩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斗篷下摆扫过斯内普的脚踝:“我先去摩金夫人的长袍店等你——过一会刚好可以一起去冷饮店吃冰激凌。”
店里还剩下一个金发小女孩在试用魔杖,从她的表情和之前听到的对话声来看,这个小女孩似乎已经挑了很久。
“小姑娘,柳木,十又四分之一英寸长,凤凰尾羽,这只很适合你。”
“好的,谢谢奥利凡德先生,”小女孩转过了头看见了斯内普和哈莉,她的激动神色溢于言表,“斯内普教授,我是来自法国的多里斯·柯莉塔希斯·吉内弗拉·德·德拉萨尔,我从报纸上认识的你——你是英国史上最年轻的魔药教授,我真的很敬佩您,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在外面叫我斯内普先生,这位小姐。”
“好的,斯内普先生。”少女蹦跳着跑出去,握着根柳木魔杖,阳光穿过橱窗玻璃,在杖身投下细碎的光斑——与莉莉十七岁时挥舞的那根,有着如出一辙的外表。斯内普的呼吸一滞,激动的哈莉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但愿这位热情的小姐不是个格兰芬多,他这样想着,少女离开了魔杖店后就轮到了哈莉挑选自己的魔杖。
“冬青木,十一英寸,凤凰羽毛。”奥利凡德喃喃念着,布满皱纹的手指拂过货架,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秘的意味,说道,“这种组合可不常见,尤其是配上凤凰羽毛……”他转头看向哈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或许,命运早有安排。”
奥利凡德将冬青木魔杖轻轻放在哈莉掌心,木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激灵。下一秒,魔杖顶端绽开淡金色的火花,照亮了她惊讶的小脸。斯内普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魔杖,桦木杖身残留着昨夜调配魔药时的月长石碎屑,而此刻,另一段命运的枝桠正在他怀中悄然生长。
“真是个特别的小女巫。”奥利凡德微笑着说。斯内普别过脸去,望向橱窗之外。雪越下越大,对角巷的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温暖的光晕,恍惚间,他看见一位黑发的小姑娘和一位金发的小姑娘手牵手在雪中奔跑,笑声清脆悦耳。
他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只剩街道上往来的行人,而怀中哈莉正挥舞着魔杖,激动的对他诉说着什么,斯内普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该走了。”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斯内普付给奥利凡德先生七个加隆买下了魔杖,哈莉将脸埋进他的几乎一成不变的黑色斗篷,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根冬青木魔杖。
店外的雨仍在下,却不再像往日那般刺骨。
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门口,种植了许多绿植,这里专门架起了桌子给想坐在店外观赏行人慢慢享受冰淇淋的客人,托了伊斯弗尔的福,两人的位置在冰淇淋店二楼阳台的遮阳棚下,当多里斯慢慢走到冷饮店时,可以直接吃上了香草巧克力冰淇淋。店主福洛林·福斯科每隔半小时就会给他们送个新的冰淇淋。
多里斯舀起一勺冰淇淋,舌尖传来的凉意让她眯起眼睛。对面的伊斯弗尔正垂眸有些无聊的打量着底下奔走的行人。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崔丝朵·怀特踩着湿滑的石子路跑来,鹅黄色裙摆溅满泥点。“抱歉!我来晚了!”她气喘吁吁地坐下,目光在伊斯弗尔镶金边的魔杖盒上停留片刻,“我刚刚在博金·博克商店看到件古董首饰,简直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伊斯弗尔用银匙戳着冰淇淋,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打断了崔丝朵的喋喋不休。“听说博金·博克只招待纯血巫师?”她漫不经心地问,平静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隐晦的试探,崔丝朵的笑容僵在脸上,指节捏得勺柄发白:“当然!我可是怀特家族的——”
多里斯歪着头打量对方涨红的脸,《神圣二十八家族》的烫金书页在记忆中翻动。她当然没见过这个姓氏,可英国纯血家族本就有诸多秘而不宣的支脉,何况她们来自法国和德国,对英伦巫师界的谱系本就模糊。见崔丝朵目光灼灼、信誓旦旦的模样,多里斯心中的疑虑顿时化作怜悯——或许真如伊斯弗尔说的,英国纯血家庭对子女的管束太过严苛,连零花钱都如此吝啬。
“好吧,那怀特小姐你想吃点什么?”多里斯随意的问了一句,将披肩往肩头拢了拢。崔丝朵眼睛瞬间亮起来,迫不及待的问:“你请客吗?”
“可以的,怀特小姐,”多里斯转头朝楼下招呼,天鹅绒手套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她想到,大概英国纯血家族不怎么给给子女零花钱吧,她不由得看起来更和善了,“福洛林·福斯科先生,我们需要再来一份覆盆子果酱冰淇淋。”
“哦,马上就来,可爱的小姑娘。”
多里斯又看向崔丝朵局促的裙摆,更加同情怀特小姐了,于是她笑得更温柔了些:“别客气,就当是我们欢迎新朋友的心意。
“怀特小姐,你对魁地奇感兴趣吗?”伊斯弗尔微笑着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真挚,她用眼神轻轻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魁地奇精品店。
她抬手指向对角巷拐角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崔丝朵紧绷的手腕。
那里的魁地奇精品店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橱窗里崭新的光轮2000在魔法射灯下泛着冷冽的银芒,引得好多行人纷纷驻足,一些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玻璃橱窗上。
“哦,魁地奇,那是项很有趣的运动,”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我经常和我的父亲在庄园的球场里练习呢。”
“是吗?那怀特小姐一般是打什么位置的呢?”听她这么一说,伊斯弗尔来了些兴致,收回视线有些好奇的看向崔丝朵。
“哦,是吗?那怀特小姐准不准备加入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伊斯弗尔有些意外,因为崔丝朵看起来太不像一名找球手了,但她还是笑着接上了话,并谴责了一下自己的以貌取人的想法。
“当然,斯莱特林的球队可是很优秀的,我当然想加入。”崔丝朵情绪有些激动。
“那德拉科又要多一位竞争对手了,”想到马尔福那颗高昂着的铂金色脑袋,伊斯弗尔笑了起来,真心实意的为崔丝朵加油,“祝你成功。”
多里斯也轻笑起来,回忆起不久前马尔福家的宴会结束后,因为一些小事而闹别扭的两人,感到有些好笑和无奈。当然,事件中自尊心极强的两人两位主人公显然并不觉得这是小事,不然也不会因此取消一起逛对角巷的行程了。
崔丝朵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配合着笑了起来,“我会加油的。”
显然伊斯弗尔对于她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她把五分钟前福洛林.福斯科先生轻轻端上来的覆盆子冰淇淋往崔丝朵那边推了推。
“快吃吧。”
“啊,谢谢伊斯弗尔,我都没注意到呢。”崔丝朵把冰淇淋接过,很自然的称呼起伊斯弗尔的名字。
伊斯弗尔对于这个行为感到有些意外,但她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怀特家族也是纯血。在英国多结交些这样的朋友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而且她并不是很会应付这种自(自)顾(来)自(熟)转变称呼的类型。
崔丝朵听见她的称呼,心中一喜,却在听见问题时又是一僵,“哦……当然……”她有些慌张,“我的宠物是一只驯鹿,是我父亲7岁时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遗憾它不能陪我上学。”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觉得霍格沃兹真应该改一改校规。”多里斯有些可惜的安慰着她。
伊斯弗尔在一旁赞同的点头,“如果没有这个规定我相信学校里肯定会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珍稀物种。”
“哦,伊斯蒂赫特,即使那样你也不能把你家那条瑞典龙带过来,英国不适合它……”多里斯一眼看出伊斯弗尔的想法,“它那么危险,同学们会害怕的。”
“是瑞典短鼻龙,而且它也是有名字的好吗?它在龙这个品种里已经算很友善了,”伊斯弗尔看向她反驳,“而且我也没想过带它过来。”
“哦,好吧,”多里斯有些无奈,她回头看向因为信息量过大而呆愣住的崔丝朵,“哦,你还好吗?”
“哦,当然......”崔丝朵回过神,默默攥紧了手掌心,瑞典短鼻龙?哦!那么危险的生物,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擅自养这种危险生物可是犯法的。
不拆铁三角(哈莉、赫敏、罗恩)也不会有别人加入铁三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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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1 西弗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