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冷笑着凑近，“赵主任，成了怎么说，不成又怎么样？”
“不成，这批货退给你，钱如数还我，省城那边的生意，你也别想了。”
赵主任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看起来已经稳操胜券了。
“若是成，自然一切照旧。”
赵主任咂咂嘴，压低声音说道，“你想想，只要打开了省城的渠道，这点钱算什么？”
“年轻人，眼光要放得长远一点。”
王天冷哼一声，“赵主任，你忽然变卦，怕不是因为省城看不上我的货，而是因为你儿子被我打了吧？”
赵主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没想到，王天会这么嚣张，主动提起此事。
“赵主任，你先别激动，其实这件事，另有隐情。”
王天嘿嘿一笑，顺手将手搭在赵主任的肩膀上。
“你那个宝贝儿子，差点惹上大麻烦了，林记者是从省城来的，她父亲是当官的，只是为人很低调而已。”
赵主任脸色变了变，“什么？”
“赵主任，我就猜到你不知道这事儿。”
“我和林记者有所往来，是因为上次走私案的事情，丁三团伙，其实省里也关注了很久了。”
“不管是新上任的汪局长，还是这个林记者，都是省里派来的眼线。”
王天的语气抑扬顿挫，加上眼神十分真诚，赵主任顿时信了七八分。
剩下的几分怀疑，自然是因为王天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内情？”
王天笑笑，“说来话长了，不过丁三这伙人，能被这么快铲除，是因为我和汪局长的里应外合。”
“汪局刚刚走马上任，来到易水时，突发心脏病，是我救了他，所以......”
赵主任的嘴角抽了抽，眼前这小子，竟然对汪春来有救命之恩？
王天给张青递了个眼色，后者立马进了房间，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便是宋玲玲当时送给王天的谢礼。
里面是一对金镯子，看起来便价值不菲。
王天本打算分给张青姐妹戴着，两人虽然喜欢，却更担心这种东西会惹人眼红，要是被偷了被抢了，可就没得哭去了。
所以张青将镯子直接放进了上锁的抽屉里，从未显摆过。
赵主任毕竟是供销社的主任，见多识广，这样的好东西，他一眼便看出来了。
“这是......”
赵主任伸手要拿，王天却一让，根本不让他沾手。
“赵主任，这是汪局长的太太送给我的，算是救命之恩的谢礼。”
“我拿给赵主任看，也是信任您，您可千万别外传啊。”
赵主任咽了下口水，目光死死地盯着金镯子，眼中尽是贪婪。
这样的好东西，他辛苦一辈子，也未必舍得买上一对。
王天将镯子放回盒子，还给张青。
赵主任惋惜地轻叹一声，对上王天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打了个冷战。
他竟然差点就得罪了王天，汪春来这样的大人物想搞他，可是轻而易举的。
“王天同志，其实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
王天笑笑，却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赵主任，这批货，您就先带回去。”
“省城那边的情况，您再联络几次，有了准信，再告诉我也不迟。”
“顺便提醒你一句，管好你儿子，别让他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了。”
赵主任讪笑两声，带着两个伙计走了。
张青看着他走远，才不安地开口询问。
“当家的，这个赵主任，不会再变卦吧？”
王天笑笑，“变卦也无妨，我让二狗去川城探路了。”
“探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今天早上出发的，现在应该已经在川城了。”
张青皱皱眉，“可是二狗兄弟能行吗......”
“能不能行，试了才知道，让他提前去看看川城的繁华，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
“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小山村窝着吧？他还年轻呢。”
张青点点头，“好吧。”
张琼从偏房里探出头来，“姐夫，你过来一下。”
她朝王天招招手，显然是有话要说。
王天也没拒绝，走到窗边停下。
“怎么了，有事？”
“姐夫，我刚刚听见你说，二狗哥去川城了，他一个人去的吗？”
王天点点头，“是啊。”
张琼的眼中流露出向往，“姐夫，我还没去过省城呢，我打算明年考川城大学。”
“川城大学？你想好了吗？你的成绩不错，可以去京城啊。”
“小琼，选择的学校还是很重要的。”
张琼摇摇头，“姐夫，我没你懂得多，但是川城好歹是省城，等将来回家也方便。”
“要是去了京城，光是来回的路费，就让人吃不消。”
王天笑笑，“你这小丫头，还挺会算账的。”
“不过这和钱没关系，再过几年，交通就便利了，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会有车的。”
张琼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姐夫，几年后的事儿，你咋知道？”
“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子才能好起来。”
王天长舒了口气，饥荒年代最多持续三年，到了明年，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过现在和这小丫头说这些，她也理解不了。
王天只能搪塞了两句，“我猜的，好好准备高考的事吧，学习资料够用吗？”
“等明年开春，我送你去省城，找个老师巩固一下。”
张琼连连摆手，“姐夫，不用了，我自学就行了。”
“上补习班太贵了，而且离家里又远......”
“行了，你这丫头，和你姐一样会过日子。”
王天闲聊了两句，便让张琼继续学习了。
王二狗本打算当天就坐车回家，但是这一趟，他光是置办行头，就花了不少钱。
就这么回去，他心里难免不甘。
王二狗将怀里最后一张玉米饼吃进肚子里，目光却紧紧盯着对面的百货商场。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了，能进出商场的，穿戴都很时髦，一看就是有钱人。
“川城的有钱人真多啊.......”
王二狗摸了摸依旧扁着的肚子，暗暗给自己打了气，这才起身，朝着百货商场走去。
他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川城，就找不到一个销路。